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血藻焚净
蓬莱岛的风，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不是海水的咸腥，也不是岛上那些奇花异草散发的幽香，而是混杂着一股子铁锈混着烂泥塘似的、隐隐令人作呕的腥气。源头，就是那些在礁石缝隙、浅滩洼地里疯狂滋长的血藻。红得发黑，黏腻腻、滑溜溜，像一滩滩凝固的污血，所过之处，连礁石都被蚀出蜂窝似的孔洞，更别提那些倒霉的贝类海草了，沾上一点就枯死发黑。
楚舟蹲在一处被血藻覆盖了大半的礁石上，用根粗树枝戳了戳那玩意儿。树枝尖儿刚挨上，嗤啦一声轻响，冒起一股细细的、带着硫磺味儿的青烟，尖端瞬间变得焦黑碳化。
“啧，这玩意儿比王婆熬的百年老卤还毒。”他咂咂嘴，把报废的树枝扔进旁边一个半人高的藤筐里。筐底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被血藻“毒”死的树枝、小贝壳。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阿鲛。她脸色还有些苍白，手腕上那道被血藻侵蚀过的旧疤，在蓬莱岛这诡异的光线下，颜色似乎更深了些。“楚大哥，”她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递过来一张用炭笔简单勾勒的草图，“老李叔他们找到地方了，按你说的，背风，有地热裂缝，旁边还有片死蛤滩。”
楚舟接过草图扫了一眼。图上画着个背靠断崖的凹陷处，旁边标注着“热气”、“硬蛤壳堆”。“好地方！”他眼睛一亮，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走！这毒瘤子，今儿个就给它来个热锅烩！”
临时搭建的“火山岩烤炉”现场，热火朝天，又透着股小心翼翼的紧张。
地点选得绝妙。一处天然背风的石坳，地面裂开几道缝隙，丝丝缕缕带着硫磺味儿的热气正从里面顽强地钻出来，把周围的空气都蒸得微微扭曲。坳口正对着海风，正好排烟。
十几个壮实渔民，正喊着号子，把一块块脸盆大小、相对平整的深色火山岩往石坳里搬。这些石头是刚从不远处的死火山坡上撬下来的，还带着地底的余温。
“小心点！这块平，放底下当炉底！”老李叔抹了把汗，指挥着。他儿子铁柱吭哧吭哧搬着一块最大的，脸憋得通红：“爹，这石头咋恁热乎？跟刚出笼的馍似的！”
“废话！地底下烤着的，能不热？”老李叔瞪他一眼，“赶紧的，按楚小哥画的图，垒结实喽！缝儿大了热气就跑光了！”
另一边，一群半大小子被几个老渔民驱赶着，在死蛤滩上埋头苦干。那里堆积着不知多少年月的厚厚蛤壳层，全是那种个头大、壳厚实、耐烧的品种。小子们用破渔网兜着，一趟趟往石坳里运。
“二狗！你捡的那是啥？薄得跟纸片似的，一烧就成灰了！要厚的！厚的！跟你脑壳一样厚的那种！”负责监工的老王头没好气地训斥一个偷懒的小子。
“王爷爷，这厚壳蛤都成精了吧？死透了还这么硬！”二狗一边抱怨，一边老老实实去翻找。
蛤壳运到，立刻有人用石锤把它们大致敲成拳头大小的碎片。老李叔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厚实的蛤壳碎片，一层层、密密实实地铺在垒好的火山岩炉膛内壁和底部。敲打声叮叮当当，蛤壳碎片严丝合缝，渐渐将整个炉内空间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粗糙但实用的隔热内胆。
炉子垒得差不多一人高，像个敦实的石头堡垒。炉口上方，几个手巧的渔民正用劈开的粗竹筒拼接引烟道，斜斜地伸向坳口外。
“楚小哥，你看这样成不？”老李叔指着基本成型的烤炉问道。
楚舟绕着炉子转了两圈，伸手在炉壁外感受了一下温度，又趴炉口往里瞅了瞅那蛤壳内胆，满意地点点头：“成！李叔，您老这手艺，垒个烤炉屈才了，该去修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