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衫狠狠地咬着后牙,还想放出什么狠话。
在现场也不合适。
一是容易动摇林雨潇坐手术的心态。
二是林雨潇有韩厉辰罩着,如果真做失败了,他也动不了。
时间紧急,江衫和韩厉辰也没有再多说,马上退出手术室。
林西瑶面上全是关切,柔声问道:“姐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然我在这里给你帮忙吧。”
林雨潇没好气的将林西瑶推了出去。
“你连病人什么症状都看不明白,还好意思说帮忙。你别在这里瞎糊弄了,回头找个电子厂,去上班吧。”
这一会,也没有其他人,林雨潇也没有什么和林西瑶好客气的。
林西瑶就是半桶水的水平瞎晃荡,充大头。
可人命不是让她显摆的工具。
“嘭!”
林雨潇把门关上。
门上又一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
林西瑶小脸一片惨白。
林雨潇隔着门板,都听到林西瑶的尴尬碎了一地的声音。
林雨潇给江富贵使用的是最好的溶栓的技术。
就是DSA导引下置管。优点为定位性强,可有效提高局部药物浓度,如果为单侧下肢肢体动脉病变可经对侧(健侧)股动脉置管,减少对病变肢体动脉的影响。
但这个治疗方法需要大型DSA设备,她和江富贵都要照射X线,需用造影剂。
这样苛刻的条件是某些三甲医院也没有的。
韩厉辰和江衫通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林雨潇操作。
林雨潇采用Seldinger经皮穿刺技术,首先置入造影导管进行造影,确定病变部位,选用端侧孔直导管,在X线透视下,导管前端送至栓塞或血栓的近心端或血栓内部进行溶栓。
这项手术原本需要三到四个人完成。
但现在只有林雨潇一个人操作,等手术后,她也是脸色惨白,筋疲力尽。
“好了。”
等林雨潇打开手术门,韩厉辰快步上前扶着了林雨潇摇摇欲坠的身子。“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
江富贵的脸色有所好转,但还是昏迷不醒。
林西瑶关切的扑到江富贵身边,阴阳怪气的说,“姐姐,是不是你做溶栓失败了呀?”
林雨潇连搭理林西瑶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衫视林西瑶为空气,也通情达理接着韩厉辰的话说道:“我看其他房间有病床,你先躺一下。”
“不行。我发现江老先生的颈动脉和颅内动脉狭窄,最好赶时间进行颈动脉内膜剥离术。切除增厚的颈动脉内膜粥样硬化斑块,防止由于斑块脱落引起江老先生脑卒。
时间拖的越来越久,就可能导致不可逆的永久性神经功能障碍,如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失语等。”
林雨潇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在韩厉辰和江衫的眼里,他们看到了林雨潇对于生命的尊重,洁白宽大的护士服包裹住她小小的身子,散发出人性的光辉,圣洁仁慈得就如同天使一般。
“我来了!怎么样了?”
乔立终于姗姗来迟。
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连脚上的鞋都跑丢了一只。
“我已经做了溶栓,你来上麻醉,马上我要给病人颈动脉内膜剥离术。”林雨潇转身就要回手术室。
林雨潇的脚悬在半空中,原来是她的胳膊被韩厉辰一把抓住。
韩厉辰为之动容,一向平静的眼里闪过一抹焦急。“你累坏了,你去上麻醉,让乔立给病人颈动脉内膜剥离术。”
林雨潇知道是韩厉辰在关心自己,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当下也不再坚持。
“好的,那就听你的。”
乔立的医术在小说世界里算顶尖的,让乔立主刀也不是问题。
而林雨潇上一世就是因为过劳死,在手术途中突然去世的,
现在她不想历史重演了,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江衫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
四五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开了。
江衫激动的冲了上去。“我爸怎么样了?”
林雨潇出来解释道:“手术很成功,麻醉劲还没有过,江富贵还在沉睡中。”
韩厉辰注意到林雨潇的小脸已经白如金纸,一把将林雨潇抱起,用命令的口吻道:“你需要休息。”
“嗯。”
林雨潇躺在韩厉辰怀里嘤叮了一声。
她刚刚精神高度集中,用脑过度,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的剧痛,随着“突突突”心跳,林雨潇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就什么就不知道了。
……
京都大学旁边的一家酒店。
外面艳阳高照。
总统套房里,黑色绒的窗帘很厚重,在窗帘的缝隙里面仍旧充斥着一片晦暗的白光。
水晶吊灯从房顶垂下,真丝窗幔巨大华丽,看起来蔚为壮观。
林雨潇睁大眼睛,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爬下了床,双手推开窗户。
一阵冬风吹来,寒意拂面,让她迷迷糊糊地脑子清醒了大半。
“滴!”
这是房卡刷门的声音。
林雨潇循着声音看去,看见韩厉辰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林雨潇下意识得想起她那段被囚禁的经历,不由得身子哆嗦了几下。
韩厉辰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不要吹风。”
“我睡了多久?”
林雨潇问道。
“不久,也就一个晚上。”
韩厉辰借着微微的光亮,看向林雨潇,林雨潇面色苍白,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在为江富贵担忧。
不出韩厉辰所料。
林雨潇下一句话问道,“江老爷子怎么样了?”
韩厉辰道:“江老爷子已经醒了,他状态很好。”
林雨潇批上外套就往外面跑,“那我去看看他。”
“啊?!”
林雨潇也没有跑出几步,就感觉自己身子悬在半空里。
林雨潇耳边传来韩厉辰不容反驳的声音。“你吃了饭,再去看。”
“行吧。”
饭菜很美味,林雨潇却是食不知味。她快速吃完了饭菜,往江富贵的病房跑去。
江富贵仍旧住在京都大学科研楼的病房里面。
“稀里哗啦!”
林雨潇刚刚进去病房,就听到一声巨响。
江富贵抄起床头上玻璃做的茶杯,狠狠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哗啦的碎裂声里,玻璃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