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往事不再提。
徐娘垂眸,嘶哑的声音更加阴沉。她皮笑肉不笑:“小姐,有些事情,是自己所不能决定的。”
意味深长的深重叫冷眠月蹙起好看的秀眉,对此,她也曾于心不忍过。迎上徐娘的双眸,这双本该哀怨的眼睛里,现下却有一刻宁静。
“徐娘。”她轻轻出声,语气里没有昨日的怪罪,没有憎恨与怒意,是一如年幼时的柔意。
徐娘心中一怔,缓缓开口:“小姐,不要太松懈司马权臣了。”
冷眠月一愣,目光流转,她不知徐娘竟然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
松懈司马权臣?
当下朝中权臣分两派,一派是少部分掌握重权的大臣,归结于皇帝脚下,一派是朝中权臣,归于厉君御部下。这司马权臣是少有的老臣了,陪过先帝,所以对皇帝忠心耿耿。
司马权臣从来不是为了他自己,有他,就有皇帝。
徐娘为何提醒自己警惕他?莫不是这其中的牵扯太多。冷眠月秀眉紧蹙,难道说,这幕后指使之人……
她猛的抓住牢笼,迫切问道:“徐娘此话何意?莫不是背后指使另有其人?徐娘……”
“啊!”
话音未落,从地牢天窗后飞进一根细针,直准的刺入徐娘的后脑,她当即两眼瞪直,浑身僵硬,一声呜呜,便径直的向底下倒去,瞬间,七窍流血,恐怖至极。
冷眠月吓得忙转过身:“来人!来人!刺客,抓刺客!”
很快,徐娘在狱中遇刺一事便传了出去。
也知道,她是当着王妃的面一命呜呼的,死相惨状,死法极为残忍。
厉君御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仵作抬走了。
他的视线环绕一圈,最终定格在站在最后面的冷眠月身上。
她发白的指尖微微颤抖,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庞上纹丝不动,眼中难以捕捉的害怕却是他一眼可以看出的,他不知道,他的月儿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厉君御走上前去一把将冷眠月拉入怀中,他身上独有的竹香味道瞬间将她笼罩,冷眠月觉得自己害怕的感觉减半,在厉君御的怀里,她觉得安心。
“月儿,我来了。”厉君御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柔软的身躯微微一颤。
“王爷……”冷眠月的声音有些呜咽,她在难过。
是因为凶手的死去而感到难过吗?
“月儿别害怕,有本王在。”厉君御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上前,呵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将头埋的更低,是他的失误,才导致徐娘的死。
“回王爷,有人从天窗外投入一根迷迭针,此针乃西域独有,剧毒无比,此针细如发,一旦刺入头颅,便会立即倒地,七窍流血死亡。”侍卫不敢抬头去看厉君御,见对方没有回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王爷,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怪罪。”
“算了,这些人有备而来,你即便再小心,也拗不过这群人的阴险狡诈。针呢?”
“回王爷,已叫人送去仵作处了。”
厉君御眸底闪过一抹狠戾,他的月儿还在,这些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若是误伤了她,他定叫这些人陪葬。
有些后怕,他很想将冷眠月好好护在怀里。
“没抓到人吗?”
“王爷,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丝毫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本王知道了,加强地牢戒备,尽快找出一点下落。此事要办好,切不可再出错了。
“是。”
他一改方才的狠绝模样,面对怀中娇人,语气不由得柔声起来。
他将月儿带出地牢,前方马上已备好。
冷眠月刚踏出一步,从远处迅速的飞来一直利箭。
厉君御耳有闻,一瞬间,他伸出手紧握箭柄,巨大的冲击力叫他不由得一震,这把箭无意刺伤冷眠月,但却实实在在的拦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箭头上扎着一张纸条,厉君御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冷府。
冷眠月抬头时,正望见厉君御紧锁眉头的模样。
她从不曾见他这样的,冷府如此棘手,这不是在告诫他,不允许他过多插手冷府的事吗?否则,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是真的发怒了。
这点鸡皮蒜毛,也想让他打退堂鼓?
以为,他只是街上随便打发的喽啰吗?
握着的手心更加紧了些,他紧牵着她的手,似要把她刻进骨子里。
冷眠月欲言又止,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此刻不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
厉君御没说什么,二人上了马车。
“王爷,刚才那张纸条……”
“怎么了?”
“王爷没想过,对方给你这张纸,只有意警告王爷些什么吗?”她有些害怕。
“是警告,也是打草惊蛇。”厉君御没有一丝动容,他绝美的脸上依旧一片沉静,那双叫人无法看穿的瞳孔,是空洞一片。
他就像无心之人,没有一丝感情。
她不再去揣测他的心思,王爷,做事自然有分寸。
回到府中冷眠月脑海里还是偶尔能想起徐娘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她有些惊魂未定。
“王爷。徐娘死前曾对臣妾说过,小心当朝司马权臣。”
“哦?”厉君御一挑剑眉:“她可还有再说些什么?”
冷眠月摇了摇头:“臣妾还想问,只可惜……”一想到这,眼里又有些止不住的恐惧。
今晚,她估计又要睡不好了。
“此事交给本王,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本来抓捕了徐娘,冷府在翻案上更很多胜算,只可惜人如今被谋害,叫此事更是雪上加霜。
究竟是不想冷府翻案,还是来着另有他意?
厉君御垂眸与冷眠月四目相对,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他深情的目光。
迷迭针,毒箭。
他微微眯起眼,看来,这件事并不是朝冷府而来。而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不再插手冷府的事情。
如此居心叵测,胆大妄为,如今之下,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