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你已贵为贵妃,还有什么不知足,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姐姐说什么妹妹不懂,那妾室是陛下所赐,姐姐若是不愿大可去找陛下。」
「你少拿陛下压我,你早知孙文山的私行,为何不告诉我?」
我拿着帕子敛笑,却依旧笑出了声。
「姐姐,这可都是你求来的,妹妹怎好毁了你这桩好婚事。」
孙文山,如今的齐人之福可要好好珍惜。
孙若,你这辈子也得不到诰命夫人的称号。
13
萧治登基后又纳了新的美人进宫,心儿劝我宽心,可我从未走心又如何宽心,毕竟她们都越不过我去,又何须担忧。
说来也怪,以萧治这般浪荡之人,后宫却从未有过子嗣,哪怕在东宫时,我不由的多想,因为我需要更大的助力。
我从入东宫时的点滴开始揣摩,又联想着新晋美人的衣食住行,有了大胆的猜测。
我将匣子里的手串拿给心儿,她带出宫给民间大夫瞧了瞧,然后惊慌的回了宫。
「贵妃,这珠子浸了足量的麝香,若是时常佩戴,恐难有孕。」
还好,我只是将它放在装匣,可时日长久到底被沾染了气息,我将那珠子埋了,开始喝调理的汤药。
春日里我陪萧治去狩猎,猎了狐狸便给我做围脖,夏日里我们将冰塞满屋子,累的宫人顶着烈日奔袭,秋日他便扶我这个肚子没几两墨水的妃嫔做考官,当朝殿试新科三甲。冬日我要泡温泉水,萧治便遣三千匠人为我引来热汤。
前朝称我为妖妃,宫人避我如蛇蝎,可这不过是萧治赏我的枷锁,他可以宠着我,纵着我,也可以将我推出去做饵。
将那些本就不服的老臣一一拔除。
前世我追逐功名,耗费心机将孙文山捧到宰辅之位,得到的不过是虚无的名号,内里却残破不堪。
这一世,能护住我的只有权利。
14
我拼尽心力迎合萧治,从后宫到前朝,为他出谋划策,他问我这些玲珑心思都是哪里来的。
我只说是从话本子上搬来的,不过是些野史杜撰。
殊不知前世之事尽在我的脑海中,如何能不信手拈来。
一日,我与萧治一同用膳,闻着那香气扑鼻的羊腿顿觉恶心,眉心也蹙在了一起,想要站起时竟直接晕了过去。
萧治急忙道:「快宣太医!」
我怀孕了,已一月有余。
萧治高兴的赏了我宫中所有人的份例,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芙儿,我们有孩子了,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皇长子!朕要为他大赦天下!」
我敛眉轻笑:「那若是女儿呢,陛下便不喜吗?」
「胡说,朕都喜欢。」
我怀孕的事不胫而走,最先来瞧我的是皇后。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的肚子,倏而笑得亲切,拉过我的手。
「妹妹可要好生调养,为陛下诞下龙嗣。」
她送来的东西我都让太医仔细查验,如今我是这宫中陛下最看重之人,无人敢置喙我的话。
可也有许多人想要我死。
15
我乘着轿撵从皇后的承恩宫请安出来,烈日当头,刺眼的光打在地面上泛着晕圈,心儿催促着轿夫快点。
「娘娘受不了热,若是着了暑气小心你们几个的皮。」
轿夫连连应下,只是走到一处小路时,最前面的轿夫脚底打滑摔在了地上,而我也跌下轿子,眼瞅着就要摔在坚硬的地上,忽然一个身影闪过,将我护在身前,而她重重跌在地上。
众人慌乱地将我扶起,我才看清那人,是去岁入宫的贤妃。
心儿大声呵斥:「狗奴才,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
我动了胎气,好在无碍。
看向淑妃时,她依旧神色淡然。
「你不怕本宫吗?若这胎儿有何意外,便是救人你也逃不了干系。」
「幼子无辜,臣妾并无多想。」
我将摔倒的轿夫仗责五十,又派人仔细查验了回宫的小路,在几颗松散的鹅卵石上发现了油脂。
果不其然,她动手了。
16
可我还在等,等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我邀淑妃来我的芙蓉宫小坐,她多数时候会称病婉拒,却会派人悄悄送来我喜欢的话本子。
心儿不忿:「这淑妃未免太自视清高了吧,贵妃之请也敢拒。」
「她不是自视清高,只是不想撞见陛下。」
淑妃,本是永定侯府的嫡女,自幼舞刀弄枪,虽是女儿身却有颗男子的雄心壮志,只是这这身份终了圈固了她。
无人知晓,我与她是闺中密友,少时翻墙而出,差点摔在地上,是她一甩红绸将我接下,我们曾一同偷饮美酒醉倒巷口,还曾淌过春日的小河,湿了鞋袜。
在我被嫡姐所欺时,送去伤药。
姨娘高热病重,嫡母嫌她晦气不肯请大夫,我便把身子浸了水抱着姨娘降温,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淑妃给大夫塞了钱偷偷给姨娘看病,姨娘还是去了,淑妃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
入宫非她所愿,不过是累于家族身份。
她心心念念的是少时的郎君。
我不曾与她多亲近,怕自己会害了她。
