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抽着烟,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旁边那伙人在黄毛的带领下,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总算是把两车的东西都弄了下来,然后黄毛在我的吩咐下,又把这些人给打发走了。
整个大峡谷里面,也只剩下了我、胖子、刀爷、黄毛四个人。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也九点多了,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便拉着几个人退后十几米,和那个穴眼拉开一些距离。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蹲在地上抽烟,坐等郝大人一行人到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只觉得峡谷内一阵阴风吹过,气温也随之降了下来,风过峡谷,更是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似鬼哭,又似狼嚎。
一见郝大人要来了,我也连忙划破手指,掐诀诵咒,在几人眼前一扫而过,替他们开了阴阳眼。
为了避免发生突发事件,还和上午一样,给他们一人一道掌心雷。
一切弄罢,睁眼再看,就只见面前一片灯火通明,一栋栋房屋连成一片,看似是庙宇,却又像是修行的道场。
大门两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二人的衣着服饰,也都是晚清时期的装扮。
二人见我们走了过来,立刻礼貌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就在等我们前来。
“敢问四位,哪位是豢龙氏?”女人礼貌的笑着,我也同样礼貌地回答着,“我就是,这位是胖爷,这位是刀爷,这位……是我们新收的小弟。”
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黄毛,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依旧是礼貌的笑着,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位里面请,我家神君刚到,正在恭候四位大驾。”
“好,有劳了,烦请您头前带路。”
女人礼貌的笑着,随即便欠了欠身子,让我先走了进去,然后她这才跟了上来,在我后面跟着走了三四步之后,待客之礼也做足了,这才走到我们前面,侧着身子给我们头前带路。
门后是一片小院子,鱼池荷花,假山亭台,应有尽有,看起来颇为雅致,而庭院之内更是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是盘膝打坐,双手合十,诵经礼佛。
若不是我知道这群人是鬼,只怕都要把这里当成了佛家圣地,修行的道场。
不过如此看来,这个郝大人确实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会让这些鬼怪坐在一起礼佛诵经。
穿过人群,走过这片庭院之后,就是一片大殿,大殿里面供奉的是一名武将,雪白的胡子半尺来长,全身上下顶盔掼甲,手持镀金大刀,满脸的庄严肃穆,看起来更是杀气腾腾,让人不由胆寒!
尤其是这名老将的金刀,看样子都不次于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
我收回目光,看向大殿内。
大殿内和外面一样,里里外外坐满了人,每人都是盘膝打坐,双手合十,诵读经文,见到我们来了,这些人也都好似是看不到似的,依旧是心无旁骛的诵读佛经。
通过塑像后面的门窗还能看到,大殿后面应该还有庭院,而那边的情况,也和这边差不多,依旧是香烟缭绕,阵阵佛号。
胖子怼了怼我,“少班主,这地方有些蹊跷啊!你说他是佛寺吧,他这也没有个佛像,只有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老将军。可你说它不是呢,这群人还都在这里诵经礼佛?而且还都是一群鬼怪,这也太违和了吧?”
我也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我倒是没搭茬,因为大家已经进入大殿了,而白天和我见面的那位郝大人,此时正端坐在塑像下面,手里拿着一本佛经,正在跟人讲经布道。
听到我们进来了,郝大人放下手里经卷,站起身,拱手看向了我,“豢龙氏亲自前来,老朽未能出迎,失礼!失礼!”
“无妨,倒是我们来的仓促,也没和郝大人提前打个招呼。”我笑了笑,和老头说着场面话。
郝大人抿嘴一笑,看向身边人,“来啊,你们去搬几个凳子来,请诸位上座。”
少倾,有人搬过桌椅板凳,我落座后,胖子和刀爷就和往常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后,郝大人也笑了起来,“刚才听龙先生喊我郝大人?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点了点头,“对,我们看到了大人的牌位。”
“哎,逝者已矣,斯人已逝,谈不上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了。”
我礼貌的笑着,“不论何时,您老依旧是咱们韩城的第一位状元爷。”
“额……哈哈哈!说得好!说的好啊!”我这一句话,可算是说进了老头的心窝子里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见此,我也连忙拉回正题,“郝大人,我在来之前听人说过您的事情,您在韩城这些年,貌似也做过不少好事吧?说您是福佑一方也不为过吧?”
“嗯!确实如此!”郝大人满脸的红光,都不由挺了挺胸脯,显然,对于他这些年的功绩,他自己都很满足,“老虽老,心不老!老朽这些年护佑一方,福泽相邻,不说功德无量,但也是小有功绩啊!”
“那既然如此,郝大人为何自毁前程,做起了杀人寻仇的事情?难道您就不怕这些年的修行前功尽弃,毁于一旦吗?!”
