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月信笺2024-09-23 16:586,012

「沈芙,你已贵为贵妃,还有什么不知足,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姐姐说什么妹妹不懂,那妾室是陛下所赐,姐姐若是不愿大可去找陛下。」

「你少拿陛下压我,你早知孙文山的私行,为何不告诉我?」

我拿着帕子敛笑,却依旧笑出了声。

「姐姐,这可都是你求来的,妹妹怎好毁了你这桩好婚事。」

孙文山,如今的齐人之福可要好好珍惜。

孙若,你这辈子也得不到诰命夫人的称号。

13

萧治登基后又纳了新的美人进宫,心儿劝我宽心,可我从未走心又如何宽心,毕竟她们都越不过我去,又何须担忧。

说来也怪,以萧治这般浪荡之人,后宫却从未有过子嗣,哪怕在东宫时,我不由的多想,因为我需要更大的助力。

我从入东宫时的点滴开始揣摩,又联想着新晋美人的衣食住行,有了大胆的猜测。

我将匣子里的手串拿给心儿,她带出宫给民间大夫瞧了瞧,然后惊慌的回了宫。

「贵妃,这珠子浸了足量的麝香,若是时常佩戴,恐难有孕。」

还好,我只是将它放在装匣,可时日长久到底被沾染了气息,我将那珠子埋了,开始喝调理的汤药。

春日里我陪萧治去狩猎,猎了狐狸便给我做围脖,夏日里我们将冰塞满屋子,累的宫人顶着烈日奔袭,秋日他便扶我这个肚子没几两墨水的妃嫔做考官,当朝殿试新科三甲。冬日我要泡温泉水,萧治便遣三千匠人为我引来热汤。

前朝称我为妖妃,宫人避我如蛇蝎,可这不过是萧治赏我的枷锁,他可以宠着我,纵着我,也可以将我推出去做饵。

将那些本就不服的老臣一一拔除。

前世我追逐功名,耗费心机将孙文山捧到宰辅之位,得到的不过是虚无的名号,内里却残破不堪。

这一世,能护住我的只有权利。

14

我拼尽心力迎合萧治,从后宫到前朝,为他出谋划策,他问我这些玲珑心思都是哪里来的。

我只说是从话本子上搬来的,不过是些野史杜撰。

殊不知前世之事尽在我的脑海中,如何能不信手拈来。

一日,我与萧治一同用膳,闻着那香气扑鼻的羊腿顿觉恶心,眉心也蹙在了一起,想要站起时竟直接晕了过去。

萧治急忙道:「快宣太医!」

我怀孕了,已一月有余。

萧治高兴的赏了我宫中所有人的份例,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芙儿,我们有孩子了,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皇长子!朕要为他大赦天下!」

我敛眉轻笑:「那若是女儿呢,陛下便不喜吗?」

「胡说,朕都喜欢。」

我怀孕的事不胫而走,最先来瞧我的是皇后。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的肚子,倏而笑得亲切,拉过我的手。

「妹妹可要好生调养,为陛下诞下龙嗣。」

她送来的东西我都让太医仔细查验,如今我是这宫中陛下最看重之人,无人敢置喙我的话。

可也有许多人想要我死。

15

我乘着轿撵从皇后的承恩宫请安出来,烈日当头,刺眼的光打在地面上泛着晕圈,心儿催促着轿夫快点。

「娘娘受不了热,若是着了暑气小心你们几个的皮。」

轿夫连连应下,只是走到一处小路时,最前面的轿夫脚底打滑摔在了地上,而我也跌下轿子,眼瞅着就要摔在坚硬的地上,忽然一个身影闪过,将我护在身前,而她重重跌在地上。

众人慌乱地将我扶起,我才看清那人,是去岁入宫的贤妃。

心儿大声呵斥:「狗奴才,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

我动了胎气,好在无碍。

看向淑妃时,她依旧神色淡然。

「你不怕本宫吗?若这胎儿有何意外,便是救人你也逃不了干系。」

「幼子无辜,臣妾并无多想。」

我将摔倒的轿夫仗责五十,又派人仔细查验了回宫的小路,在几颗松散的鹅卵石上发现了油脂。

果不其然,她动手了。

16

可我还在等,等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我邀淑妃来我的芙蓉宫小坐,她多数时候会称病婉拒,却会派人悄悄送来我喜欢的话本子。

