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县委副书记唐国元。
唐国元这是想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对,肯定是这样的。
上次黄玉林的事情,在唐国元看来,应该是他的冲动坏事的。假如说黄玉林没有动手行凶的话,那这件事的走向是什么还真的是两说。
毕竟水利局是秉公执法的。
我说你的石桥是违章建筑,说你是存在着危害公共安全,这都是有法可依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不能够将这事钉死,你陆中远也不可能说光明正大的帮着赵长安说话。
既然上次是出错了,那这次不出错不就行了。
绝对是这样的。
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赵长安就冲着程仪说道:“程镇长,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这事我会亲自处理的。不过在这之前,麻烦你控制住局势,最好能够问问杨书记,县法院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样做?”
“好,我来维持,你赶紧回来吧。”
“好!”
……
程仪这边挂掉电话后就打给了县政法委书记杨正弈。
“杨叔叔,有件事我想要问问您知不知道!”
“什么事?”
“就是县法院突然给我们延山镇大西村的一个村民陈坚守下达了判决书,说他在村里的石桥维护中涉嫌盈利,所以要判他三年有期徒刑。”程仪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什么?”
听到这话的瞬间,杨正弈一下愣住。
他不知道这事啊!。
虽然说他是县政法委书记,但要知道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哪里会留意这样一个小案件。但现在听到后,他就立刻紧张起来。
因为大西村的事情在上次县委常委会的时候就闹的很僵,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又闹出幺蛾子来。
这不是让他这个县政法委书记不能消停吗?
“有这事?”
“当然有。”
“我知道了,我这就问问。”
“麻烦杨叔叔了。”
杨正弈挂掉电话后就开始询问,他直接打给县法院院长吴克宇,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吴克宇对这事竟然没有丝毫回避遮掩的意思,很坦率的说道:“我知道这事,杨书记,这事的所有程序都是合法合规的。您要是说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来我们法院检查。”
“吴院长,你确定这件事没有违规?”杨正弈冷声问道。
“没有!”
“那好,这事我知道了。”
杨正弈说完就结束通话,然后神情恼怒的一拍桌子。
县法院院长吴克宇虽然是他的下属,但这个人却是唐国元提拔起来的,是唐国元的心腹。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可没想到他的胆子会这么大。
在县里已经明确研究过大西村那座石桥的问题后,他还敢拿着这座石桥做文章。
“我该去找陆书记汇报这事了。”
……
就在各方云动的时候,因为这封法院的判决书,大西村是彻底陷入到一种茫然中。家家户户的人都自发的来到石桥前面,看着这座已经陪伴他们三十年之久的石桥,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为什么啊,好好的桥招谁惹谁了。”
“咱们要是说拆掉这座桥,还怎么和外界联系啊?”
“我就想问问那些镇领导,非要把事情做绝吗?赵镇长呢?他怎么不露面?”
……
群情激愤。
要知道距离上次黄玉林来强拆事件过去还没有多久,甚至村里还有老人现在还住在镇医院中养伤。他们都没有出院,县里面又闹出这样的一出戏,这是想要逼死他们吗?
“老村长,您说咱们怎么办?”
陈尚德已经出院,但他仍然是拄着拐杖,站在石桥前面的他,神情严肃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座石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拆掉的。”
“现在不是这座石桥的问题,而是他们要判坚守哥的刑啊!”
“何止坚守哥,我给你们说,我听到消息,说是县水利局还准备把咱们村都给告了。”
“这是想要让咱们全村去坐牢吗?”
……
听到这样的话,陈尚德心情也越发烦躁不安。
他没想到原本都要结束的事情,怎么还能峰回路转,还能发生这种意外。这事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够寄希望于赵长安了,希望他能处理好。
只是赵长安能吗?
作为老村长,作为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里的人,陈尚德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清楚上次能够安然无恙,是靠着黄玉林这个蠢货的胡作非为,但这次呢?
他们还能躲过吗?
