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鹏华被刘涛这个举动猛地吓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薛局,你忘了吗?咱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接到了县里的电话,说的是唐书记找陆书记说这事了,说是唐书记想要借机发挥,好好的将赵长安收拾一顿。”刘涛急忙说道。
薛鹏华神情微变,他总算知道刘涛刚才为什么喊糟了。
没错,这事的确是糟了。
他们也是刚刚知道黄玉林做的蠢事,他竟然对陈尚德那群老人动手了。只要有这个事情在,别管他是不是正当执法都是不占理儿的。可偏偏这事在黄玉林的故意瞒报中,萧大忠和徐国胜也是不清楚的。
他们不清楚,唐国元自然肯定不知道。
那这事就完蛋了。
唐国元借着这事做文章,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谁让他发难的理由站不住脚跟呢。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唐书记汇报去啊。”薛鹏华满脸焦急地喊道。
“是是是!”
刘涛急忙联系,但让他着急的是,自己竟然联系不上。这说明唐国元此时此刻正在会议室开会,县委常委会肯定已经在他的提请下进行。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赶紧去县委大院。”薛鹏华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是!”
这辆警车便呼啸而去。
......
县委会议室。
就像是刘涛所猜想的那样,这里的确正在开县委常委会,讨论的就是赵长安下令逮捕水利局工作人员的事情。而这个会议是唐国元提请,陆中远拍板召开的。
当唐国元提请的时候,陆中远曾经问过他,一定要开吗?
唐国元则是义正言辞的说必须开。
那就开吧。
会上的唐国元可谓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在简单的介绍了下事情经过后,便十分愤慨地说道:“同志们,你们说像是赵长安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委以重任?咱们刚提拔他为延山镇镇党委委员,他扭头就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是水利局的执法人员啊!”
“那又不是什么土匪流氓,他怎么能够下令派出所抓捕?还有说到这里,我还想要问问杨书记,派出所就是这样办案的吗?不分青红皂白,只凭赵长安的个人私欲,就公器私用吗?陈红熊到底是人民的派出所所长,还是他赵长安豢养起来的打手头子?”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
重到县政法委书记杨正奕脸色凝重的看过来,语气缓慢而坚定的说道:“唐副书记,派出所维护的是人民群众的利益,我相信陈红熊同志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不能说只听某个人的片面之语就下结论吧?你怎么都应该将赵长安和陈红熊叫到这里来,听听他们的解释吧。”
“听他们的解释?他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杨正奕的话刺激到唐国元,他脸色阴沉的说道:“他们把事情做都做了,还能有什么理由解释?就算是真的找到理由解释,我也不相信!”
“唐副书记,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我相信不管是赵长安也好,还是陈红熊也罢,他们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做出这种逮捕水利局执法人员的事情,这里面绝对有原因的。你要是说不愿意将他们喊过来,打电话问问也行啊。”
杨正奕平静的说道。
“杨书记,你这意思是我在故意针对赵长安和陈红熊了?”
“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唐国元侧身看向陆中远和李行知,冷静的说道:“陆书记,李县长,其实想要知道这事的真相如何,直接把萧大忠和徐国胜喊进来,让他们汇报就是。他们就在门外面,随时等着召见。”
“我相信他们一个是水利局局长,一个是延山镇的镇党委书记,他们说的话,总该有人相信吧。”
“他们还没有到联合起来抹黑赵长安的地步吧。”
“这个......”
陆中远看向李行知,慢条斯理的问道:“李县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人来都来了,那就叫进来吧。”李行知无所谓的说道。
“好!那就叫进来吧。”
陆中远心平气和的说道,就是这种心平气和,一下让李行知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陆中远这是胜券在握吗?
难道说这事又有反常?
很快萧大忠和徐国胜就走了进来,他们在唐国元的示意下,开始了告状。
“各位领导,黄玉林是我们水利局派过去查封大西村那条违章建筑石桥的,那座石桥要是说继续使用的话,是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公共安全隐患,所以我们才会在慎重考虑后做出了封禁的决定。可没想到延山镇的赵长安,不但不配合我们做事,竟然还将黄玉林三个人抓起来,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徐国胜抱怨着。
“各位领导,徐局长说的很对。虽然我是延山镇的镇党委书记,但没想到赵长安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陈红熊更是当面拒绝了我的放人命令。所以我认为不管是赵长安也好,还是陈红熊也罢,他们已经是严重的违反了党的组织性纪律,是要必须严惩不贷的。”
萧大忠也愤怒的告着状。
两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赵长安和陈红熊依次法办。
随着两人话音落地,唐国元便神情严肃的扫视全场,侃侃而谈道:“陆书记,李县长,你们也都听到了吧?徐国胜和萧大忠两位同志说的话已经很清楚明白,整件事就是赵长安目无组织目无纪律做出来的。作为分管党建的副书记,我认为这两人已经不适合继续留任。”
“调整吧!”
调整!
当唐国元明确表态后,全场俱静。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他们相信唐国元说的这些肯定都是真的,但他们也相信赵长安除非是傻子,不然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
这事绝对有内情。
内情没有爆出来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观。
甚至就连唐国元的盟友,县委常委,统战部长李进忠都没有吭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着茶水。
看到这种氛围,唐国元有些发懵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这事情就摆在眼前,你们还需要这么犹豫不决吗?就算你们想要袒护赵长安,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吧?
这事能有什么理由给你们?
“陆书记,李县长,你们怎么说?”唐国元沉声问道。
“我听陆书记的。”
李行知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老狐狸!
听到李行知这样说,陆中远就知道想要借着这事将李行知也敲打一番的可能性没有了,这家伙应该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很敏锐的选择明哲保身,择身事外。
这很难得。
“唐副书记,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听萧大忠和徐国胜说的,那我想要问问这两位同志,你们知不知道水利局的黄玉林对大西村的老百姓做了什么?”陆中远不急不缓的说道。
唐国元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心弦突然一紧。
不是吧?
难道说这事还有内情?
萧大忠和徐国胜给自己汇报的时候,选择了隐瞒不报?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两个混账可是将我坑惨了,我今天会当着所有县委常委的面丢尽颜面的。
萧大忠有些发懵。
没听说黄玉林做了什么啊。
徐国胜也是满脸呆滞。
黄玉林能做什么?不就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被大西村的老百姓给阻拦了吗?他能做什么?
“陆书记,黄玉林做了什么?”徐国胜紧声问道。
“砰!”
陆中远忽然拍案而起,将徐国胜吓了一跳的同时,态度陡然严厉的说道:“徐国胜,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公然指责赵长安和陈红熊两位同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话,大西村今天会酿出什么样的惨案来。”
惨案?
徐国胜大吃一惊。
“陆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水利局的那个黄玉林,竟然对大西村的老人们大打出手。他们可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一个个的都拄着拐杖,坐着轮椅,你说黄玉林到底是有多残忍,才会对他们动手。而现在那些老人,一个个的全都带着伤住在延山镇的镇医院,他们具体情况如何尚且未知。”
“你说说你们水利局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执法还是行凶?”
陆中远双目如炬的射过来,看的徐国胜一阵心惊肉跳。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早知道的话,说什么都不敢鼓动唐国元提请召开县委常委会的,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下怎么办?
萧大忠也懵逼了。
他当场傻眼,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的颜面何在?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差点被人打死,你却还在为行凶者讨公道。
有你这样当父母官的吗?
萧大忠呼吸急促起来。
最崩溃的是唐国元,他发现自己掉进圈套中。
他心乱如麻,预感到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