心儿不忿:「这淑妃未免太自视清高了吧,贵妃之请也敢拒。」

「她不是自视清高,只是不想撞见陛下。」

淑妃,本是永定侯府的嫡女,自幼舞刀弄枪,虽是女儿身却有颗男子的雄心壮志,只是这这身份终了圈固了她。

无人知晓,我与她是闺中密友,少时翻墙而出,差点摔在地上,是她一甩红绸将我接下,我们曾一同偷饮美酒醉倒巷口,还曾淌过春日的小河,湿了鞋袜。

在我被嫡姐所欺时,送去伤药。

姨娘高热病重,嫡母嫌她晦气不肯请大夫,我便把身子浸了水抱着姨娘降温,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淑妃给大夫塞了钱偷偷给姨娘看病,姨娘还是去了,淑妃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

入宫非她所愿,不过是累于家族身份。

她心心念念的是少时的郎君。

我不曾与她多亲近,怕自己会害了她。

可我终是将她拉进了这旋涡。

萧治得知淑妃救下我后,竟独宠了她三日。

那日,我路过她宫中,只淡淡瞧了她一眼。

她握着手中的玉佩瞧着远处,那宫墙之外,有她自由的向往吧。

17

怀孕六月时,我越来越嗜睡,身子也越发懒怠。

心儿喊了许久才将我唤醒。

「贵妃,淑妃娘娘出事了。」

我心下一惊,慌乱地套了外衫直奔承恩宫。

淑妃跪在殿前,脸上红肿一片,萧治和皇后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骇人。

皇后厉声道:「淑妃,你的贴身丫鬟小桃已经招供,你侍寝后偷喝避子药,还与宫外男子私通,这玉佩和药渣就是证据,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淑妃凄然地抬头,落下一句:「臣妾绝对没做对不起陛下之事。」

「这封书信又是何人与你传递的?你说出那男子是谁,本宫或可饶你一命。」

「臣妾并未与人传递信件。」

萧治砰的一声砸了茶盏,为帝王者最忌后宫女人不安分,这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皇后,按宫规处置。」

「臣妾遵命,淑妃淫秽后宫,罪不容诛,赐.」

「慢着!」

我疾步上前,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

「陛下,淑妃乃功臣之后,她父兄还在戍守边关,若贸然处死恐会寒了老臣之心,臣妾不信淑妃会做出对不起陛下之事,一切尚可查证。」

皇后显然要置淑妃于死地,她将那信当着众人的面念了出来,虽无靡靡之音,确也是男女互诉衷肠。

萧治大喝一声:「够了!」

「淑妃即日起褫夺封号,押入冷宫!」

18

我还想求情,却被萧治凌冽的眼神逼退回去。

冷宫里除了疯妇便是像淑妃一样被贬的妃子,吃穿都是宫里最下等的,我怕她挨不住便派心儿去送些吃食。

不多时,心儿哭丧着脸回来。

「贵妃娘娘,我们的东西根本送不进去,守门的太监说了是皇后娘娘下旨,淑妃所犯重罪,便是饿死也是活该。」

茶盏咣当一声碎在手心,鲜血滑落却不觉疼。

萧治早就忘了淑妃的事,整日与美人们纵情声色,前不久竟然看中尚书家十三岁的幼女,要纳进宫来。

他不顾大臣们的劝诫,还是将人弄了进来,只是没过几天,就被两个太监抬了出去,浸血的白布裹着这个如花般的女娘,手中还攥着母亲送她的平安符。

后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一朝进来,只有死才能出去,再多的平安符也是无用。

前朝老臣以死相谏,百姓怨声载道,萧治皆充耳不闻,继续自己变态的乐趣。

19

临近生产,芙蓉殿被围得跟铁桶似的,我拒了所有人的探望,可是还不够。

夜里,承恩宫闹了起来,萧治从暖香软玉的美人窝被喊起,一肚子烦躁。

皇后见到他便扑进怀里。

「陛下,有鬼,有鬼,你听,好多婴孩的哭声,他们就在这」

「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在臣妾床上,他要掐死臣妾。」

萧治甩开皇后,厉色出声:「皇后,你魔怔了,根本没有鬼。」

「有,真的有。」

「照顾好皇后,别再来烦朕!」

后来的几日,皇后夜夜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她吓得根本不敢睡觉,屋内守夜的宫女从两人加到四人。

宫里还请来了道士做法驱鬼,说是为冤魂超度,可是这冤魂却只揪着皇后不放,宫内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是皇后残害了太多的孩子。

我便是在这时发动了,肚子一阵阵地抽痛,因是萧治的第一个孩子,早早便已准备好太医和医女。

只是真正生产时,我依旧疼得快要晕厥。

惨叫声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筋疲力竭的最后一道嘶吼溢出,我终于平安诞下了孩子,是个男孩。

如我所愿。

20

我撑着身子看向萧治怀中的孩子,

萧治当即便为他取名「萧承稷」。

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本是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时,太监匆匆来报。

