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记忆——它怎么会断断续续的呢?!不是,我是说人类的记忆,怎么会被第三方……就是其他旁人给提取出来呢?!”
握紧了双拳的崔少愆,又一次对巫术的——“相似率”以及“接触率”这些专业名称,有了刻骨铭心的……重新定义。
“偶像祝诅术,其核心便是相似。所以,才会有画像以及廿……大巫的雕像出现。
当然一副画像,仅能提取一段时间的记忆,毕竟……它的容载空间有限。但是雕塑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属于大巫的雕塑!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让廿九她……使用了像谶。而且居然还将那个雕像,给带了出来。”
意有所指的,盯着面前那个浑身发抖的可怜人。
前一刻还觉着他的人生,真不怎么样的祝青泉,在有了一个参照物的对比后,一下子就释然了。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给我捅刀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恭喜你——成功了。若是无事,请你离开。”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即便是上一辈子。
努力扯起笑容的崔少愆,挣扎着她那最后一丝的尊严。且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哪怕一丁点儿的——狼狈姿态。
“看你笑话?!呵呵……崔少愆!我嫉妒你是真。对于我们来说,尊神明,遇遵以神佑。人事与天象,都是有着自然联动的。
你一个同我们巫族——形同陌路之人,会的,却全是我们求而不得的!知晓何为禹步吗?天罡踏步、飞罡步便是。
符咒接触过吧?!最一开始,那的确是最高级的——祝由之术。只是应了我们巫族,祖祖辈辈的诅咒,它才会变了样。”
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着。此刻的祝青泉,已然有了些许的醉意。
「兄长!对宇宙秩序~心存敬畏,但也要学会利用,便是我们巫族一脉的核心。我们认为:
北斗九辰中天大神,能上统天界,下理幽冥。而人患病,则是星斗失序的映射,需要通过铺星斗象、念北斗咒等,就可调和与星斗之间的感应。
届时,再融合三元、三界,以及各种的邪祟业障,那么一个人的病,大抵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祭星斗以祈福。虽然最开始,我们只是连接人与天地的媒介……”
‘没有欺骗我!!!’
脑海中,妹妹曾经说过的话语,不断的涌现。
只会机械地重复着这五个字崔少愆,思维就像断层一般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呵~说来,也当真是可笑!符咒、禹步、咒语、厌胜(镇邪器物——随侯珠)你都有了!
你拥有着我们,所羡慕的一切。但是这些,我其实都不在乎!可为甚到最后,你连廿九的感情——也得到了?!
明明……最喜欢她的人——是我!”
把空掉的酒囊,往圆桌上一丢。
猛地站起身来的祝青泉,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又开始了他的胡言乱语。
“对了,想起来了!我是要同你说一说——我那丢失的记忆。嗝~~~
那枚银钳镯的主人,可是上一任大巫祝慈,最喜欢的首饰!那个兼具祭祀、医疗、占卜于一身,活了有将近三千多年的老怪物!
怎么样?!这便是我们巫族一脉,对自然力量的崇拜!!!
就是~~~她最后的结局,不太好。被那些贪图长生的小人物们,在咱们祭坛的地下宫殿里,被人活活的五马分尸了!”
抬头快速的,斜睨了一眼不太敢相信的崔少愆。
祝青泉继续丢炸弹一般的,将他所有知道的——那部分被抹除掉的记忆,统统的,如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你知道吗!不出意外的话,被迫得到了大巫传承的廿九,将会是——下一个的老怪物。
在等到你之前,她已经活了足足有——三百五十多年!生逢乱世,经历了四朝的更迭,终于,廿九也要在五日之后,迎来了她的使命!真好啊……嗝~”
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同他一样,崩溃成了渣子的面前之人,祝青泉恶劣的,就连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揶揄与嘲讽。
“你在说甚的胡话?!简直荒唐之极!衣紫她明明是同左右使一起成长起来的。今年还不及花信之期。比我还要小一岁……”
脑海中猛的,闪过了那尊德化白瓷。那张同眼前的妹妹,一模一样的面庞,崔少愆忽的就哑然了。
“你不是在祭祀大典上,见过那张人皮面具吗?!你当真以为廿九,是同左右使一同长大的?
你难道不知晓这世间,是有双生子的存在吗?!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借形换生’这一说法?!哦!我差点忘了!以你的认知,怕是连‘时息咒’都晓得吧?!”
祝青泉的声音,冰冷的像淬了霜。
终于有了一种将对面之人,狠狠踩下去的优越感后,他索性将积压了七年之久的不甘与嘲讽,像啐口水一般的——猛砸了过去:
“大巫膝下,原有一对双生女,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哭起来的调子,都让外人分不出。
可惜啊,姐姐七岁那年,不幸染了温疫,没能熬过去。虽然,这是她的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