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电话号码的事情,老陈无奈的摇了摇头,“唉,甭提了,那个电话号码早上就有结果了,就是可惜了,没啥用。”
“啊?为啥没用?”
“电话号码的主人,是个县城里面的退休工人,可是人家早在前段时间,就因病去世了,至于电话号码为什么还一直在使用,他家里人也说不清,就说他娘去世的时候,手机给老人放在骨灰盒里面了。”
“那线索就这么断了?查无可查?”
“额……也不能说是查无可查吧。”老陈看了看侗族小哥,“多宝,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有点线索,但是也没啥用,那对老两口说,最近一直再联系他们的人,确实是个侗族人,但是那个人是谁,他们也不认识啊,而且这个王富贵也只来过一次,就是给他们钱的时候,之后就没再来过,问他叫什么,这个人也没说。”
说着话,多宝拿出去一个笔记给老陈,“这是那个人的基本面貌特征。”
老陈接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又给我们看了看,可惜,只是从描述来看,我们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老陈续了一根烟,“唉,算了,没有线索就不找了,这伙人既然敢把你们引过来,就肯定做足了准备,也不愁他们不主动,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好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们动手的时候,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还能怎么办?
人家是做足了准备,我们又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小心?
我们能做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简单的聊了几句,我们也没啥说的了,老陈打发一个人,去给那些老乡送点钱,让他们准备晚饭的时候,给我们弄点菜啥的,然后我们一群人就坐在了院子里面开始抽烟。
见我们都不说话了,一旁站在树下发呆的张宗苍也走了过来。
张宗苍看了看我,“晒衣兄,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哦?什么事?”
“以你的本事,完全不用去唱戏啊,大可给人做个法事,或者是去捉鬼降妖,也总比唱戏赚得多吧?我刚才听老陈说,他们为了这件事,还给了你们十万块的奖金呢。”
“这……”
我苦涩一笑,看了看胖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胖子点着了一根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挑衅似的在张宗苍脸上吐了一口烟,呛得张宗苍连忙别过身子咳嗦了几声。
胖子呵呵一笑,“哎,我的小师爷,您老是富贵人家大少爷,久居深宅大院,不知人间疾苦啊!我们家少班主带着大家。伙唱戏,这是为了钱?这他妈是格局!我们少班主别的不说,就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跟你差不多,你是想弘扬咱们张家道统,但是我们少班主是为了传承戏曲。”
张宗苍摇了摇头,“这不一样,道统才是真正的文化,戏曲这东西……现在都有电视了,也有手机了,谁还看戏了?有些糟粕也确实是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谁说没人看了?这就是贵叔没在这,要是贵叔在这,早就大嘴巴抽你了。”不等我们说话,杨薇悠就不乐意了。
不过说实在了,我也是没想到,这番话是从这位大少爷口中说出来的,不过也确实是说明了,这家伙还真是个深宅大院的少爷,只知道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更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文化是多元化的,并非是他们道统。独树一帜,扛起了文化大旗。
但话说回来了,戏曲的观众也确实是少,但还不至于说是退出历史舞台。
“兄弟,道祖曾说,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你们张家的道统是道统,难道我们戏班子就没有道统了吗?”
“啊?”张宗苍微微一怔,诧异的看着我,“戏班子……也有道?”
“这是自然,世间一切皆是道,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戏班子的道,就是唱好戏,做好艺!常言道,说书唱戏是劝人的方子,我们不敢说是高台教化,但是劝人向善还是有的,而且戏曲这东西,也都是来自于生活,我们唱的也都是历史的名人典故,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这就是这个道理。”
张宗苍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也难得的对我拱了拱手,“受教了!”
我淡淡一笑,也拱了拱手,“哪里哪里,互相学习罢了。”
张宗苍放下手,也没在这件事上深究,而是默默地回了房间。
人走了,胖子也看向了我,“少班主,我现在也有点害怕了。”
“怕啥?你还有害怕的时候?”我挑眉看向他,胖子苦笑着,“小师爷提醒了我,你的本事这么大,在外面给人捉鬼降妖肯定赚钱,不会哪天丢下我们跑了吧?我去,你要是走了,咱们戏班子可就得散伙了啊!”
“哈哈哈,你想多了!”
我不由笑出了声,但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感慨。
“胖子,其实最开始来咱们戏班子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赚的太少了,但是……人嘛,都是有感情的,时间久了,我也舍不得大家了,而且我是真的喜欢戏曲!我也希望在我的努力下,能有更多的观众喜欢上咱们这门艺术,所以只要你们不走,我就不走,咱们这个戏班子散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胖子悻悻一笑,一巴掌趴在我肩膀上,“不愧是我胖子的兄弟,那叫一个地道!回头你要是缺钱了就和我说,咱俩合起伙来坑我爸,割他的韭菜!这老爷子钱多,花他的钱,我可不心疼!”
“哈哈哈,行啊!家里催我买房子娶媳妇呢,要不你帮我跟你爹要点?对了,还有彩礼钱啥的。”
“额……”胖子面露难色,“这个……有点难,钱太多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俩只能上演一出绑架的戏码了,估计也只有这样,老天爷子才能放点血,多给点钱。”
“这可不行啊!从主观意识上来说,你们这属于诈骗罪,如果诈骗失败,最轻的都得行政局留,如果诈骗成功,就构成犯罪了。”
见我们越说越没边儿了,老陈连忙站了起来,板着脸警告我们。
我哈哈一笑,胖子这家伙也就说说罢了,再说了,他这么干,我也不能同意啊!