可我终是将她拉进了这旋涡。
萧治得知淑妃救下我后,竟独宠了她三日。
那日,我路过她宫中,只淡淡瞧了她一眼。
她握着手中的玉佩瞧着远处,那宫墙之外,有她自由的向往吧。
17
怀孕六月时,我越来越嗜睡,身子也越发懒怠。
心儿喊了许久才将我唤醒。
「贵妃,淑妃娘娘出事了。」
我心下一惊,慌乱地套了外衫直奔承恩宫。
淑妃跪在殿前,脸上红肿一片,萧治和皇后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骇人。
皇后厉声道:「淑妃,你的贴身丫鬟小桃已经招供,你侍寝后偷喝避子药,还与宫外男子私通,这玉佩和药渣就是证据,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淑妃凄然地抬头,落下一句:「臣妾绝对没做对不起陛下之事。」
「这封书信又是何人与你传递的?你说出那男子是谁,本宫或可饶你一命。」
「臣妾并未与人传递信件。」
萧治砰的一声砸了茶盏,为帝王者最忌后宫女人不安分,这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皇后,按宫规处置。」
「臣妾遵命,淑妃淫秽后宫,罪不容诛,赐.」
「慢着!」
我疾步上前,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
「陛下,淑妃乃功臣之后,她父兄还在戍守边关,若贸然处死恐会寒了老臣之心,臣妾不信淑妃会做出对不起陛下之事,一切尚可查证。」
皇后显然要置淑妃于死地,她将那信当着众人的面念了出来,虽无靡靡之音,确也是男女互诉衷肠。
萧治大喝一声:「够了!」
「淑妃即日起褫夺封号,押入冷宫!」
18
我还想求情,却被萧治凌冽的眼神逼退回去。
冷宫里除了疯妇便是像淑妃一样被贬的妃子,吃穿都是宫里最下等的,我怕她挨不住便派心儿去送些吃食。
不多时,心儿哭丧着脸回来。
「贵妃娘娘,我们的东西根本送不进去,守门的太监说了是皇后娘娘下旨,淑妃所犯重罪,便是饿死也是活该。」
茶盏咣当一声碎在手心,鲜血滑落却不觉疼。
萧治早就忘了淑妃的事,整日与美人们纵情声色,前不久竟然看中尚书家十三岁的幼女,要纳进宫来。
他不顾大臣们的劝诫,还是将人弄了进来,只是没过几天,就被两个太监抬了出去,浸血的白布裹着这个如花般的女娘,手中还攥着母亲送她的平安符。
后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一朝进来,只有死才能出去,再多的平安符也是无用。
前朝老臣以死相谏,百姓怨声载道,萧治皆充耳不闻,继续自己变态的乐趣。
19
临近生产,芙蓉殿被围得跟铁桶似的,我拒了所有人的探望,可是还不够。
夜里,承恩宫闹了起来,萧治从暖香软玉的美人窝被喊起,一肚子烦躁。
皇后见到他便扑进怀里。
「陛下,有鬼,有鬼,你听,好多婴孩的哭声,他们就在这」
「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在臣妾床上,他要掐死臣妾。」
萧治甩开皇后,厉色出声:「皇后,你魔怔了,根本没有鬼。」
「有,真的有。」
「照顾好皇后,别再来烦朕!」
后来的几日,皇后夜夜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她吓得根本不敢睡觉,屋内守夜的宫女从两人加到四人。
宫里还请来了道士做法驱鬼,说是为冤魂超度,可是这冤魂却只揪着皇后不放,宫内谣言四起,人人都说是皇后残害了太多的孩子。
我便是在这时发动了,肚子一阵阵地抽痛,因是萧治的第一个孩子,早早便已准备好太医和医女。
只是真正生产时,我依旧疼得快要晕厥。
惨叫声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筋疲力竭的最后一道嘶吼溢出,我终于平安诞下了孩子,是个男孩。
如我所愿。
20
我撑着身子看向萧治怀中的孩子,
萧治当即便为他取名「萧承稷」。
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本是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时,太监匆匆来报。
「淑妃在冷宫暴毙了。」
萧治抬腿踹了一脚太监,神色不耐:「死了便死了,大喜的日子真晦气!」
我嘴边的笑意僵在原地,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疼,手臂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再睁眼时,屋内只有心儿守在床畔。
「贵妃娘娘醒了?大皇子抱去给奶娘喂奶了,你可是要瞧?」
我摇摇头。
艰涩的开口:「淑妃她」
眼泪顿时溢出眼眶,鼻子也酸得厉害。
「娘娘快宽心些,月子里不能哭的,淑妃娘娘已经去了,她定不想看到娘娘如此的。」
「是谁害的她?」
「奴婢给冷宫的太监塞了银子,他说夜里看见皇后娘娘从冷宫出来。」
又是她!
