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年女四目相对，我轻笑道：“你弟弟猥亵我在先，我属于正当防卫，如果你不信，我还有视频。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我们可以报警，看看警方怎么处理？”
中年女被我气的火冒三丈，丢下一句“你等着”，就跟着救护车走了。
送走中年女，我爸妈没给我好脸色。
我爸长叹了口气后开始斥责我妈：“当初我就说不应该把她接回来，你看看这都叫什么事，以后村里人还怎么看咱们家？”
我妈也开始推卸责任：“当初不是你听街上人说她长大了嫁人能赚钱的么，不然我怎么会同意让她回家。现在什么都怪我，你还算个男人吗？”
既然他们不顾念亲情，也就不能怪我无情。
我利索的抓着他们的东西丢出了我家。
我爸妈跟着行李跑了出去，被我关在门外。
没有他们的房间，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五
他们没有离开，反而是在我家楼门口席地而坐。
我妈带头哭诉自己的遭遇，痛骂我的不孝顺。
很快他们的动静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同情我爸妈，跟着他们一起唾弃我这个不孝女。
公司突然来电话叫我去加班，刚走到楼门口我妈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双臂大展站在我面前：“你干什么去，把我们赶出来这么长时间，你是要饿死我们吗？”
就知道她会卖惨，我从包里拿出前段时间发霉的馒头丢在地上：“你们的饭，我专门留的。”
我妈抓起地上的塑料袋打开，馒头上的斑点曝露在人们的目光下。
我妈颤颤巍巍的跌坐在地，没有了刚才的刻薄：“你可真狠心，就给我和你爸吃发霉的馒头，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邻居们相互间都在议论我的行为。
【我以前觉得她人挺好的，没想到对亲生父母这样，不怕遭天谴么？】
【唉，有些人外表光鲜亮丽，内心阴暗的很。】
【这要是我闺女，直接我就大耳刮子扇她了，不孝的东西。】
环视一周，我蹲下和我妈相互对视：“妈，不是你告诉我这样的馒头最健康吗，这还是我特地留给你们的呢，我都没舍得吃。”
说完，我又转向邻居们问道：“叔叔阿姨们，你们平时家里不吃这种东西吗？我小时候可吃了好几年呐，我妈说多亏是这种长斑点的馒头，不然我也不会长这么高。”
我笑盈盈的望着吃瓜群众们，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的天呢，他们家人居然说发霉的东西最有营养，太可怕了吧。】
【这是什么爸妈啊，居然这样误导孩子？】
【这个姐姐也太惨了吧，从小肯定没少吃发霉的东西，不然她不会有这种认知。】
风评反转，我妈坐不住了。
她慌忙的站起来为自己开脱：“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你们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我从来没给她吃过发霉的饭啊。”
大家脸上就差写上不信两个字了。
我们两方都靠一张嘴，他们可以说，我也可以。
至于大家相信谁，就要看谁演的更像了。
目的达成，我也起身准备离开。
我妈朝我扑过来，抓着我的头发发起狠来：“小贱人你别想走，今天要不让我和你爸回家，要不就拿钱来。”
她凶狠的样子被吃瓜群众看在眼里。
其实我妈手劲没有很大，毕竟她年纪大了一天没吃东西。
但我还是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双眼瞬间泛红，委屈的样子展现在大家面前。
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抽噎着开口：“妈，我求求你别打我，你们在宽限我几天，等我开了工资就给你们钱，求你别打我。”
我妈在气头上，丝毫没意识到我在给她挖坑。
她疯狂撕扯着我，露出我大片夹杂着众多红痕的地方。
“不行，十万块钱一分不少你赶紧给我拿出来，不然你别想好。”
我哭到抽搐：“妈，我的钱都拿去给弟弟结婚了，我真的拿不出十万啊。”
大家伙看到我的伤，瞬间就明白我家的家庭情况。
有些人冲过来帮忙劝说我妈，还有人拍打着我妈的手。
再大家的团结下，终于把我们母女两个分开。
我妈撕心裂肺的喊道：“陈多多你个小畜生，你不得好死，当初老娘就应该等你断气了再走。”
眼眶的泪莹莹落下，我颤抖着唇接话：“对，我该死，那你现在弄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妈突然爆发力气挣脱了众人的束缚，狠狠的撞了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的意识越发模糊，直到昏迷之前，警笛声在我耳边环绕。
我爸妈被警方带走，我才陷入黑暗。
切，我这应该属于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吧。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局子，是自己女儿亲自送她。
六
我爸妈进局子之后，我的生活终于安静了，还收到了很多陌生人的关心。
没来得及享受生活，陈旭打电话过来，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隔着手机我都已经感觉到陈旭的愤怒。
震耳欲聋的陈旭怒吼道：“陈多多，赶紧滚回来解决你的破事，劳资都要被烦死了。”
“什么事？”
我在睡梦中还未清醒，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陈旭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惹的祸，他们天天来我家，把我儿子都吓坏了，你赶紧拿钱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挂断电话，反手拉黑，我继续进入睡眠。
中年女他们闹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妈。
她要是不带人回来，我怎么会打伤人。
而且他们闹事不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我有证据保护自己么。
既然不恶心我，我何必多管闲事呢？
