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还是我在他弱冠那年送的。
锋利无比，能轻松割开豹子的喉管。
刀柄上面所有的宝石也都是西域寻得，珍贵无比。
这些年，周云廷对这礼物珍视异常，每天都把它别在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却从不舍得使用它，总说杀鸡用不着牛刀。
我唯一见他用这匕首的两次，一次是用来划开我的肚子，一次是现在，刺穿了小桃的心脏。
体力已经不允许我大发雷霆，我只能强撑着一口气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杀小桃？她做错了什么？？”
周云廷冷冰冰地看着我，掏出那叠我做给孩子的小衣服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的好丫鬟，拿着你的宫牌，捧着这些衣服闯进内宫，要去抢贵妃的孩子！”
“她说要让你看到孩子戴狗头帽的样子，你说，她该不该死？”
“贵妃的孩子，就是皇子！”
“要是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害得贵妃娘娘遭人非议，害得小皇子被人质疑血统，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杀了她，是为了警告你，安分一些，不要再做这些蠢事。”
他把这些小衣服一件件举起来，送到蜡烛下烧成灰烬。
我只觉得浑身都冰凉。
小桃……小桃为我而死。
她是被我害死的，她再也没可能在我葬礼上送桃子了。
春花给她的鸡蛋也用不上了。
我闭上双眼，泪流了满脸。
周云廷放下满是火洞的那些衣物，走到我身边，轻轻抚上我的脸。
他在为我擦眼泪。
“为什么不听话呢，潇潇，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
“儿时承诺你的嫁娶之约我已经实现了，可是紫茗，她与我是救命之恩啊！”
“当年在战场上，是她一个弱女子跑进尸山血海之中救出了我，带我回了军营。”
“可她从未用这件事来要求过我什么。”
“要不是后来军医拿出了她遗落的玉佩，我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贴身珍藏许久的、被捂的热烘烘的羊脂玉。
我嗤笑。
算了，反正已经快死了，这点真相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就让他带着对夏紫茗的感激报一辈子恩吧，早晚有一天他能把自己作死。
周云廷自以为耐心地对我解释完一大通，然后抚摸着我的头发，端出一碗哑药给我灌下。
“潇潇，别怨我。”
“你太不听话了，你这样会害了紫茗。”
“只有你不会乱说话了，紫茗才能保住一条命。”
“这买卖是值得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