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你赶紧想办法，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是不是你们家缺德遭了报应？可是别连累我呀！”林婷双的破车嘴一刻不停地抱怨咒骂，没违反规则3也没违反规则9。
所以骂人是没事的，看谁不爽可以随便骂。
但现在显然不是骂人的时候，想活的话，还是要找红色。
我心下大概了然，这规则想让我们做什么。人是可以进入厨房的，而人身上是有红色东西的——血。
蒋天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正拽着蒋柔柔，要用刀划她的手。
刀锋划过蒋柔柔左手背，没有血，也没有伤痕，蒋柔柔完好无损。
蒋天却抱着左手臂，躺在地上惨叫。
【蒋天，违反第九条规则，伤害自己的家人。惩罚已执行。】
还行，好歹没死，只是左手废了，比他儿子的下场好多了。
“所以第八条规则所说的奉献和成全，指的是需要有一个人自愿站出来，用自己的血救所有人。”
谢千帆的话音落地，屋内陷入了沉寂。八菜两汤，每一道都需要加血，这个人多半会失血过多。
大伯父:“我们每个人都放一点血进菜里，这样就可以了吧。”
用这种小聪明伎俩，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规则一直在引导我们放血过关，怕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
大伯父撺掇着大伯母第一个进厨房，大伯母犹豫了一下，还是习惯性地听话，走进厨房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明明割的是手掌，却像割开了大动脉一样，血喷溅不停。
不过十秒钟，大伯母的血喷光了，整个人像被戳爆的气球，变成一张皮，堆在地上。
整个厨房被喷满血液，包括盛好装盘的八菜两汤。
厨房与餐厅之间的推拉玻璃门上血红一片，还有血液从门缝里漫出来。
太过血腥，我都不由拉着我妈往后退。
大伯却一股脑冲进厨房，来来回回，把菜往餐桌上端。
一点五十九！好在大伯把所有菜都端出来了，所有人赶紧围在桌边坐好，来不及拿筷子，各自用手抓了一块沾满大伯母鲜血的不明食物，看着手机倒计时，准备一到两点就塞进嘴里。
两点，咽下手中的食物后——蒋天爆炸了。
整个人炸开，饭桌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挂着蒋天的血肉。
蒋天死了。
小姑再次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3.
【蒋天，违背第五条规则，巨婴属于婴幼儿，不得自主进食。惩罚已执行。】
因为全家只有蒋梓寒一个幼童，从他死了以后，就没人再关注过第五条规则。
不过蒋天确实是个巨婴，上学嫌学习苦，工作嫌工作累。换了几个工作，每次都干不过三天，最后还是天天在家里啃老。
赚不到钱也就算了，生活也不能自理，三十多岁的人了，内裤袜子还要他妈帮他洗。
但林婷双显然不这样想，儿子和丈夫先后死于出人意料的规则，丈夫的血肉还糊在她脸上，周围是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每一点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站起来，一把掐住蒋柔柔的脖子，神色癫狂。
“是你吧，小贱人？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蒋柔柔奋力想扣开林婷双的手，却无力挣脱，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细微破碎的声音。
林婷双疯得太突然，傻眼了一瞬后，大伯和我爸一起拉开了她。
而我妈在蒋天爆炸以后就吓晕了，此刻正靠在我身上。
我扶着我妈的肩膀，看向蒋柔柔，她正弯着腰不停咳嗽。
规则4:别人问话要及时回答！
“堂姐！快回答林婷双的问题！”我脱不开身，急呼出口。
蒋柔柔也反应过来，断断续续回答:“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林婷双被大伯和我爸控制着，没有丝毫理智:“就是你！一定是你搞出的这些神神鬼鬼，你嫉妒我家庭美满，你却嫁不出去，所以搞出这些事情害死我家梓寒和蒋天！”
我嗤之以鼻，人家一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嫉妒你一个雌竟上头的泼妇？
