整个渔场瞬间沸腾了!这不起眼的盐疙瘩,真能当顺风耳!
几天后,礁石湾的盐柱也竖了起来。首次远距离传讯测试开始。
渔场中心盐柱旁,阿鲛再次吟唱起人鱼族传递信息的古老歌谣。这一次,她的歌声通过盐柱的共鸣,传递向远方。
礁石湾那边,负责接收的老渔民颤巍巍地将共鸣盐片贴在耳边,凝神倾听。片刻之后,他激动地对着这边负责传讯的渔民挥舞手臂,打着手势:风暴!东北!明日申时!
消息传回主渔场,与老账房记录的气象变化几乎吻合!虽然细节还有些模糊,但核心信息无误!
“半刻钟!才半刻钟消息就飞了五十多海里!”老账房激动地翻开他的宝贝册子,添上新的一页:
盐晶传讯初成记:
️传音达礁石湾,距五十又三海里,耗半刻!
️风暴预警,无误!
渔民们彻底服了。这盐柱子,成了渔场的宝贝疙瘩。人鱼姑娘的歌声,也成了开启这神奇网络的钥匙。很快,一套独特的“海上通讯文化”自发形成了。
人鱼族负责用特定的、蕴含不同信息的歌声旋律“激活”网络。而渔民们,则充分发挥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发明了“盐片密码”——用指甲在共鸣盐片上划出长短不一、位置不同的刻痕,代表不同的意思。
“老李叔,你看三伢子划的这个,”老王头拿着儿子刚收到的盐片,指着上面三道短横一道长竖,“这意思是:东浅滩,黄花鱼群,大!赶紧来!”
“嘿!这法子好!比扯着嗓子喊强百倍!”老李叔乐得见牙不见眼。
通讯网络迅速铺开。一根根处理过的盐晶柱被竖立在主要的渔场节点,甚至人鱼族的几个聚居礁盘附近也立起了几根。覆盖范围像撒开的渔网,迅速从五十海里扩展到了两百海里开外!传递信息的时间也从最初的模糊不清,稳定在了半刻钟左右。老账房册子上的数据也变成了:
盐晶传讯网:
️覆盖半径:五十海里→二百海里
️信息延迟:一时辰→半刻钟
渔汛共享,风暴预警,海盗踪迹通报…信息的快速流通,让整个渔场联盟的效率和安全感大大提升。渔民们对着盐柱子也多了份敬畏,路过时总忍不住拍拍那光滑微凉的柱身,仿佛在拍一个可靠的老伙计的肩膀。
看着日益完善的通讯网,楚舟的心思又活络了。万海图上那金灿灿的“珊瑚金滩”和狰狞的“怒鲨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石墩子那帮年轻人摩拳擦掌想去探探,老船匠们则忧心忡忡。是敌是友,总得先递个话头试试水吧?
“阿鲛,”楚舟找到正在调试盐柱的人鱼少女,“能不能…用这盐晶网,试着给‘珊瑚金滩’那边…发个友好的‘问候’?不用具体信息,就…表达一下咱们这边有人,没恶意,想认识认识?”
阿鲛想了想,点点头。她走到渔场中心那根最高大的盐柱旁,闭上眼,凝神静气。这一次,她吟唱的不再是传递具体信息的旋律,而是一段人鱼族用来表达善意、祈求和平的古老歌谣。歌声空灵悠远,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通过盐柱的共鸣,化为无形的波动,朝着“珊瑚金滩”的方向扩散开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老王头拿着共鸣盐片,紧紧贴在耳朵上,准备接收可能来自远方的回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海风轻拂,盐柱静静矗立,毫无反应。
就在众人以为石沉大海,老王头准备放下盐片时——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陡然从盐柱内部传来!
紧接着!
“吼——!!!”
一声充满了狂暴、痛苦、混乱和极度恶意的嘶吼,如同炸雷般,毫无征兆地、蛮横无比地直接从老王头手中的共鸣盐片里冲了出来!那声音根本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更像是无数野兽临死前的哀嚎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尖啸!
“啊!”老王头惨叫一声,手里的盐片脱手飞出!他捂着耳朵踉跄后退,指缝间竟渗出丝丝鲜血!那小小的共鸣盐片落在地上,竟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就在盐片碎裂的同时,那根高大的盐柱表面,蓝灰色的釉质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几道扭曲、狰狞、如同干涸污血勾勒出的诡异纹路!那纹路,楚舟和阿鲛都再熟悉不过——正是渊族特有的血纹!
混乱的嘶吼声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带着深渊的寒意。盐柱上的血纹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
工棚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恐怖回应惊呆了,脸上血色尽褪。
楚舟和阿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冰冷的寒意。
这“珊瑚金滩”的水,比想象中更深,也更…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