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还有一条,不过是条小路,我们来的时候听说昨天有泥石流,就是从小路走的。”王迪说。
“好,那就从小路走。”我刚说完又意识到刘沛还没说话,毕竟现在受伤的是他女儿,就问:“刘老师,我们从小路走行不行?”
此时刘沛的眼睛呆滞,他只是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女儿不断的点头。
“刘半仙,你什么都不用想,今天没有下雨,而且这车也不是你的二手车。你现在想得就是,如何快速稳当的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我鼓励他说。
果然,听了我的话,他开得稳多了。
我旁边的王迪用衣服兜着欢欢的断手,问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这能接上吗?”
还没问他,欢欢怎么会出现在他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你在场吗?”
我看王迪的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告诉我们,他刚回到家,欢欢就来了。王迪想今天她过生日,提前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看到欢欢爱吃糖,就进屋去找家里有没有糖。
可是刚进屋一会,就听到外面“啊”的一声惨叫,等他出来的时候,欢欢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她身边是一把电锯,还有一只断手。
想想那场面,我的心里不禁一揪,这么小的孩子,手就没了,要是残疾了,以后可怎么办呀,今天还是她的生日,真是太惨了。
“你拿电锯干什么,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吗?”我忍不住埋怨他。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想把前面的树锯一据,收拾一下院子。可谁能想到,我就进去一会的功夫,就……”王迪是满脸的愧疚。
“刘老师,都是我不好,我……”
他的手颤抖着捧着衣襟,身体随着车的摆动而动,都不敢松手扶任何东西。
只是呆呆的问:“这手还能接上吗,还能接上吗……”
我掀了一下王迪的衣襟,想看看手上的伤口。
可是当我看到那只断手的时候,我的脑子嗡的一下,虽然上面站满了血迹,可还是能认得出来。
这就是我刚才梦里的那只小手,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我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五根手指头在跳动。
白雪从反光镜里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说:“没什么?”
为什么这只手会在我梦里出现,还一直抓着我,难道我的梦里已经预示了欢欢的手会断。我又看了王迪一眼,电锯真的不是他故意放在那的?
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欢欢都太可怜了。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一辆大货车冲我们呼啸而来。
这里的路本来就窄,对面的那辆大货车,丝毫没有避让和减速的意思,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感到车左摇右晃,前面的刘半仙已经乱了手脚。
刘沛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紧紧的扶着座位,生怕怀里的欢欢有什么闪失,我也帮他扶着孩子。
“这……这可怎么办?”
眼看大货车就要冲过来了。
“快踩刹车。”
只见旁边的白雪握住刘半仙手里的方向盘,一个急拐弯,我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要飞出去了,车躲过大货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就在我们的车和对面那辆大货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从车窗玻璃上又看到了那双眼睛,邪笑着,阴森森的看着我们。
他的脸上还有一块刀疤。
还是那三个人,我认得他们,只不过这次换了一辆车,看来他们是故意的。
想追上去,可是大货车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而且现在是送欢欢到医院要紧。
重新启动,我们到了医院,刘沛和王迪慌慌张张的把孩子抱到了急诊室,我们坐在外面等他们。
“可真是太险了,白雪姑娘,刚才在路上,要不是你反应的快,我可就够呛了,回去的时候,这车说什么我也不开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两次遇到的货车都是同一拨人开的。”我和他们说。
“什么,你说是同一拨人,他们是故意在路上碰瓷的吗?昨天我给了他们那么多钱,还是我的全责,他们今天是不是也想像昨天一样,讹我们一大笔钱呀。”
刘半仙越说越是激动,他的嗓门不断提高。
我看到其他人都在看他,就拉了他一把,让他小点声。
“看来他们不是想讹钱这么简单,说不定是想要我们的命。”白雪缓缓的说。
“什么?”刘半仙一下站了起来。
我忙按着让他坐下。
不过我们今天换了一辆车,而且还换了路线,他们怎么就知道车里的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那个时间,在那条路上?除非是有人提前通知他们。
想想都感到害怕,我看了看刘半仙,又看了看里面的刘沛还有王迪,我们出来的时候急,时间和路线,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会是谁通知的他们。
一旦车真出了事故,他们是大货车,我们车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如果真是他们中的一个通知的,那他自己也逃不掉。
难道是货车上的那三个人未卜先知?
刘沛和王迪出来,我们忙站起来问:“怎么样,欢欢怎么样?”
就见刘沛抱着头痛苦的说:“完了,孩子这辈子算是完了。”
“怎么了,难道孩子没了?”刘半仙睁大眼睛问。
“不是,还好送来的及时,命暂时是保住了,只是这手……医生说感染的太严重,已经接不上了。应该是电锯上有树的粉末,而且又生了铁锈,所以就……”王迪磕磕巴巴的说。
“我让你不管好自己的东西。”刘沛说着就是一拳砸在王迪脸上。
他是舞蹈演员出身,别看瘦,可是有多年的功夫底子,这一拳立刻让王迪鼻子出血,他的眼镜都打掉了。
我们知道他的心情,想上去拦,可是又不忍心。
正当他要打第二拳的时候,里面出来个护士说:“你们要打到外面去,这里是医院,知不知道。”
现在一切只能交给医生,我们出去了,王迪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起来,摸索着地上找眼镜。
我把眼镜捡起来递给他,他拉着我的手,流着眼泪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早知道能出这样的事,我就不应该去收拾那几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