林婷双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来:“你早就不满梓寒乱动你东西，埋怨婆婆偏心，吸你的血供养他儿子，还说蒋天是个巨婴。现在他们三个的这种死法，和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林婷双这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大伯控制着林婷双的手也是一松。
林婷双瞬间挣脱束缚，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蒋柔柔推进了大门敞开的卫生间！
蒋柔柔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头发就迅速增长，像一双黑色的手，死死缠在她脖子上。
蒋柔柔一手拉扯自己的头发，一手伸向门外的我们，想向门外爬。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头发越嘞越紧，蒋柔柔断了气。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掉出来半米长。似是在控诉，又似在辩解。
【蒋柔柔，违背第六条规则，进入了卫生间，惩罚已执行。】
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接连死了三个人。尤其蒋柔柔，算是死在林婷双手里。
这种行为居然不算做伤害家人，林婷双害死了蒋柔柔之后居然安然无事！
众人的怒火被点燃，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伐林婷双。
直到大伯开了口:“可能真的与柔柔有关。”
见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大伯解释:“之前是柔柔提醒我，可以每个人放一点血过关，也提醒我不要第一个放血，可能会有问题。”
所以真的是蒋柔柔诱导大伯母去厨房放血，让这个常年吸她血供养儿子的妈妈死掉？
我摇摇头:“不对，堂嫂问过堂姐，堂姐的回答是与她无关，并没有违反规则10，所以堂姐说的是实话。”
林婷双“哼”了一声，并不赞同:“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她搞出来的，她违反规则不会被惩罚有什么奇怪的！她可是研究生，谁知道天天都在研究什么东西。”
行，之前在她嘴里一文不值的研究生，现在厉害得都能研究鬼怪了。
“可是柔柔姐还是被你害死了啊，她违反规则也是会死的。”谢千帆反驳。
“什么叫我害死的，我这是在救大家！没准现在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呢！”林婷双说着，去推大门，可惜门纹丝不动，并不能离开。
林婷双灰溜溜回来，不甘心地嘟囔:“左右是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能给我老公儿子陪葬，也是她的福气！”
这时候还在激怒大家，我都不知道她是真的蠢还是别有用心。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讨伐斥责林婷双，林婷双也不甘示弱回嘴吵架。气氛越来越白热化，连我爸脾气那么好的人，都开始情绪激动，站起来指着林婷双鼻子骂。
不对劲，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正常人会有心思吵架吗？还是死了太多人，让他们情绪崩溃了？
我天生情绪部分缺失，不太能理解正常人该有什么样的情绪，但我了解我爸，我爸通常不会这么愤怒，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我将我妈小心靠在椅子上，伸手把气红了眼的我爸拉住。
“爸，你怎么了，我是年年，你看着我。”
我爸看着我的脸，怔愣了一会儿，像是如梦初醒:“年年……爸爸刚才怎么了？”
果然不对劲！这又是规则的陷阱，那目的是什么呢？引导他们伤害家人全军覆没？可是大家只动嘴不动手，骂人是不算做伤害家人的，害人死于规则也不算伤害家人。
陷阱究竟在哪里……等等，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眼手机，两点五十八！
三点需要准时到客厅参加阖家欢游戏！大家吵架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它想让我们沉迷吵架，违反规则7！
“现在两点五十八，不想死的就别吵了，去客厅等着玩游戏。”
我丢下这句话，就扶着我妈往客厅走。众人听见这话，似是恢复了清明，也纷纷跟着我走进了客厅。
跨过蒋梓寒的无头尸体，我坐在了沙发c位。
三点，电视机再次发出甜美女声:
【欢迎参加拉进家人关系的阖家欢游戏，请所有游戏参与者每人回答一个问题。】
看来是真心话游戏，规则10要求了所有人都不能说谎。
这问题，怕是不好回答。
4.