「淑妃在冷宫暴毙了。」

萧治抬腿踹了一脚太监,神色不耐:「死了便死了,大喜的日子真晦气!」

我嘴边的笑意僵在原地,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疼,手臂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再睁眼时,屋内只有心儿守在床畔。

「贵妃娘娘醒了?大皇子抱去给奶娘喂奶了,你可是要瞧?」

我摇摇头。

艰涩的开口:「淑妃她」

眼泪顿时溢出眼眶,鼻子也酸得厉害。

「娘娘快宽心些,月子里不能哭的,淑妃娘娘已经去了,她定不想看到娘娘如此的。」

「是谁害的她?」

「奴婢给冷宫的太监塞了银子,他说夜里看见皇后娘娘从冷宫出来。」

又是她!

我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望着围帐,忽而就笑了。

淑妃,你慢点走,路上总要有个伴儿的。

21

月子里,我听从老嬷嬷的话,日日强吃将养身子,很快便恢复了。

沈若递了牌子想进宫来瞧我,我让心儿拒了,她恨毒了我,如今孩子又这般小,我可不敢让她进来。

不过听说孙文山倒是对她极好,两人日日折腾到天明,那叫声响彻整个孙府。

现在京中谁人不夸赞沈若一声有手段。

她就受着吧,再如何也是枉费。

很快便到了大皇子的满月宴,萧治命礼部大操大办。

整个皇宫都因为大皇子变得喜气洋洋,我也换上了隆重的贵妃服侍,精致的妆容映在镜中,宫人们皆赞我貌美。

我抚了抚自己的侧颜,美则美矣,却早已没了少女的纯善。

宫宴上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沈若,她面色惨白,瘦了很多,盯着我的眼神越发怨毒了。

沈若朝着我一步步走来,足有一种病态的娇美,她的蛇腰扭得刻意,眼神扫过龙椅上的萧治。

近来萧治酷爱人妻,已强抢好几家官员的妻眷入宫,玩腻了或折磨或扔出宫去,朝中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他看上了自家妻妾。

可偏就有那上杆子往前扑的。

只是可惜了,萧治的眼睛并未接收到沈若的勾引,而是看着殿中的舞姬越发着迷,毕竟那是我特意为他训练的宝贝。

22

「贵妃娘娘,恭喜你诞下大皇子,臣妇敬你一杯,日后还望你能多多提携自家人。」

沈若说完便一饮而尽,眼睛盯着我的酒杯错不开半分。

「娘娘不喝吗?是还在怪姐姐当初有眼无珠说的那些混账话?今日姐姐向你赔罪,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

我微微笑了,眼底也挂上了暖色。

「姐姐说的在理,妹妹岂能不喝。」

看见我喝下了杯中酒,沈若又扭着蛇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走向皇后娘娘,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

皇后微微点头一饮而尽。

我着了酒气,有些头晕,便带着心儿去了御花园醒酒。

刚走到半路,就听到身后心儿的闷哼声。

随即腰身就被一陌生男子紧紧抱住。

拖拽着向暗处走去。

23

荒废的琉璃殿前,烛火照亮了半边天,里面传出丝丝缕缕的淫叫声,年岁小点的宫女早已面色通红。

萧治大步赶来,浑身戾气飞扬。

「朕要杀了她!」

这时沈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子像个筛子。

「陛下饶命啊,贵妃娘娘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奸人勾引,才会叫臣妇为她遮掩,贵妃娘娘知错了,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宽恕贵妃一次吧!」

「贵妃娘娘说她只是想尝个鲜,不会有下次了。」

萧治狠狠一脚踹在沈若身上:「贱人,朕要将她碎尸万段!」

说罢就命侍卫撞开宫门。

身后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妾怎不知姐姐的说辞竟编的这样好,不去说书倒是浪费了。」

众人回头看见我,皆是一惊,那屋内的人又是谁?

萧治厉声:「来人,捆了这毒妇!」

沈若看向我时,满眼都是震惊和恐惧,她还要嘶吼什么,被嬷嬷用破布一口堵上。

24

宫门被撞开,众人冲进屋内,眼前的一幕竟堪比青楼楚馆般精彩。

撕裂的衣衫散在地上,从门口延伸到床榻,当真急不可耐。

待看清床上交叠的两人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静的只剩呼吸声。

那女子赫然就是皇后娘娘。

而那男子是宫门的侍卫,更是前世沈若的好色夫君。

真没想到沈若这一世还不忘把他拉进来,想用他毁我名声,断我活路。

只是可惜,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皇后被废了,关进了冷宫,每天大吼大叫的要见陛下,说她冤枉。

