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我和胖子也总算是回到了我们的狗窝,看着柜台上的一层浮灰,我也忍不住感慨。
这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内,更是死里逃生啊,太精彩了!
扳倒了陕溪地头蛇杨家,还见到了传说中的杨家将,又在终南山附近,看到了北派道家创始人王重阳,现在就连我命中的冤家对头,也被我遇到了。
就是可惜了,没能度化那个妖僧,反倒是还把老令公给搞丢了。
胖子去附近超市买了两包瓜子,躺在门前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玩着手机,甭提多悠闲了。
再看看我,我累得跟个孙子似的,拿着一块抹布,这边擦一下,那边擦一下,收拾了一个下午,这才算是把店铺收拾出来,时不时的还得应付杨薇悠那姑娘。
这婆娘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这才半天没见,搞得像是几十年没见似的,一个劲儿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干什么,有没有到家,吃没吃饭,累不累,困不困……
天啊!都快给我烦死了,收拾屋子都得不到清静,我应付了几句,陪他聊了一会之后,干脆也懒得回复消息了,专心收拾房子。
晚上的时候,胖子买了点卤肉和白酒,我俩喝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过子夜,我们俩也都有了几分醉意了。
胖子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少班主,事情搞定了,我从我爸那扣出来四十万。”
“才搞定?”
我紧张的瞄了一眼银行卡,心脏都砰砰直跳,这可是四十万啊!我们得奋斗多少年,才能赚这么多的钱啊!
强忍心里的激动,“胖子,半个多月了,你才把你爸搞定了?”
“嗨,老爷子有点鸡贼,我没敢和他正面硬刚,给他来了个迂回战术。”胖子把手机推了过来让我看,“这几天我一直在朋友圈发消息,说有东西要出手,但是又没明说是什么,我老爸就让我弄得有些神经质了,隔三差五就问问我是啥,我也没搭理他。”
胖子打了个酒嗝,“这不,这几天我就做了几张图,嫌别人给三十五万太少了,又在朋友圈发了几句牢搔,我老爸也终于上套了,今天下午就给我发消息,表示他想看看是啥玩意,还说如果真是好东西,可以保证至少给我四十万,我给他发过去之后,他就被我套路了,硬是四十万拿下!”
我有些好笑,“你们爷俩怎么搞的跟谍战大戏似的?对了,你发朋友圈,我怎么没看到?”
“嗨,那就是给他一个人看的,老爷子鸡贼,上赶着不是买卖,你得吊着他的情绪,他才能上当。”
我挑了挑大拇哥,“兄弟,你是这个啊!自己亲爹都坑?”
“谁说我坑他了?这东西四十万卖给他,他可不亏!不然就我家老爷子那鸡贼的样,还能给我这么多钱?”胖子自嘲的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事情我都和薇薇说完了,小姑娘也不容易,那六十五万是她的,咱不能要,但这四十万咱哥们留下了,大家。伙跟着咱们出去一趟,不能让大家跟着吃亏。”
“啥意思?那二十万咱哥仨买单?”
“嗯,没钱的话就这么着了,但是现在有钱了,就不能苦了兄弟们!而且这次跨省演出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主张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咱哥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人家不给钱,咱哥们就得吃个哑巴亏,自掏腰包,把这个账填补上,回头在有生意了,大家也愿意跟着咱们出去。”
胖子舔了舔嘴唇,又灌了一口酒,抽了一口烟,“我算了一下,二十万,咱们一共十七个人,一人一万一,抛去咱哥仨的,给他们十四个人的就是十六万七,四十万还剩二十三万三,老规矩,钱是你赚的,你拿大头,咱哥们抹去零头平分整数,剩下的零头就是你的,一共是九万九千六百六,都在这张卡里了。”
胖子把银行卡推了过来,我微微一愣,这哪是我一个人赚的啊?
要不是他们出了事,我又怎么可能去山里,又怎么可能遇到尸魔?
再说了,收伏尸魔的事情,我也只是顺手而为罢了,根本就没什么难度,拿大头的话……实在是受之有愧!
更何况!这钱还是胖子从他老爹腰包里掏出来的,拿着他家的钱,还要拿个大头,我实在是没这么厚的脸皮啊!
“愣着干啥呢?拿着啊!”胖子一把塞进我口袋里,我想了想,就又掏了出去,“胖子……”
“我知道你想说啥,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爸有的是钱,我都不心疼呢,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啊?”
“那刀爷呢?咱至少得和刀爷说一声吧?咱俩就这么定下来了,怕是有些不够意思吧?”
“刀爷?你和他有啥好说的?”