我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望着围帐,忽而就笑了。
淑妃,你慢点走,路上总要有个伴儿的。
21
月子里,我听从老嬷嬷的话,日日强吃将养身子,很快便恢复了。
沈若递了牌子想进宫来瞧我,我让心儿拒了,她恨毒了我,如今孩子又这般小,我可不敢让她进来。
不过听说孙文山倒是对她极好,两人日日折腾到天明,那叫声响彻整个孙府。
现在京中谁人不夸赞沈若一声有手段。
她就受着吧,再如何也是枉费。
很快便到了大皇子的满月宴,萧治命礼部大操大办。
整个皇宫都因为大皇子变得喜气洋洋,我也换上了隆重的贵妃服侍,精致的妆容映在镜中,宫人们皆赞我貌美。
我抚了抚自己的侧颜,美则美矣,却早已没了少女的纯善。
宫宴上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沈若,她面色惨白,瘦了很多,盯着我的眼神越发怨毒了。
沈若朝着我一步步走来,足有一种病态的娇美,她的蛇腰扭得刻意,眼神扫过龙椅上的萧治。
近来萧治酷爱人妻,已强抢好几家官员的妻眷入宫,玩腻了或折磨或扔出宫去,朝中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他看上了自家妻妾。
可偏就有那上杆子往前扑的。
只是可惜了,萧治的眼睛并未接收到沈若的勾引,而是看着殿中的舞姬越发着迷,毕竟那是我特意为他训练的宝贝。
22
「贵妃娘娘,恭喜你诞下大皇子,臣妇敬你一杯,日后还望你能多多提携自家人。」
沈若说完便一饮而尽,眼睛盯着我的酒杯错不开半分。
「娘娘不喝吗?是还在怪姐姐当初有眼无珠说的那些混账话?今日姐姐向你赔罪,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
我微微笑了,眼底也挂上了暖色。
「姐姐说的在理,妹妹岂能不喝。」
看见我喝下了杯中酒,沈若又扭着蛇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走向皇后娘娘,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
皇后微微点头一饮而尽。
我着了酒气,有些头晕,便带着心儿去了御花园醒酒。
刚走到半路,就听到身后心儿的闷哼声。
随即腰身就被一陌生男子紧紧抱住。
拖拽着向暗处走去。
23
荒废的琉璃殿前,烛火照亮了半边天,里面传出丝丝缕缕的淫叫声,年岁小点的宫女早已面色通红。
萧治大步赶来,浑身戾气飞扬。
「朕要杀了她!」
这时沈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子像个筛子。
「陛下饶命啊,贵妃娘娘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奸人勾引,才会叫臣妇为她遮掩,贵妃娘娘知错了,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宽恕贵妃一次吧!」
「贵妃娘娘说她只是想尝个鲜,不会有下次了。」
萧治狠狠一脚踹在沈若身上:「贱人,朕要将她碎尸万段!」
说罢就命侍卫撞开宫门。
身后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陛下,臣妾怎不知姐姐的说辞竟编的这样好,不去说书倒是浪费了。」
众人回头看见我,皆是一惊,那屋内的人又是谁?
