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散修大致有两种光棍本性。
要么是节省到锱铢必较,要么是赚一个花一个。
而这冯信,应该就是属于后者。
在拿到了两百万灵石定金后,立刻就有些‘抖’了起来。
直接就在城中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独立小院,言明三人同住。
而且,看起来也并没有任何要逃跑或耍花招的意图。
每日里除了在城中固定的茶楼喝茶听曲,便是去相熟的几家店铺闲逛。
偶尔与遇到的修士打招呼,言谈间确实流露出对此地极为熟稔。
人缘也看起来极为不错的样子。
陈阳则利用这些机会,不着痕迹的与一些茶客闲聊。
探听关于‘暗星拍卖’的消息。
然后得到的信息,还真与冯信所言大致吻合。
只要是黄云州中域的高阶修士,基本都听说过‘暗星拍卖’。
此盛会百年一度,神秘莫测。
专为窥虚境及以上修士服务。
名额数量,一直都是固定的。
入场令牌向来十分稀缺。
至于更多细节,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核心一点很明确:暗星拍卖真实存在。
且信誉卓著,从未听说出过纰漏。
而这种模糊的一致,反而让陈阳心中的疑虑减轻了几分。
看来这冯信,大概率不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
……
“这几日本座只顾盯着那姓冯的,倒是没留意你小子这边,怎么样,打探的如何了?”
“关于暗星拍卖会的事,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总不至于为了区区几百万灵石,小半个城的修士都来陪此人演戏吧。如果真是那样,陈某认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即逝。
傍晚时分,陈阳与玄骨坐在院里凉亭闲聊。
同时,也不忘留意着另一间房中冯信的动向。
此人方才一连饮下了好几壶极品灵酒。
撂下一句‘子时之前叫醒我’后,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也不知道是穷人乍富忍不住挥霍,还是一直这么浪荡不羁。
总之在这区区几天里,光是纯享受方面的抛费就足足用掉了七八万灵石。
“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拍卖会是真的,这令牌也是真的,也不代表对面就一定没有心怀鬼胎。此人不是说,那接引之地在城外某处?这着实值得怀疑。”
“不错,正如玄骨道友所说,如果这是场算计,那么杀机也可以出现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在进入暗星会场之前,都应该保持最高度的戒备。”
“按照你小子这种谨慎的性格来说,本不该冒这种险。一直以来我们之所以能在玄界畅行,就是因为几乎不会与本土修士产生什么瓜葛。不然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这毕竟不是当初在玱玹界本座与你行走天下时的样子,区区窥虚,着实不够看。”
“没办法,谁让时间如此紧迫,按说修真者的时间纵然宝贵,但也不用像我们这般争分夺秒。一会儿,就见机行事好了,如有埋伏立刻撤离。好歹,藏星之匣似乎快要醒了。”
“嗯?你小子确定?”
“错不了,陈某已经感觉到,星匣前辈已经基本恢复了。”
“这还差不多!那就拭目以待,如果这姓冯的真有问题,撤离之前本座定要尽可能取他性命!”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与玄骨道友一样,陈某同样习惯先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但同时也会去做最好的预期——如果这场交易毫不靠谱,一开始陈某也不会答应了。”
“但愿如此!”
……
闲聊中,两个时辰转眼即过。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陈阳叫醒了酣睡的冯信后,一行人便很快出了城。
时值夜空晴朗,星辉漫天。
眼下倒是一番令人舒心的光景。
只是在那冯信的指引下,却是越走越偏。
直至先前的大城彻底于视线中消失,也没有止步的意思。
仍不停往荒无人烟的地带深处行进。
这不禁让玄骨有些烦躁,眼中骨火跳动不已。
一身的杀意更是几乎要安耐不住。
而陈阳这边,同样不免起了疑。
也进入了蓄势待发的状态。
只是在仔细观察了一阵后,紧绷的心弦又松了大半。
在整个引路的过程中,那冯信一直紧紧攥着那块暗星令牌。
并且,还不时的看两眼。
一开始的时候陈阳并没有在意。
但很快的就发现,那令牌上不知何时亮起了极其微弱的星光。
隐隐凝聚出了一条淡银色的线。
这条线,一直在悄然变幻着角度。
冯信所走的路,完全是遵照此线的指引。
……
“好了,就是此处!”
“这是……”
就在刚进入子时的那一刻,前面的冯信蓦然停了下来。
同时,令牌上的银线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是璀璨夺目的星光迸发。
牌子表面所有的星辰图案都仿佛活了过来。
并与天穹上的真实星辰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
瞬间就使得一道道极其细微的星辉光丝从夜空中垂落。
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奇异阵纹。
“呵呵,每个拿到暗星令的修士在被接引之前,走得都是独一无二的路径。先前,冯某也只是听说而已,这次是托了陈道友的福,才亲眼所见!那接引使马上就来了,道友可别忘了另外的三百万灵石?”
“原来如此……这等入场的方式,的确是别出心裁。”
愣了一瞬后,陈阳点点头。
正要说话时,异变陡生!
脚下那片奇异的阵纹,蓦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随之,扭曲旋转成了一个微型的漩涡。
与此同时,头上空间开始剧烈波动。
很快就有一道神秘的身影一步迈出。
就见此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中。
斗篷的材质非布非革,黯淡无光。
仿佛能吞噬周围所有的光线。
使得其身形轮廓在夜色中都模糊不清。
脸上,则戴着一张纯白的面具。
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孔洞。
连眼睛的位置都只是两个平滑的凹陷。
至于境界,则根本看不出来。
甚至连任何气息都感知不到。
仿佛此人只是一个虚无的投影。
与周围的岩石与空气没有任何区别。
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感知不到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