“额……”
胖子一句话,把我给噎住了,确实,和刀爷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估计说完这些,他也顶多回说一句:行,你们决定。
然后他就收下银行卡,拿钱出去买酒买肉。
这就是刀爷,他才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钱够他喝酒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不过这钱毕竟是胖子从他老爹口袋里面扣出来的,让我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想了想,反手就把银行卡推了回去,“胖子,我……嗨,你知道,我用钱的时候少,身上有个万八千的,就够我用了,你先帮我存着吧,回头给我转一万,我先放在手里零花,等我不够了,随时再找你,对了,再过小半年,咱们那些道具,也该维修更换了,这件事还得你来,这些钱就放你手里吧。”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我啥人,心里想的啥,胖子都门清儿。
见我这么说,胖子也没说啥,呵呵一笑就把钱收了起来,而且这些年戏班子也好,纸扎店也罢,所有的用度开销,几乎都是胖子一个人在打理,然后我们仨平分这笔开销,挣了钱也都是如此。
说我是个掌柜的,到不如说我是个甩手掌柜的,钱放在胖子手里我也放心。
我俩说着话,聊着天,也喝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我们三个人也都属于没家的人,平常都是住在店里,关门打烊,准备上床休息。
我洗了一把脸,就准备上床休息,胖子扔给我一支烟,“少班主,月底了,按规矩咱得下乡演出了,上个月咱们不在家,大家也都没出戏,这个月无论如何都得来一场了。”
我接过香烟点燃,“那咋整?是打电话问问那几个村子,哪个村子要演出啊?还是像以前似的抓阄,抓到哪个村子去哪个?”
“这个……得好好琢磨琢磨,这都进十月了,正是咱们北方农忙的时候,老乡们都忙着呢,要是下乡演出的话,估计也没啥赚头。”
“那也总比在市里强,咱们这小破地方,你就算是到街上发传单,估计都没啥人,下乡最起码还能有点收入。”
胖子想了想,“倒是这个道理,那我明天联系一下那几个村……”
“砰砰砰——”
胖子话说一半,就听门外有人砸门,一声高过一声,声音特别急促。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我连忙穿鞋下地,对于我们做纸扎品的来说,敲门有敲门的规矩。
寻常访客敲门,那都是先敲一下,然后在连着敲两下,由此往复敲门,这是基本的敲门礼,而像这种“砰砰砰”不间断的砸门,那就不用想了,这就是来买东西的,家里出了丧事了,但是事先没准备用后,老人走后就着急买丧葬用品。
所以,我们把这种敲门称之为报丧。
我趿拉着鞋,穿着睡衣睡裤,披着一件外套就去开门,可打开门一看,我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来人太不懂规矩了!
常言道,报丧不戴孝,戴孝不进门!
可外面这哥们呢?头戴孝布,身穿白衣,脚踏黑鞋,这算是披麻戴孝了!问题是,我刚一打开门,这哥们就直接冲了进来,都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戴孝报丧,厄运进门!亲戚也好,朋友也罢,不论是谁,看到这种情况,至少得压运三年。
“兄弟,我说你这也太不懂规矩了?”胖子脸色有点难看,“咱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戴着孝布进门,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了?家大人没和你说啊?敲门之前,先把孝布摘下来,放到口袋里你在敲门,你这……”
“哎呦,抱歉抱歉,我真的是太着急了,我妈走了,您瞧,我这刚从对面医院出来,都忘了这回事了。”
男人连忙摘下孝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老板,那啥,一会我多给你们点钱,您看你这有没有冰块啥的?先给我来点,我得连夜把我妈拉回家。”
男人岁数不是很大,比我们大点有限,胖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脸上不免有些扫兴。
这都凌晨两点多了,我们还以为是来了大买卖了,结果人家就要点冰块。
也罢,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也算是陕溪归来后的第一单生意,我们这也算是开门做生意了。
胖子点着烟,吐了一口烟雾,“哥们,冰块要多少啊?”
“额……越多越好!我们村离这有点远,回去得小半天,你怎么也得给我弄个十几袋吧?”
“等着,我去给你弄。”胖子去后院拿东西。
我们这家店距离那边的医院,还是有些距离的,这哥们能来,估计也是时间太晚了,该关门的都关门了,就我们这里还点着灯,不然人家也不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买东西。
至于冰块什么的,我们这些纸扎店也都常备着,有些老人死在医院之后,需要回家办丧事,然后又怕天气热,导致尸体发臭,所以就会找我们来买一些冰块什么的,放在尸体四周,确保尸体可以回乡。
对于我们来说,这也算是常事了,冰块也不贵,五块钱一大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