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抢?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哥哥我虽然谈不到什么光明磊落,可也是向来恩怨分明,做人只求清清爽爽。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就此埋下心魔?这不免是未来晋升路上的一个大麻烦。再者,哥哥如今也算是天宪司之人。若行如此大恶,怕是会影响以后的天道授法——诸如此类,都是很实际的隐患。与之相比,甚至良心上的烙烫都不算什么了。”
“说得也是……那孔慈满心期待等着哥哥拿到灵血救命呢,而且还是全族的命……那孔家上下,直系族人怎么也得有上千口儿吧?”
听到陈阳这样说,安安撇了撇嘴。
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
而且,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是的,而且这里面还有个很简单的道理——哥哥问你,比如杀一人可救世,你杀还是不杀?”
“当然要杀呀!虽然杀人是不好的……但用一个人的命换全世界人的命,还是要杀的。”
“那如果需被杀死的那个人,是哥哥呢?”
“这……”
“所以遇到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谁都没资格做决定。遮天璧固然要拿,可既然我们与孔家素无仇怨,那就不能如此武断的行事。”
陈阳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眼中少见地涌起了一股为难之色。
没想到如今竟走入了这样的难解困局。
因为在这件事上,于情于理,都不可像安安说得那样去快刀斩乱麻。
虽然小丫头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
奈何这世间之事,又哪这么简单。
“那……哥哥打算怎么办呀?”
“实话实说,把情况与那孔慈讲明,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解决孔家之危。这样一来,也好交易那遮天璧。毕竟,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啦。唉,也真不晓得这个孔家遇到了什么难处,非要找这滴灵血…………话说,这灵血除了吸收,还能做什么用呀?”
“这种妖禽灵血的用处,可就大了去了。有明确记载的,都不下百余种。先前哥哥也分析过,不过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嗯,那我们就直接问他吧!哥哥恢复得怎么样啦?一会儿出去后万一要是谈崩了,没准那孔慈要先动手呢!”
“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去。接下来安安还是幻作那木簪好了。不然一会儿要真动起手来,难免麻烦。”
“好!”
……
就这样,一刻钟后。
陈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那片浓雾的边缘。
而那孔慈则是一副翘首以盼的姿态。
满脸焦急,望眼欲穿。
当看到陈阳出来时,整个人都是不禁一颤。
继而快步上前,眼巴巴的走了过来。
“陈道友,如何?可曾得到那滴灵血!”
“孔道友莫急,暂且稍安勿躁,容陈某……”
“嗯?不对!那灵血,与陈道友相融了?”
陈阳原本是满心纠结。
就想着要如何与那孔慈解释。
可话还没说话,对方却蓦然一呆。
继而鼻翼疾动。
好像嗅到了什么一样。
使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就连瞳孔都开始渐渐散大了。
“这……不知孔道友修炼了何等神通,竟能洞悉此事?不过,原本陈某就没打算欺瞒道友。不错,那灵血确实与我相融了,但这并非是陈某的本意!”
“你……”
“先前那灵血幻化成本体法相,可谓是妖威无敌,陈某无奈,只能斩其法坛。却不想,那灵血自行进入了陈某的身体中,并在同归于尽无果后,才被吸收。虽然有迷雾遮挡,但相信那会儿道友也听见动静了吧!”
“你……我,我孔家……我孔家完了呀!”
在得到陈阳亲口确认后,孔慈身子登时一软。
好像瞬间没了脊梁一般。
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
并且浑身颤抖。
重度失神的双目中已然遍布血丝。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这的确并非陈某的本意。这样吧,阁下可以说说,如今孔家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陈某虽只是一介散修,但好歹也有幸翻阅过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古籍。没准,会有什么别的办法拯救孔家。”
望着孔慈的样子,陈阳连连叹气。
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想贪下那滴火凤之血。
纵然这东西对修士有着无穷的裨益。
但要取,也必须看具体情况的。
奈何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只能积极去应对解决了。
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当初庶兽之灵留下的那个金色玉简。
那里面收录的东西极多,每一条都珍贵至极。
或许,能派上用场。
“古籍?陈道友觉得,我孔家立足三年万,收藏的古籍会少吗!如果能用别的办法解决,又何必冒险去来寻找这滴火凤之血?”
“明白。可天下之大,贵族再是家学渊源,又能收藏几何。但陈某先前所见的那古籍,几乎可包罗万象。其来头,绝对远超道友想象。”
“没用的,没用的……孔家遇到的问题绝对陈道友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这件事,是无解的,除非……”
“除非什么?”
当下孔慈几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喃喃自语的状态。
整个人都是瘫软在地,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个不停。
看着是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见此情形,陈阳则是眉头紧皱。
打算继续追问,寻找解决之道。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语速极快,焦灼无比。
“哥哥,小心身后!”
“嗯?”
陈阳陡然一惊。
旋即身躯疾转。
同时擎起破虚剑向前方挡去。
“嘭……”
刹那间,一股如山岳倾倒的巨力狠狠地撞在了长剑之上。
并沿着长剑传导至胳膊、胸口,与全身。
陈要只觉手腕一热,破虚剑直接脱手而出。
整个人也是倒着飞了出去。
翻翻滚滚的摔出了数十丈。
“你这是什么神通!”
挣扎起身后,陈阳先是看了一眼被震裂的虎口。
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不远处的孔慈。
此刻,对方哪还有什么失魂落魄之状?
而是面色凝重,目光沉静。
周身上下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