我们几个人聊了一会,刚才回房间的张宗苍,也拿着一堆黄符走了出来。
“诸位,刚才我画了几道护身符,这都是我用精血画成,里面暗含了我的法力,你们每人一张放在身上,若是遇到危险,这符纸便会保护你们。”
说着话,张宗苍就把符纸分给了每一个人,分到了我面前时,我笑了笑,就摆手解决了。
“不必了,若是用护身符就能搞定的东西,我也能出手解决,若是护身符都搞定不了,那要了也没用,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出手。”
“拿着吧。”张宗苍不由分说,塞到了我手里,“晒衣兄,我都亲自来了,还用你出手吗?不论是那个老头,还是那个和尚,都交给我就行了,你也正好观摩一下我张家降妖伏魔的手段。”
我皱了皱眉,张宗苍这话说的……怎么像是他比我厉害呢?他来了,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而所谓的观摩,也不过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学习和欣赏一下他们张家的法术?
我去!这也太狂了?他还没见过我出手呢,怎么就知道我没他厉害啊?
这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啊!
“少班主,揍他!这小子没把你放在眼里,大嘴巴抽他十块钱的!”胖子见我盯着黄符不说话,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可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
我还能听不出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我顾全着人家的面子,所以没出声罢了。
好嘛,我都不打算追究了,他在这煽风点火,撺掇我们打架?
“行了,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抽出一支烟,塞到胖子嘴里。
胖子叼着烟哈哈一笑,“我就是瞧不惯他那个态度,总是一副谁都不如他的臭德行,弄得跟吊炸天似的,你去揍他,他不敢拿你咋样,也正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白了一眼,“你少说两句吧。”
张宗苍又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到胖子的话,侧目瞄了他一眼,不温不火道。
“小徒孙,做人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下法门,尽在道统,咱们正一道更是名门正派,南派道家之首,而且你小师爷我,十八岁便通达遁世境界,现在距离逃禅境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难道我还不如晒衣兄?”
闻言,我心里不由暗自一惊!
怪不得这家伙被人称之为天才呢,十八岁就达到了遁世境界,这确实是不多见,而且他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二三,可距离逃禅境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这还真是个天才啊!
要知道,修行之人,将修行的过程划分为六个阶段,分别是:入门,入世,出世,遁世,逃禅。
常言道,入门好入入世难,入门到入世,就是一个鸿沟,很少有人能跨越这个阶段,甚至是有些人一辈子,也都止步于此。
再往后就更不用说了,越往后越难,而到了逃禅的境界,就基本可以放弃书本,逃离书面本意,去追寻真正的大道了,让自己的灵魂得到解脱,最终举霞飞升,白日得道。
也就是说,逃禅境界就是类似于修仙了。
而张宗苍也确实是个天才,才二十几岁,就和修仙的境界一步之遥,古往今来也只怕是不多见。
不过……我俩貌似是也没差多少吧?
我也是十八岁入了遁世境界,现在距离逃禅境界也是一步之遥,只是被这劫云给锁住了,要是等我散开劫云,我随时都能冲到逃禅境界!
如此说来,我和张宗苍还真没差多少?谁高谁低,只怕都未可说呢!
胖子显然是不知道我的这些事情,见张宗苍这么说,他也没底气了,看了看我,“兄弟,你……不也是遁世境界吗?你和他聊聊,我就不喜欢看他一副谁都不服的样子。”
“行了,技不如人,就别说了,你也闭嘴吧。”
我是真不想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再且,这小子就算是吊了点,但说到底,人家也是张家未来的天师,我要是打了他的脸,以后见面也不好说话。
最重要的是,南派道家之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家以前可是统领天下道门,只是现在废除了封建制度,张家这才低调了,不然放到过去,我见了人家都得磕头请安。
所以说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难处,求到了他们张家头上,也好帮我办事。
见我自己都这么说了,张宗苍淡淡一笑,瞟了一眼胖子,脸上的傲娇之色都快溢于言表了,气的胖子差点啐他一脸,不过被我给拦下了。
看张宗苍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是好笑,张家只知道培养天才,却忽略了培养一个人的品行,这确实是个悲哀。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老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了。
回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大家一起动手的话,张宗苍就能看出我的道行深浅了,如此一来,我的面子也能找回来了,还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打了张宗苍的脸。
毕竟法术这种事情,外行人也根本就看不出来谁高谁低。
我心里如此想着,天色也不早了,待等黄昏时分,村里的人也给我们送来了饭菜。
老陈让人给了钱之后,这伙食质量也明显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一大盆农家小土鸡,两大盘炒青菜,外加一份爆炒腊肉,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我和胖子我们个人吃了几天的素,素的嘴巴里面都快长草了,现在看到这些好菜,也都纷纷化身干饭达人,风卷残云飞的吃一顿饱饭。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我们也是闲着没事,其中一名警茶,就在车里翻出来一副扑克,带着我们在院子里面打扑克。
玩了一会之后,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待等天色黑尽了,就只觉得一阵妖风吹过,紧接着,身后的山峰上,便传来一阵“莎莎”的声音,十分刺耳,仿佛是有什么大型的猛兽,正在地上爬行似的!
我心里暗自冷笑,潘武庆这些人……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