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于少保!
看见来人,王现瞬间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于谦亲自带兵拿人,即便是他身后的那位,都保不住他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
“草民等人只是被逼无奈,奉命行事啊大人!”
王现很聪明,源自于商贾自身的精明。
当他看见于谦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事情闹大了,自己身后的大人物绝对保不住自己。
所以他做出了明智地选择,直接出卖了自己身后那个大人物,希冀着能够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毕竟,京师粮价涨得这么离谱,也是粮商背后那些大人物贪婪成性,从中作梗!
于谦一听到这话,顿时就被气笑了。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这还没审问呢,他就不打自招了!
商贾商贾,真是不知大义,不顾廉耻!
“查封粮铺,把人全部带走,打入天牢候审!”
于谦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桩大案子,所以他并未轻举妄动。
现在查封了富泰肆,只怕已经打草惊蛇,所以要抢先一步,封锁其余商铺。
他扭头看向五城兵马司的五位指挥,沉声道:“此事已经上达天听,陛下正在等待一个结果,尔等即刻领兵,将辖区内的粮铺全部查封,一应人等尽数打入天牢!”
“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陛下降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众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五城兵马司作为京师明面上的巡城衙门,自然少不了与商贾打交道,从他们手中捞些油水。
可是现在,此事已经上达天听,皇帝陛下正在关注此事,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少人先前还打着小算盘,是不是提前通知那些人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应对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查处,现在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比起别人的生死,他们自然更加在意自己!
随着于谦一声令下,五城兵马司迅速行动了起来,罕见地倾巢出动,迅速查封了一家家粮铺粮肆。
粮铺掌柜乃至伙计,全都被打入了天牢,等待审问。
然而这般大张旗鼓的行动,却是搅得整个京师鸡飞狗跳,也成功地打草惊蛇。
于谦对此并不清楚,因为此刻他正入宫汇报情况。
朱见深静静听完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啊!
原本只是想收拾几个趁机发国难财的商贾,结果现在倒好,竟然卷入了官员缙绅。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陛下,事情就是如此,臣已经下令将所有涨价粮铺全部查封,一干人等也尽数打入天牢,等待审问……”
“于爱卿辛苦了,此案你就不要管了,移交给锦衣卫处理!”
于谦闻言一愣,顿时脸色大变!
锦衣卫!
皇上将此案交给锦衣卫审理!
这意义可完全就不一样了啊!
“陛下,那些蛀虫米虫的确该清理,可是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不宜大动干戈……”
“于爱卿,湖广战事即将结束,大军即将班师回京,兵部准备一下封赏名单吧!”
朱见深打断了于谦继续出言,而是交给了他另外一个任务。
见此情形,于谦心中叹了口气,只能识趣地行礼离去。
待他走后,朱见深看向了兴安。
“兴安,你亲自去一趟,让张懋带人将案犯打入诏狱,负责审理此案,你在旁陪审!”
“那些粮铺背后的恩主,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朕揪出来!”
兴安不敢吭声,当即领命而去。
老太监金英此刻有些忧心,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急吗?”朱见深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事情,朕倒是可以容忍一二。”
“但是这些天杀的蛀虫米虫,不赈灾济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大发国难财,不知有多少流民饥民因他们而死!”
“这一次,朕不会忍了,朝廷不是没有钱粮了吗?国库不是空虚了吗?呵,他们囤积居奇谋取暴利,想必赚了不少银子吧?”
听见这话,金英心头一震,不再出言相劝。
说白了,其他都是由头借口,皇帝陛下真正想要的,是趁机肃清一批贪官污吏,然后用他们的赃款充实国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至于于谦,皇上不让他主审此案,也是为了保护他。
傻子都看得出来,此次案件背后,只怕有不少达官显贵参与其中。
于谦毕竟还是个文臣,他要是铁面无私地惩处了这些人,那他可就成了一个孤臣了。
但锦衣卫不同,锦衣卫本就臭名昭著,天生就是干这些事情的。
张懋虽然只是个锦衣卫百户,但他英国公的身份,也足以镇得住某些宵小之徒了。
很快兴安急匆匆地赶到了镇抚司衙门,张懋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喊上了一票兄弟赶到天牢,强行带走了王现等一众粮铺。
等到王现等人再次恢复意识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了阵阵凄厉至极的惨叫与哀嚎,令他们毛骨悚然。
这里……是诏狱!
一想到这儿,所有粮商全否绝望了!
诏狱啊!
他们何德何能,能够进了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炼狱!
这鬼地方,一般都是犯官的去处,只要进了诏狱,那是非死即残!
即便最后祖坟冒青烟儿,侥幸从诏狱里面活着出来了,那也会缺胳膊少腿地,成为一个废人!
不少商贾承受不住这极端的恐怖,开始啜泣呜咽了起来。
早知道会是这般严重的后果,他们何苦昧着良心去赚那些夺命钱?
现在好了,钱是赚到了,可是没命花了!
不一会儿,王现就被单独拎到了刑讯室,然后绑在了一个木桩上面。
“哟,这不是王掌柜吗?”
“你我真是有缘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看着那些血迹斑斑的各种刑具,王现正陷入了绝望,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就激动地挣扎了起来。
英国公,张懋!
“公爷?饶命啊公爷!”
张懋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娘地,老子的声音你还记得?就不能保持一些神秘感?”
王现一听这话,急得都快哭了。
“公爷,小人马上就没命了啊,您就别开这些玩笑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作死,敢把粮价涨那么高,你们这些狗东西也真是不怕百姓戳你们脊梁骨啊!”
回诏狱的路上,张懋也从兴安口中了解了前因后果,所以对王现这些混账东西很是痛恨。
真是无耻啊!
明明白白地发国难财!
这种狗东西,杀了也就杀了!
“不!”
“公爷!”
“我等都是受人胁迫!”
“都是那些官老爷们,指使我等这么干的!”
听到这话,张懋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哦?不要急,仔细说说!”
“你背后那位恩主,是谁?”
王现迟疑了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回公爷,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