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鲨齿眯着眼打量楚舟,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半晌,他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兄弟们,上岸!看看这穷渔村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一场暗流汹涌的“百鱼宴”,在渔村中心的空地上摆开。临时搭起的棚子下,十几张长条木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各色海味:整条烤得金黄流油的大石斑、堆成小山似的清蒸梭子蟹、用海藻包着焖得香气四溢的蛤蜊、还有一盆盆雪白鲜嫩的鱼脍…酒是自酿的、带着海腥味的浊米酒。
疤面鲨齿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他带来的几十个手下也毫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汤汁四溅,骨头乱吐,吃相如同饿了三天的海狼。渔民们强压着怒火,在一旁伺候着,石墩子端着一盘鱼脍,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低声嘟囔:“喂狗都比给他们强…”
楚舟和阿鲛作陪。楚舟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亲自给疤面鲨齿斟酒:“贵使尝尝,这是我们渔场自己弄的‘醉虾丸’,用了点土方子草药,提神醒脑!”他示意人端上一盘裹着珍珠粉、绿莹莹的药鱼丸。
疤面鲨齿狐疑地拿起一颗,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鱼腥混合草药味冲入鼻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丢进嘴里嚼了嚼,随即眼睛一亮!那丸子入口绵软,一股奇异的暖流和轻微的麻痹感瞬间扩散开来,竟让他连日航行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嗯?有点意思!这丸子…怎么做的?”他状似随意地问,眼神却锐利起来。
“嗨!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捣碎了,混在鱼糜里搓的,糊弄人的玩意儿!给咱渔民出海提提神还行,上不得台面!”楚舟打着哈哈,立刻岔开话题,“您再看看这个!”他一拍手。
只见几个渔民拿着几个小巧的骨哨,对着海面吹出特定的、高低起伏的哨音。不一会儿,十几条驯化的鳐鱼如同水中幽灵,悄无声息地滑翔而至,每条鳐鱼背上都绑着一个防水的竹筒。渔民取下竹筒,拿出里面的鱼鳞片(上面画着简陋的符号),递给老王头。老王头大声念道:“东偏南,三十里,鲭鱼群,中!”
“这叫‘鳐哨传讯’,让这些扁家伙帮忙跑跑腿,送个口信儿,省点人力。”楚舟笑着解释。
疤面鲨齿看着那些灵动的鳐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说什么。
接着,楚舟又让人演示了“贝粉净海”——将磨细的贝粉撒入特意弄浑的一小片水域,污物迅速絮凝下沉,海水很快变清。
“这个好!珊瑚金滩边上也有几处臭水洼子,正好用得上!”疤面鲨齿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开口,被疤面狠狠瞪了一眼,立刻缩了回去。
楚舟将这些“淘汰技术”一一展示,既显得坦诚,又巧妙避开了盐晶通讯和渊核共鸣器这两个核心秘密。疤面鲨齿表面不动声色,大口喝酒吃肉,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扫视,尤其在镇海鼎和盐晶柱的方向停留最久。
宴席持续到夜幕降临。怒鲨盟的人被安排在几间临时腾出的木屋里休息。
深夜,万籁俱寂。渔场中心高大的盐晶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一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从怒鲨盟使团居住的木屋后窗滑出,借着阴影的掩护,快速而敏捷地摸向盐晶柱。
黑影正是疤面鲨齿手下一个精瘦的汉子,眼神狡诈。他摸到盐晶柱下,掏出一个小凿子和皮袋,显然是想偷偷敲下一块样品带走。
就在他举起凿子,即将碰到盐晶柱那光滑的蓝灰色釉质表面时——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