可萧治本就是凉薄之人,又看见那样不堪的一幕,没直接赐死已是念了皇后母家的势力。

我成了后宫真正的掌权人,手握皇长子,身份贵重,后宫的风都吹向了我的芙蓉宫。

半月后的夜里,我去见了皇后,她衣衫破烂,身体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扭动着的身子下流出汩汩鲜血。

可偏偏每日都会用药吊着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看见我时,意识也清明了几分。

「贱人,是你,是你害的我。」

我毫不掩饰,忍着恶心凑近她。

「是,尊贵的皇后娘娘,都是我,那酒中被下了媚药,你又数月不曾侍寝,定是想男人的紧,臣妾只是帮了你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回她。

突然勒住她的脖子,绳子一点点收紧,直到她濒死的最后几秒。

轻声说道:「你勒死淑妃时可曾想到今日?这是你欠她的!」

25

我派人去禀了皇后的死讯,萧治抬抬手挥退太监,继续和国师探讨长生之道。

这国师便是之前皇后受惊请来驱鬼的道士,道法天成,听说能通晓来世,又精于长生之道,被萧治封为国师。

如今他连朝政都鲜少理会,奏折都堆积到了我的芙蓉宫,我挑灯看折子,以往不爱读的书也开始日日翻看。

南方出了水患,我就派善于修筑渠道的大臣前去治水。

边关战事突起,我任用老将,还从世家子弟中挑选愿意历练的男子一同前往,江山总要靠年轻一辈撑起来。

科举在即,孙文山却中饱私囊收受贿赂,我将他斩于刀下以儆效尤,寒门学子入仕之路无人可阻。

朝臣们一开始对女子处理朝政甚为不满,请求萧治将我处死,说我祸国殃民。

可慢慢的,他们就不说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从江山社稷出发,从未有过半点私心,而且萧治越来越离不开我,他深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随时可以收回我的权利。

但他不知,修建登仙阁,处死劝谏的功臣,他的长生之道早就激起民愤。

26

年复一年,沈若在牢狱中早已被折磨的不似人形,她蜷缩在角落,脸上的血色被血水代替。

每日喝下的慢性毒药一寸寸渗进她的心肺,疼痛在一点点加剧。

却不会要了她的命。

沈若怕死,即便受着她也绝不会自杀。

我也舍得她痛快的死去,毕竟我们是亲姐妹。

我要她看着我选择她前世的路,却走上了辉煌荣宠的一生。

萧治的身子越来越差,只有在服了丹药后才会稍有缓解。

可他却还纵情声色,早已被掏空的身子已然油尽灯枯。

我坐在褟前,喂他吃下最后一颗丹药,他似回光返照般抓紧了我的手,

混沌的眼睛慢慢睁开,他问我:「芙儿,你可是真心待朕?」

我拂开他的手,低低笑了:「陛下糊涂了,这世上从未有人真心待你,毕竟你从未真心待过别人,女人,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玩物。」

「朕,朕要废了你!」

他说完便吐出一口血。

我拉过被子替他掖好,温柔至极的开口:「陛下,晚了,这盛世江山就让皇儿替你好好守着吧!」

萧治死了,大皇子继位,尊我为太后。

27

望着这巍峨宫墙,我终于如姨娘所愿可以做个恣意畅快的女子了。

是时候去见一见故人了。

沉重的铁门打开,里面的人不仔细看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这还是我那个高傲目空一切的嫡姐吗?

她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凹陷在脸上。

她看见我身上的华服,慢慢爬了过来。

我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她面前,今日的饭菜该是最好的一次了吧。

「姐姐,你不知道吧,我已经贵为太后了。」

她看向我的眼睛没了怨毒,更多的是茫然。

「不不,明明这次我选对了,我要成为诰命夫人的,你会被折磨死的,为什么,为什么!」

沈若低低地哭了,忽又愤怒的看向我。

「是你,你毁了我。」

「姐姐,根本就没有什么既定的人生,是你自己选了孙文山那个暴虐狂,却又害怕小妾先你一步诞下子嗣,拼命地控制他,用你侍郎府嫡女的身份压制他,他怎能不恨你?」

「哪条路都不好走,但我能走到如今是因为我从来只信自己,也只靠自己。」

「如今看着我风光无限,你该去了。」

走出监牢时,阳光将我照了满怀。

我将淑妃的墓移到了普陀寺脚下,这样她便可和少时心爱的郎君日日相望了吧。

春花悲秋月,独落念旧人。

那人自她死后便出家为僧,各执一玉佩,也算尽前缘。

「太后娘娘,您瞧,下雪了。」

我抬眼看去,片片苍茫。

历遍人间,千山雪尽,人间安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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