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和我们一起回来了,一路上白雪和他讨论着他的画,李沙还说,他现在这幅就是半成品,要是白雪喜欢,等他画好后,可以送给她。
回来后,就看到有几个人朝李朝安家的方向跑,急急忙忙的,好像有什么事。
“怎么了,你们跑什么?”黄林拉着一个人问。
“老李家出事了。”
昨天看到他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我们也朝他家跑去,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几个人站在堂屋门口,我扒拉开人群,看到李朝安躺在地下,人一动不动,已经没气了。脸色铁青,两只眼睛往外凸,舌头伸在外面,就像吊死鬼一样,周围的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勒痕,地下有一条倒了的凳子,房梁上挂着一根粗麻绳。
看这情景,他是上吊自杀死了。
我大吃一惊,虽然和李朝安接触没多长时间,可是他这个人说话大嗓门,性格开朗,而且家里的日子过得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
就见李婶抱着他的尸体,哭喊着说:“你这是怎么了呀,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走这条路,你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我和菲儿可怎么办呀……”
围着的那些人也都不断摇头叹息,李朝安这么好的人,就这么走了,大家都感到惋惜。
“李婶,你节哀顺变。”李沙蹲下扶着她的肩膀说。
李婶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李沙,你李叔活着的时候就看好你,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孤儿寡母的……”
“李婶,你放心吧,李叔的后事,我会帮着办的。”
李婶听了他的话,擦着眼泪,不住的点头。
我不由的从心里钦佩李沙,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能说这样的话。
“你说,李叔真的是自杀的吗,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我在黄林耳边小声问。
黄林走到李朝安尸体旁,蹲下来看了看,就问:“李婶,李叔死之前出什么事了吗?”
李婶摇着头告诉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昨天晚上回来,他早早就躺下了。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感叹小甘的事情,喝了杯酒,还说,今天要再去甘家看看。可是她就到院子洗衣服的功夫,回来一看,人就吊在房梁上了。
她当时吓得不知所措,抱着他的腿,哭喊着把邻居叫过来,好不容易才把他抬下来,可是下来后人就已经没气了。
“黄林,你和你李叔认识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你说他这个人,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呀。明年孩子就毕业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李婶说完又是一阵哭。
“你是说李叔早上就喝酒吗?”黄林问她。
“这些年,他为了这个家,每天都出去采药,就落下腿疼的毛病,每天早上都会喝上一杯自己泡的药酒,说是可以舒筋活血。”李婶指着院子墙根下的两个坛子说。
黄林来到院子里,看着那两坛子酒,看来他也不相信李朝安是自杀的,可是他本来就是采药的,喝点药酒有什么。
这是两个大黑陶坛子,一个估计能装三十斤,坛口很大,上面用油纸封着,一般家里泡酒、腌菜,都用这个。
黄林蹲下来,去解坛口绑着的绳子,突然,我看到坛口边上有一绺黑色的东西,像是细线,更像是毛发。
我捏了捏那绺东西,是头发,伸手想把它拿开,可是坛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绊着,拿不开。
就在这时油纸解开了。
“白光,你们在那干什么呢?”屋里的白雪喊我。
“哦,没干什么。”
我转身一使劲,竟然一下把那绺头发拽了出来,不,不止是头发,我看到头发下面,竟然是颗人头。就在我的手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酒。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得正准备松手,黄林忙接了过来。
屋里的人,听到我的声音都跑了出来,黄林小心翼翼的把那颗人头放在墙根处。
我这才看到,这应该是个女孩的头,披散着长发。脸色苍白,整张脸被泡得有些发胀,还有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好像,没有眼珠子。
太可怕了,李婶不是说坛子里泡得是药酒吗,怎么会有颗人头。
那些人,看到这个场景,吓得都张大了嘴巴,其中有个胆大的上前,指着那颗头说:“这……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小甘。”
就在这时,李婶从屋里出来了,她吓得一下子没站稳,李沙忙扶住了她问:“这真是小甘吗,李婶,这不是药酒吗,怎么会……”
“我不知道呀,这怎么可能呢?”
黄林没说话,他又去解另一坛酒上的油纸,油纸揭开了,我壮着胆子,看坛口里面,上面是一团一团黑色的头发丝,难道……
黄林伸手拽出里面的头发,头发下面又是一颗人头,下面滴滴哒哒的滴着血红色的酒水,也是个小女孩的头,没有了眼珠子。
“这……这不是几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吗?”有人认出了她。
李婶看着墙角的这两颗人头,直接瘫坐在地上,其他人也吓得都走了。
失踪女孩的人头在李朝安家的酒坛子里找到了,这个消息马上在小镇传开了。
我们刚把李婶抬到屋里,就见老甘和他老婆跑了进来,他们一看到院子里小甘的头颅,“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老甘脱下衣服,盖着女儿的头,嘶哑着喊:“小甘,我的女儿呀,爸来了,爸找了你几天几夜呀,你……”
正在他哭喊的功夫,另一家失踪女孩的父母也来了,他们看到地上自己家女儿的头颅,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来以为女儿找不到了,可是现在终于找到了,却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
“谁,到底是谁害了我女儿?”老甘嘶哑的吼叫着,这声音听着愤怒又痛苦。
他们进屋大喊:“李大嫂,你出来,你说,孩子怎么会在你家找到,是不是李朝安干的?”
李婶挣扎着起来,扶着床沿说:“老甘,你怎么能这么说,怎么会是我们家老李干的呢?你看看他也没了呀。”
老甘看了眼地下的尸体说:“他没了?我看他这是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