爸妈的存折都在陈旭手里，支付点医药费不是小意思么。
我养他这么多年，让他出一回血也不过分。
没过多长时间，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我那个一向牙尖嘴利的弟妹。
接起电话，弟妹尖细的声线响起：“大姐，你什么时候到，我让陈旭去接你。”
“我没说要回去。”
弟妹哽咽的开口：“大姐，他们说要是不拿钱，就要抱走杨扬。那可是你亲侄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要钱找你婆婆去。”
弟妹停止哭泣，冷哼一声缓缓开口：“你打了人，凭什么要我们出钱？”
“就凭陈旭从上初中就是我花钱养活的，存折里的钱也都是我寄回家的。”
弟妹停顿片刻之后，不紧不慢的反驳我：“爸妈给你生命，你给家里寄点钱是应该的。”
对，什么都是应该的。
就因为他们生了我，我就该被他们毁掉前程送到工厂。
就因为他们给了我生命，我就该被他们卖给别人家赚钱。
明明受害的是我，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
我换了一口气后回复：“我不会回去的。”
一听我这么说，陈旭怒了，直接夺过弟妹的手机开始咒骂我：“陈多多，你怎么还不死，自己惹祸等着别人给你擦屁股，要不要脸你？当初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打死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烂事了。”
对这些恶毒言语已经麻木的我挂掉电话，继续休息。
他们越想我死，我就越要活的精彩才对。
这辈子总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受苦，他们也得遭报应啊。
等我再次见到陈旭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陈旭胡子拉碴的站在我家门口，猩红的双眼怒视着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闪身进了我家。
陈旭开口就跟我要一百万。
我抱着臂，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陈旭，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义务养你。而且你有手有脚，找份工作不行吗？学什么不好非学啃老。”
陈旭知道我不会给他钱，就自顾自的进了我房间，把我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
凡是他觉得值钱的东西都被装起来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出言斥责：“陈旭，你要干什么？”
陈旭苦笑，双眼泛泪：“干什么？当然是找钱啊，你不给我，我自己拿。”
我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是来替中年女来要医药费的？
我从他手中夺过袋子，藏在身后。
陈旭气恼的跟我争抢，却被我灵活躲过。
陈旭发了疯的抬手朝我打过来，还威胁我：“陈多多，你把钥匙还给我，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你快还给我。”
“你儿子用钱管我屁事？找你妈去。”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被抢走，不抢走的话他就不会生病，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怪我，到现在他们还执迷不悟。
呵，想要钱，我给他就是。
陈旭拿到钥匙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冲到柜子面前把东西取出来后跑出了我家。
随后，我拿起手机报了警。
家里丢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应该够他喝一壶的了。
七
自从陈旭上门之后，我搬了家。
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熟知，肯定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我又不是摇钱树，禁不起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搜刮。
更何况，我把陈旭送进了局子，他们肯定会来找我麻烦的。
我可不想跟他们纠缠不清。
本以为这次的我可以高枕无忧。
可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我妈带着弟妹堵在我工作单位，在楼下跟保安起了争执。
我赶到的时候，我妈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扬言我不见他们，我妈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领导见我赶到，连忙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他们看到了我之后就围了过来。
弟妹咣当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姐，求求撤诉吧，杨杨不能没有爸爸，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心把他送进监狱啊。”
嗯，弟妹现在的样子的确有点可怜。
我轻轻地拨开弟妹的手：“弟妹，你要是觉得他冤枉，当初就不会放任他去我家。”
弟妹爬到我脚下，抱住我的大腿，放声大哭：“姐，你好狠的心啊，杨杨现在在医院生死未卜，陈旭又进了局子，你是存心不让我活了。要不你把我也弄死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妈怕我逃跑，也坐到我脚边抱住我另一条腿：“你别想走，要不是你，杨杨也不会生病，你弟弟也不会走投无路去找你要钱，都是你的错，你不能不负责。”
震耳欲聋的哭闹声回荡在楼里，引来无数人驻足。
他们真的好烦，动不动就装委屈，除了这一招没别的方法了么。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演戏，不让更多的人看见怎么合适呢？