【请参与者蒋美丽回答问题:你家的资产有多少？】
蒋美丽是小姑的名字，小姑平日里最爱吹嘘，又是自己新添置了套昂贵珠宝，又是年前去了马尔代夫旅游，坐的游艇比我家房子都大。
小姑一向自诩嫁得好，跟我们这些平民不是一个阶层，此刻面对这样的问题却涨红了脸，迟迟憋不出一句话。
电视却没耐心等她一直拖:【答题倒计时一分钟。】
谢千帆急了:“妈你快说啊，你要面子还是要命！”
小姑心里也是怕极了，大喊出声:“负债60万！我家房子是租的，车子是贷款买的，因为我爱装样子还借了很多钱买奢侈品，我过的根本不是贵妇生活，我就是怕说实话被人看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虚荣。”
小姑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大家脸色，只有林婷双表现出了鄙夷和嘲讽，其他人眼中只有惊讶和欣慰。
无论你过得好不好，真正的家人都不会瞧不起你，过度吹嘘并不能让你更受欢迎，反而是坦诚一点，更容易被人赞同和接受。
【恭喜参与者蒋美丽通过游戏。】
小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甜美女声接着说:【请参与者谢千帆回答问题: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小姑的脸又绿了。
谢千帆秒答:“529分，这问题好简单。”
“噗嗤！”林婷双笑出了声:“小姑，你不是说千帆高考考了将近七百分，都能上清华了，都是因为他太孝顺，舍不得离你太远，才上了个本市的c大吗？”
小姑面如菜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爸瞪了林婷双一眼，拍了拍小姑肩膀:“没事的小妹，别往心里去。”
【恭喜参与者谢千帆通过游戏。】
【请参与者蒋年年回答问题】
啊呦，这么快就到我了。我丝毫不慌，我也没什么秘密。
【请问你最爱吃的水果是什么？】
嗯？这算什么问题？
“橙子。”我如实回答。
【恭喜参与者蒋年年通过游戏。】
【请参与者谢威回答问题:以下两张图片，哪张是男孩子？】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两张照片，选项A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选项B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油腻男。
大家都松了口气，我和小姑父的问题都是简单的送分题，看来不是所有问题都像小姑的问题一样，让人社死。
小姑父自信满满:“我选A。”
“砰！”小姑父像蒋天一样爆炸了。
【谢威，违背第十条规则。惩罚已执行。】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这道题答案明显是A啊，难不成选项B这个中年油腻男能被称为“男孩子”？
坐在小姑父身边，已经被血喷成血人的小姑姑嗫嚅:“是不是因为……谢威之前给柔柔介绍的对象？”
我恍然大悟，蒋柔柔每次过年都是重点被催婚对象，去年小姑父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是个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男孩子。
结果蒋柔柔一见，对方是个大腹便便还谢了顶的中年大叔，离异，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原来那男人是谢威的领导，谢威这是把蒋柔柔当人情送呢。
蒋柔柔应付完相亲后，就不肯再见那大叔，被谢威好一顿讽刺，说她不识好歹、有眼无珠。
谢威当初跟蒋柔柔说介绍的对象是个男孩子，现在他却在“男孩子”这题里没选那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被规则认定为心口不一了。
【请参与者林婷双回答问题:你婆婆半年前丢的金镯子在哪里？】
这问题奇怪，既然是丢了的东西，自然没人知道它在哪。
除非……东西就是她偷的。
林婷双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理直气壮:“不就是不能说谎吗，我实话实说，你们能拿我怎么样！那镯子早就被我扔进垃圾桶了。那根本就不是个金镯子，是个假货。是我送假货给我婆婆，后来怕被她发现，偷走扔掉又栽赃给蒋柔柔的。”