“额!”
郝大人一时噎语,随即看了看身边的人,“小娥,你去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说罢,郝大人又看向了我,“龙先生,您不是和我要个交代嘛?老朽给您准备好了,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一阵人声嘈杂,率先领头进来的,就是陆合彩!在她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票人。
这群人进来之后,大殿内打坐诵经的人,也都纷纷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顺带着帮我们把大门给带上了。
郝大人看向了我,“龙先生,陆合彩姑娘你已经见过了,她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郝大人指向其他人,“孩儿们,老朽收养你们这些年,如今修行之人终于找上门了,你们自己说吧,有冤的诉冤,有苦的诉苦!这天底下的公道就在这了。”
说罢,郝大人又扭头看了我一眼,“倘若龙先生和张天师这里也无公道可讲,老朽便带着你们,打出个公道来!”
得儿,算是被我猜中了,这里面还真有事!而且也被胖子说中了,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那、那既然这样的,我先说!”
一个老头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拉着自己的老伴,转头看向众人。
“师兄弟们都认识我吧?我死了十多年了,知道哪年死的吗?没错,就是杨家大宅扩建那年!六十多年的老邻居了,他杨家就为了这么一块地,就要了我的命啊!我一家四代人,都在这院子里面长大,感情在这呢!可他呢?他就给了我几万块,就想让我搬家,我能搬哪去啊?”
“寒冬腊月的,水桶都冻冰了啊!他倒好,安排了一群小地痞,就把我们老两口从被窝里面拖出来了,带上车直接扔到了山里,我老伴身体不好,当天晚上就心脏病复发死了!我呢?我算是活下来了,可半条命也没了啊!儿子去告状,他拿钱贿赂那个当官的,把我儿子用电棍一顿打啊!之后都落下后遗症了,一受到惊吓就小。便失。禁!我儿媳妇在网上发什么邮件,要投诉举报给相关部门啥的,结果他冲进我家,二话不说,就抓着我儿媳妇头发,从三楼一路拖到了楼下,我也被他们吓得一病不起,就这么死了!”
“俺也说!该俺了!”
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俺是个外地人,从齐鲁省过来打工的,俺就想赚点钱,给俺儿子交个首付,好买房子娶媳妇,可他非说俺岁数大了,四十以上的人不能下矿井,要是下的话也不能签啥合同,还不能买保险,俺也不懂啊,就被他给骗了,结果咱也倒霉,碰到碎石脱落,砸断了小腿骨,再加上救治不及时,咱落了个终身残疾。”
“这也不算啥,有病看病呗?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可这群王八羔子,他不承认我在他那上过班,不但不承认,还派人威胁恐吓俺,让俺别乱说,不然就要弄死俺,当时俺也是糊涂了,不知道他杨家这么大的势力,俺还和人家硬钢,结果俺还在医院呢,他就让人打了俺,你瞧瞧,我这两颗牙都是他打掉的。”
“俺儿子在山溪上大学,正上班实习呢,听到后就坐火车过来了,又是帮俺报警,又是帮俺找记者的,结果他们一听是杨家的事就都不敢管了,俺为了治病,卖房子卖地,可算是把命保住了,也做了截肢手术,可杨家连个屁都没放,之后俺就开始讨债,他们把工资给俺了,但就是不赔偿俺的医药费,第二年夏天,俺去京里告状,结果坐车坐到一半,就被杨家的人追上了,说是同意协商了,结果拉到个没人的地方,把俺扔进水里淹死了。”
汉子擦了一把眼泪,“可怜俺那儿啊!还天天找俺呢,他们都不知道俺死了!俺老伴还来过几次陕溪,结果也都被杨家给打发了。”
“你说完了吧?说完该我了!”一个长相标致的女人也走上了前,“我没那么多故事,我是个夜总会的小姐,只要钱到位就能上的那种,没办法,从小我爸妈就死了,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为了活着我只能干这种事情,但杨家他不给我活路啊!”
“那年杨天福带着朋友来我们这玩儿,他们都喝多了,他那个朋友非要玩点刺激的,就是重口味那些,S。M、小皮鞭啥的,我接受不了,当时就拒绝了,结果杨天福就说我不给他面子,打了我一顿之后他们就走了,之后杨天福还放出去话了,要让我在陕溪混不下去,夜总会怕得罪他,就把我开了,我出去找工作也没人要,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去当站街女,可杨天福非得把我当死路上逼,让那群小混混天天跟踪我,最后我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只能自杀了?黄毛,我说的对不对?!”
女人话说到最后,杀人般的目光也看向了我身后的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