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某还是更倾向于柳道友的说法,这种古之大能的陵墓,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低级的不和谐之处。不过,铁道友的态度也无可厚非。存疑便是了,没必要在这里耽搁太久。”
陈阳想了想,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壁画。
这才缓缓说道。
“老夫亦是觉得如此,既然如此,我们先走就是。”
黄识点点头,便招呼众人继续下行。
眼下,大家在境界上确实不分伯仲。
不过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
此次总要有个领头之人。
这样才会避免混乱。
由于这老者乃是发掘陵墓之人,大伙便默认以他为主了。
这乃是心照不宣的东西。
见其发话后,柳偃星也不再纠结。
索性从壁上移开了视线。
只是经此耽搁,铁刑早已有几分不耐之意。
此刻不免性起,突然一巴掌拍在了那画中的雷云之上。
“对嘛,管他 娘的什么雷色,人都已经作古去鸟!”
由于用了点点真力,震得一片片暗红色粉尘簌簌而落。
一下子使得那副壁画的颜色都暗了半分。
“嗯?这是……怪不得此画能数万年光洁如新,原来这里面不止有沉金朱砂!”
见此情形,众人微微一惊。
连忙屏息掩住口鼻,向后退去。
以防颜粉中藏有不知名的毒物。
然而陈阳却是寸步未动。
惊呼一声后,只盯着那些粉末怔怔出神。
“陈道友,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绘制壁画所用的沉金朱砂下面,还垫入了等量的离火沙。这二者在外观上毫无区别,唯有气味不同。”
“离火沙,是何物?”
“简单来说是以金丹修士的心头血炼制的东西,是古时一种入药的灵料,没想到被那温驳掺在了这里。”
此刻,陈阳眉头微皱。
眼中隐隐思量之色闪过。
“原来如此,此物老夫倒是闻所未闻。”
“公子果然学识渊博,我只是隐约听说过这种东西,却根本不知其来历。”
“害,洒家还当是什么事,不过陈兄弟的确是心细!”
闻听此言,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不过也都明显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世上不知名的东西多矣。
更何况,又是在这种远古陵墓之中?
只要对一行人没有威胁,那就没必要在意。
“渊博谈不上,只是正巧在一部古籍中见过相关的诠释。按说,离火沙并非是什么稀罕之物。遵照着既定的方法,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其炼化而成。只是……诸位可知,一个金丹修士的心头血可炼制出多少?”
面对众人浑不在意,陈阳只是付之一笑。
随即在话说到一般时,语气蓦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眼中也闪烁起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
看得黄识等人心里莫名一突。
就连铁刑都蹙起了眉头。
“陈兄弟的意思是,恨少?”
“嗯,不是一般的少。哪怕一个金丹后期修士的心头血,也只够炼制半铢离火沙——铁兄方才震落的那一点点,却是最少要靠一百位金丹来填。”
“这……”
“而且诸位也都明白,心头血这东西只能活取,取完即亡。而且此物也只能在活人身上获取,倘若没了气息,心头血便会散在全身血液中,变得一文不值。”
这会儿,陈阳的面色很是肃穆。
言语间的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
众所周知,二十四铢才为一两,十六两才为一斤。
而这些壁画铺满墙壁,颜料极为厚重。
就单单视线内的这些,用掉的离火沙何止百斤?
那么按照既定的比例换算,这画中要藏着多少冤魂!
古往今来,心狠手辣的修士数不胜数。
为达成某种目的,从不吝于用人命去填。
可问题是,那也基本都是为炼制什么法器丹药之类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才犯下这种天道忌讳的大事。
然而,眼下这些离火沙却只是为作画而已!
“关于温驳的传说,历来都有两种。一种是此人乃不世之才,道运亨通。为此界面唯一一个,在魔劫之后成功晋升化神后期的修士。如今我们来此,也是为了寻找他当初所用的破境法门。至于另一个说法,就是此人实则在魔劫之前就已进阶化神后期,只是贪生怕死,又善于躲藏,这才逃过一劫。只是不论哪一种传说,也不曾涉及到其生平的一些细节……那么现在看来,这应是奢靡贪财,残暴不仁的一位古修了?”
众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黄识开口打破了场上的安静。
与两年前初见时相比,这老者没有任何变化。
身形肥硕,穿着一件青色宽松布袍。
坦胸露肚,颇有几分邋遢与不羁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脸上总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只是这会儿的面色却有些难看。
似乎是某种信念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 娘的,洒家也杀人。惹到洒家的,一锏砸死便是,从不留什么鸟情!不过这么他 娘的杀人,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温驳老儿,怕是个癫子吧!”
“正应了黄兄那句话,的确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也不曾料到,这等享有盛名的古修,会是这般残暴不仁。只为了区区壁画,就要用无数人命去填。金丹境虽然于我们来说不值一提,可实际上,十万个修士中也未必能出现一个啊。”
这事情过于奇葩,严重违背常理与认知。
柳偃星与铁刑一时间也感慨不已。
同时,亦有种隐隐的忧虑之色在眼中闪烁。
“贪财残暴,的确很难与一位道运亨通的惊世之才联系起来,倒是更容易与贪生怕死相互对应。陈某也与诸位一样,担心那温驳只是在魔劫之前晋升后期的而已,这陵墓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法门。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猜测罢了,没必要因此乱了心境。陈某说破此事,只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小心一些。这位古修手段不光残忍,而且行事也有些邪门。”
说话间,陈阳不忘扫视了身旁的玄骨一眼。
发现这位古魔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无有任何波澜。
看来是对于此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什么建议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