“你们快看,是黄玉林,他又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人指着前面开过来的一辆车喊道,从车内下来的人,赫然便是在派出所被关了几天,然后才被放出来的黄玉林。
只是和之前的嚣张跋扈相比,此时此刻的黄玉林,身上多出的是一种戾气。
阴狠的戾气。
想想也是,你以为黄玉林好过吗?他虽然说是被放出来了,但要知道,这次被放出可是付出惨烈代价的。第一赔付了一大笔医药费;第二被降职查办;第三被社会舆论指责。
他能高兴才怪!
所以刚刚下车的黄玉林,看到在石桥前面还围着一群人的时候,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心里想着的是,你们这群贱民,想不到吧?老子又回来了。不过这次老子不会再冲动了,老子要看着你们失魂落魄的模样。
“局长!”
心里这么想着的黄玉林,转身给徐国胜打开了车门。
徐国胜迈步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的徐国胜,看了一眼石桥前面站着的在他眼里看来衣衫褴褛的农民,下意识的皱起眉角,露出一种不悦的神情后。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谁是大西村的村长?”
“我是!”陈尚德站了出来。
“你就是大西村的村长陈尚德吗?”
“我是,我……”
徐国胜没有给陈尚德说完的机会,便直接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淡然说道:“我这次来是代表县水利局向你们大西村宣布一条通知的,这条通知就是你们大西村的这座石桥是违章建筑,涉嫌危害社会公共安全,所以说从即刻起,要被封!你们谁都不能再从这上面走!”
又是封条!
没完了是吧?
大西村的人群情愤怒,看向徐国胜的眼神也带出一种冷意。
但徐国胜呢?
他丝毫不为所动,不但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眼底还涌动出一种鄙视。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非要亲自过来宣布这条通知,我就是表明为黄玉林站台的,我就是在捡起来我们水利局的颜面,我要让你们都看到,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荒谬和没用,到头来,你们还得接受这个现实。
和我斗,你们这群贱民够资格吗?
不知道我是官吗?
看到这群老百姓眼里的愤怒,脸上的茫然,徐国胜就在心底兴奋的狂笑着。他的虚荣心,在这刻得到前所未有的膨胀。
他如此,黄玉林更是如此。
“哈哈!”
黄玉林的心里早就笑的如痴如狂。
泥腿子们,傻眼了吧?想死了吧?你们以为让我蹲了几天拘留所,让我赔进去那么多钱,就能够笑着睡觉吗?你们这是做梦,想都不要想。
我现在要看着你们哭。
“我们村的这座石桥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怎么又要封?”
“你是谁?你说要封就能封吗?”
“给我把他们两个轰出咱们村,咱们村不欢迎这种人!”
眼瞅着形势就要乱起来,黄玉林直接挡在徐国胜面前,冲着陈尚德他们嘲讽的喊道:“你们睁开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咱们平安县水利局的局长徐国胜徐局长,你们村的这座破石桥,能让徐局长亲自过来宣布拆掉,那是你们的荣幸。”
“你们今天有谁再敢围堵徐局长,恣意惹是生非的话,那就是在公然威胁国家领导干部的人身安全。你们看看,这次还能不能像是上次那样逃掉?”
“我会玩死你们的!”
“不信邪的话,来啊,试试!”
真的是一条好狗。
看着黄玉林这副模样,徐国胜心里是满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次会带着黄玉林过来的原因,要的就是这条狗的狂吠,不狂吠哪里能显示出来自己的地位?
甚至他心里也有一种期待。
期待这群人真的动手,哪怕今天有一个人伤到自己,这事就不算完。
大西村的人怒了。
这算是什么?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吗?这都已经到家门口欺负他们了,这要是说再像个乌龟一样忍气吞声的话,那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干死他们!”
“麻痹的,不是想着判咱们全村老少爷们的刑吗?怎么都是判了,和他们拼了!”
“就那个什么狗屁局长的脑袋,我来给他开瓢。”
一群人蠢蠢欲动,他们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激怒点燃,一个个人说话间就要冲上前来。至于说到动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没谁去考虑。
他们就想宣泄。
来真的啊!
刚才还表现的无所畏惧的徐国胜,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顿时一哆嗦,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身体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两步,眼神惊慌失措。
他只会打嘴炮,真的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他不敢啊!
形势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