半年前，蒋柔柔放暑假回家，林婷双送了大伯母一个金镯子，说是感谢大伯母帮忙带蒋梓寒。大家都夸林婷双有孝心，知道感恩。
可没过几天，金镯子就丢了，林婷双把矛头直指蒋柔柔，说她不在家的时候从来没丢过东西，说她在外面学坏了，净学了些小偷小摸。
蒋柔柔百般争辩，但没人相信她，把她赶出了家门。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林婷双自导自演，即为自己博了知感恩的美名，又绝了后患，毁尸灭迹以后没人再有机会发现镯子是假的。
只是蒋柔柔遭了这无妄之灾，没人对她心怀愧疚，也没人在乎她被冤枉赶出家门后会有多伤心。
【恭喜参与者林婷双通过游戏。】
谢威的爆炸把所有人的心理压力拉到了顶峰，林婷双的顺利过关又让人稍微安心，因为不管你做了多过分的事，只要实话实说，就能活。
【请参与者蒋建业回答问题:你嫖过娼吗？】
蒋建业是我爸，听到这个问题，他脸色有些难看，停顿了一下他回答:“有过。”
【恭喜参与者蒋建业通过游戏。】
我分不清自己是惊讶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我爸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眼中的贤夫慈父，这么多年和我妈相濡以沫、琴瑟和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去嫖娼。
我爸回避了我的眼神:“这……不算什么大事，没几个男人没嫖过……”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明白。
此刻我只剩庆幸和担忧，庆幸我妈晕过去了，没听到这让她心碎的消息，担忧的也是我妈晕过去了，我尝试了各种办法也叫不醒她，只剩我妈和大伯没有回答问题了，我妈要是还不醒，怕是性命堪忧！
【请参与者蒋建国回答问题:你爱你的女儿吗？】
大伯蒋建国颤抖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直到电视机提醒他时间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他才开口。
“我……自然是爱柔柔的。我没有像柔柔妈那样强迫她每月给家里打钱，也没有像蒋天那样对她动辄打骂，更没有像林婷双那样刁难她陷害她。柔柔能长这么大，还上了研究生，不都多亏了我在这个家里给她遮风避雨吗！”
【蒋建国，违背第十条规则。惩罚即将执行。】
大伯听到这机械音，表情因惊恐变得十分扭曲，瞪得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服，想说些什么，但再也没有机会，他炸了。
他可能真的觉得他做得很好，但是很可惜，他并不爱他的女儿。
蒋柔柔能长这么大、能成为一名研究生，靠的全是她自己的努力和好心人的帮助。
当年她考上重点高中时，大伯母就不乐意让她去，是蒋柔柔的初中班主任不忍心让这么好的苗子进厂打工，出钱资助，还额外给了大伯母五百块钱，蒋柔柔才有上高中的机会。
后来蒋柔柔考上了大学，正赶上蒋天要娶媳妇，大伯母更是勒令蒋柔柔辍学去给哥哥赚彩礼。最后蒋柔柔保证每月给家里打两千块钱，大伯母才将录取通知书还给她。
别的孩子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和学费步入大学校园，而蒋柔柔不仅没有生活费，还要每月给家里打两千块钱。没人知道她是怎样度过那些艰难时光的。
而大伯父，这个家庭里的隐形人，从来不会为女儿撑腰，向来都对家里的不公平视而不见。
他本质上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他默认蒋天应该拥有家里更多的资源，女儿只要活着就好。
他打心底里赞同男人不该下厨房、不该管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天生高女人一等。
他不主动站出来当那个恶人，因为有人会替他冲锋陷阵。坏事有大伯母冲在他前面替他去做，而他只需要扮演一个无奈的丈夫无奈的父亲，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不爱他的女儿，也不爱他的妻子，他只爱他自己。
【阖家欢游戏结束，感谢各位的参与。】
5.