我打开录像功能后把手机交给了同事，让她全程记录。
我迟迟没有作出反应，弟妹和我妈的哭声就越发的放肆。
我妈痛哭：“啊，我可怜的孙子，都怪奶奶不好，要不是你姑姑把钱都拿走，我的孙子就不会遭罪。你姑姑她没良心啊，她见死不救啊。”
弟妹看到有人拿手机拍，也就跟着我妈一起：“我们可是血缘至亲啊，姐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呢。”
眼瞅着领导的脸色越来越黑，我妈瞅准时机添油加醋：“领导啊，你们用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啊，她对家里人都这样无情，以后要是犯了错，受苦的可是你们公司啊。”
以为拿我领导施压我就会妥协，那还真是小看我了。
不就是一份工作么，没了再找呗。
看弟妹跟我妈相互依偎的样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妈和中年女之间的勾当吧。
领导嫌弃的甩开我妈的手，冷冷的丢给了我一句：“给你半天时间处理，做不到的话升职的机会我就给别人了。”
送走领导，我冷静的在她们身边坐下。
我从兜里掏出了另一台手机，冲着弟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弟妹，你应该还不知道扬扬为什么会被带走吧。”
我妈一听我这么说，立刻慌了神，扑过来想捂着我的嘴。
我躲闪开来，我妈脚下打滑趴在了地上。
我淡定的打开一段录音刻意调大声音放给大家听。
手机里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你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你的亲孙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不负责的。”
我妈无所谓的回答：“只要能让那个死丫头出钱，一个孩子算得了什么，我儿媳妇身体好，再生几个不是问题。”
弟妹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妈慌乱的开口解释：“不是的，儿媳妇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这都是假的。”
收好手机，我双手插兜看着她们婆媳两个：“人已经被扣押，不相信可以去东城派出所问一问。”
弟妹猩红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我妈一眼之后，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公司。
“你给我等着，这事我跟你没完。”
我妈甩下一句狠话也就离开了。
七．
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去医院看了侄子。
医生说孩子是因为发烧之后大人处理不当留下了后遗症。
不威胁性命，但可能会影响之后的生长发育。
弟妹抱着孩子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急的直掉眼泪。
把孩子住院的费用补齐之后，我回到病房安慰了弟妹。
在病房门口看到了卑微祈求着弟妹的我妈。
弟妹没好气的把我妈推倒在地。
毫不留情面的骂了我妈，警告以后不会让她见孩子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没多久，弟妹就带着孩子回了乡下。
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被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叫醒。
弟妹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姐，之前种种都是我对不起你，请你不要怪我。”
这话音怎么听都不对劲。我意识骤然清醒。
我斟酌许久开口询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噪音，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弟妹再次开口：“姐，陈旭不值得你原谅，以后你和他不要再来忘了，我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了，祝你幸福。”
电话没有被挂断，我清楚的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嘶吼声和求救声。
等我赶回家时，房子已经烧成了一片灰烬。
我家是独户，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所以这场火灾除了污染大气环境之外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消防员从屋子里抬出两具成人尸体和一具婴儿尸体。
【唉，真可惜，活生生的人命啊。】
【所有的门都被从里面堵死了，这明显就是没想活着出来。】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我没想到弟妹会这样极端。
只可惜侄子小小年纪，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将他们安葬之后，我回到了城里去看了陈旭，把家里的事告诉了他们。
陈旭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
第二天警局就打来了电话叫我去认领尸体。
我看着陈旭安然入睡的样子，突然释怀了。
这一次我真正意义上摆脱了他们。
其实对于我来说，他们的死，就意味着我的解脱。
我妈的过度溺爱，导致陈旭犯错，酿成惨剧。
我渴望得到亲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们伤害。
人一辈子就几十年，转瞬即逝。
太执着于某样东西，只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所以，我想明白了。
与其依赖别人，不如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