萧治厉声:「来人,捆了这毒妇!」
沈若看向我时,满眼都是震惊和恐惧,她还要嘶吼什么,被嬷嬷用破布一口堵上。
24
宫门被撞开,众人冲进屋内,眼前的一幕竟堪比青楼楚馆般精彩。
撕裂的衣衫散在地上,从门口延伸到床榻,当真急不可耐。
待看清床上交叠的两人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静的只剩呼吸声。
那女子赫然就是皇后娘娘。
而那男子是宫门的侍卫,更是前世沈若的好色夫君。
真没想到沈若这一世还不忘把他拉进来,想用他毁我名声,断我活路。
只是可惜,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皇后被废了,关进了冷宫,每天大吼大叫的要见陛下,说她冤枉。
可萧治本就是凉薄之人,又看见那样不堪的一幕,没直接赐死已是念了皇后母家的势力。
我成了后宫真正的掌权人,手握皇长子,身份贵重,后宫的风都吹向了我的芙蓉宫。
半月后的夜里,我去见了皇后,她衣衫破烂,身体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扭动着的身子下流出汩汩鲜血。
可偏偏每日都会用药吊着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看见我时,意识也清明了几分。
「贱人,是你,是你害的我。」
我毫不掩饰,忍着恶心凑近她。
「是,尊贵的皇后娘娘,都是我,那酒中被下了媚药,你又数月不曾侍寝,定是想男人的紧,臣妾只是帮了你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回她。
突然勒住她的脖子,绳子一点点收紧,直到她濒死的最后几秒。
轻声说道:「你勒死淑妃时可曾想到今日?这是你欠她的!」
25
我派人去禀了皇后的死讯,萧治抬抬手挥退太监,继续和国师探讨长生之道。
这国师便是之前皇后受惊请来驱鬼的道士,道法天成,听说能通晓来世,又精于长生之道,被萧治封为国师。
如今他连朝政都鲜少理会,奏折都堆积到了我的芙蓉宫,我挑灯看折子,以往不爱读的书也开始日日翻看。
南方出了水患,我就派善于修筑渠道的大臣前去治水。
边关战事突起,我任用老将,还从世家子弟中挑选愿意历练的男子一同前往,江山总要靠年轻一辈撑起来。
科举在即,孙文山却中饱私囊收受贿赂,我将他斩于刀下以儆效尤,寒门学子入仕之路无人可阻。
朝臣们一开始对女子处理朝政甚为不满,请求萧治将我处死,说我祸国殃民。
可慢慢的,他们就不说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从江山社稷出发,从未有过半点私心,而且萧治越来越离不开我,他深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随时可以收回我的权利。
但他不知,修建登仙阁,处死劝谏的功臣,他的长生之道早就激起民愤。
26
年复一年,沈若在牢狱中早已被折磨的不似人形,她蜷缩在角落,脸上的血色被血水代替。
每日喝下的慢性毒药一寸寸渗进她的心肺,疼痛在一点点加剧。
却不会要了她的命。
沈若怕死,即便受着她也绝不会自杀。
我也舍得她痛快的死去,毕竟我们是亲姐妹。
我要她看着我选择她前世的路,却走上了辉煌荣宠的一生。
萧治的身子越来越差,只有在服了丹药后才会稍有缓解。
可他却还纵情声色,早已被掏空的身子已然油尽灯枯。
我坐在褟前,喂他吃下最后一颗丹药,他似回光返照般抓紧了我的手,
混沌的眼睛慢慢睁开,他问我:「芙儿,你可是真心待朕?」
我拂开他的手,低低笑了:「陛下糊涂了,这世上从未有人真心待你,毕竟你从未真心待过别人,女人,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玩物。」
「朕,朕要废了你!」
他说完便吐出一口血。
我拉过被子替他掖好,温柔至极的开口:「陛下,晚了,这盛世江山就让皇儿替你好好守着吧!」
萧治死了,大皇子继位,尊我为太后。
27
望着这巍峨宫墙,我终于如姨娘所愿可以做个恣意畅快的女子了。
是时候去见一见故人了。
沉重的铁门打开,里面的人不仔细看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这还是我那个高傲目空一切的嫡姐吗?
她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凹陷在脸上。
她看见我身上的华服,慢慢爬了过来。
我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她面前,今日的饭菜该是最好的一次了吧。
「姐姐,你不知道吧,我已经贵为太后了。」
她看向我的眼睛没了怨毒,更多的是茫然。
「不不,明明这次我选对了,我要成为诰命夫人的,你会被折磨死的,为什么,为什么!」
沈若低低地哭了,忽又愤怒的看向我。
「是你,你毁了我。」
「姐姐,根本就没有什么既定的人生,是你自己选了孙文山那个暴虐狂,却又害怕小妾先你一步诞下子嗣,拼命地控制他,用你侍郎府嫡女的身份压制他,他怎能不恨你?」
「哪条路都不好走,但我能走到如今是因为我从来只信自己,也只靠自己。」
「如今看着我风光无限,你该去了。」
走出监牢时,阳光将我照了满怀。
我将淑妃的墓移到了普陀寺脚下,这样她便可和少时心爱的郎君日日相望了吧。
春花悲秋月,独落念旧人。
那人自她死后便出家为僧,各执一玉佩,也算尽前缘。
「太后娘娘,您瞧,下雪了。」
我抬眼看去,片片苍茫。
历遍人间,千山雪尽,人间安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