我妈没事！晕过去的人没有进入游戏，没有进入游戏的人也不会受惩罚。
小姑在一旁哭唧唧:“早知道我也晕过去多好。”
我陷入沉思，是我妈幸运躲过了这场死亡游戏，还是这奇怪的规则根本就不想伤害我妈？
就像我刚才的题目，是真的没有陷阱的送分题。
这规则或许，并不想伤害我们？
阖家欢游戏后，只剩下了六个人。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大家也没了再说话的兴致。
规则里还有一条:要保证自己有价值。
这是目前唯一一条没有起过作用，并且很难判断是何用意的规则。
什么样的人才是有价值的人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和大家讨论一下。
我爸摇头，表示同样没思路。
林婷双:“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有价值，我开的美容院很赚钱的。”
小姑听了这话，心里一慌:“我自从生了千帆就没再工作过，这么些年一分钱也没赚，还特别能乱花钱，我这种是不是就叫没有价值的人啊？”
林婷双听了这话更加得意了，觉得这条规则就是针对小姑的，自己肯定没危险。
我想问一下谢千帆的看法，却发现一直靠在我旁边的谢千帆不见了。
我把我妈交给我爸看顾，站起身，发现谢千帆正在电视前面蹲着。
我走过去问他:“你在这干嘛呢？”
谢千帆被我的突然而至吓了一跳，差点给我磕一个。
“年年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呀！你快来看，我发现了点东西。”
谢千帆拉着我蹲下，电视屏幕上还是显示着那十条规则，但是在屏幕最下面，有一个类似语音助手的小图标，顶上还写着【可以尝试对我说……】
和我家电视的语音助手一样，天天让我尝试对它说。
对它说什么？它不就是个电视吗？我现在说想看熊出没，它能给我放一个吗？
谢千帆虔诚地望着语音助手的豆豆眼，说:“可以把我们放出去吗？”
……
无事发生。
我把失望的谢千帆拎回沙发，打算再讨论一下价值的问题。
天色越来越黑，我们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人最重要的价值可能就是社会价值吧，目前来说，确实是小姑姑和还在上大学的谢千帆最危险。
小姑姑握紧自己的金手镯，又把手上的钻戒撸下来塞在谢千帆手里，企图以身外之物提升一下自己的价值。
“我这镯子是真的，三万多块呢，这样我也算是有价值的吧，求求了，放我一马。”小姑缩成一团喃喃。
太阳，终究还是下山了。
小姑和谢千帆没事，林婷双爆炸了。
【林婷双，违背第八条规则，惩罚已执行。】
电视机开始播放录音，听起来是林婷双曾经嘲讽蒋柔柔的话语。
【“女人啊，还是得早点结婚，过了三十就贬值了，没有男人要了。”
“还是得有个儿子，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女人还有什么价值。”
“女人就是得有个美满的家庭，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大的价值。”】
林婷双认为女人的价值是家庭美满，有丈夫有儿子，可她现在丈夫儿子都死了，所以她没有价值了。
而我在这一刻也明白了。
蒋梓寒死是因为他乱动蒋柔柔东西，所以他自己的头也掉了。大伯母死是因为她扒在蒋柔柔身上吸血，所以她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血。蒋天死是因为他是个巨婴，不仅被他的母亲背在身上，也无形之中被强行背在了蒋柔柔身上。小姑父死是因为明知不匹配，还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蒋柔柔当做资源介绍给自己的领导。大伯父死是因为他虚伪又自私，从没爱过蒋柔柔。林婷双死是因为她贬低蒋柔柔的价值，导致这套价值观套在自己身上，在最后被判定为没有价值。
这一切的关窍都在蒋柔柔身上。
再结合电视机上的【可以尝试对我说……】
我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蹲在蒋柔柔面前，轻声说:“堂姐，我可以带着屋里剩下的人离开吗？”
“咔！”门开了。
6.
大年初二，我父母睡了一觉以后，似乎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
电视上正在播放幸福小区1802室昨天发生煤气泄漏，6人殒命，其中最小的一个不到五岁。
我妈手上的碗落地碎裂，她震惊高呼:“幸福小区1802，那不是大哥家吗？大哥一家出事了？”
我爸也很震惊:“怎么会这样？不对啊……往年我们初一都会去大哥家，今年怎么……我怎么不记得我昨天去哪了呢？”
我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对昨天的新闻并不感兴趣，反而是手机上未读的一周前的新闻吸引了我的目光。
【2月3日，z087次列车发生侧翻爆炸，致多人伤亡。】
z087，是堂姐学校所在的城市到我们城市唯一的一趟直达火车。
而蒋柔柔和我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2月3日。
头像是蒋柔柔如花的笑脸:“年年，我上火车啦，不用担心我。”
可惜，我再也等不到她回复一句“我已安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