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来同本妃展示你已经得到了一切吗？”
她淡然地看着烟若，目光中没有一分一毫的波动，平静得就像一湖激不起涟漪的湖水。
这样的神情让烟若反而不自信了起来。
难道她不应该是悲痛欲绝吗？难道她不应该生气吗？
可是，烟若在冷眠月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表情，就好像冷眠月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一样。
这样的冷眠月让她不由得心里有些慌乱。
“姐姐可以这里理解，烟若也不是故意想要同姐姐争什么的，本来烟若只是身体有些许的不适，想要王爷来陪伴一下烟若，结果……”
她抿唇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她本以为会刺激到冷眠月，不曾想，即便她说到了这个地步，冷眠月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冷静得不像一个正常人。
看着一脸趾高气昂的烟若，冷眠月忽然感觉很没有意思。
为了一个男人，给她下毒，还处心积虑的处处恶心她，真的很没有意思。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冷眠月有些沉重的内心轻松了一些。
“烟若，你和王爷发生了多少事情本妃并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从今往后，王爷如何待你，都与本妃无关，哪怕你就是一直留在王府，或者如愿成了王爷的妾室，本妃都不会过问。”
冷眠月的眼神干净得没有掺杂任何的私心杂念，哪怕是面对烟若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她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
厉王府的一切已经和她扯不上关系了，王爷喜不喜欢烟若，会不会迎娶烟若，都已经不重要了。
冷眠月的态度着实让烟若迷惑了起来。
她记得，上一次像现在这样和冷眠月说话的时候，她好像还不像现在这样。
现在的冷眠月，平白无故地给她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就好像对世间万物没了一点欲念，已然脱离了凡世。
一股浓浓的不甘心席卷了烟若的整个身心，让她那妖媚的脸庞也微微扭曲了起来。
“冷眠月，你有必要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吗？王爷不在，你装这个样子给谁看！如此道貌岸然，简直令人恶心！”
烟若已经完全忘记了酒精是谁先挑起的争端，她只知道，为了得到今天的一切，她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努力。本想着会让冷眠月心灰意冷，从此不再靠近王爷，不曾想她居然没有一点感触。
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怎能不让烟若愤恨？
许是烟若的语气太过激烈，触动到了冷眠月的神经。
她慢慢抬起眸子，正面迎上了烟若那狠毒的眼神。
蓦然，冷眠月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绝美的笑容，干净得如同极地雪原上盛开的冰莲一般圣洁美丽，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像屏住呼吸。
“烟若，你得到的，不过是本妃已经舍弃的。至于你哪里来的优越感，本妃无从得知。”
她轻轻用帕子掩住口鼻，最后环视了一圈烟若的卧房。
到处挂着浅色的轻纱，地上还铺着厚厚的柔软的毛毯。不远处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一个香薰，正在冒着淡淡的烟雾。
整个就是青楼的装扮。
原来厉君御喜欢的是这种样子的。
呵，什么英明神武的厉王殿下，也不过如此。
她眼中清晰的鄙视正好被烟若看了去，瞬间让烟若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更让她在意的是冷眠月说的话。
“冷眠月，你少在这里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别人不知道可以理解，我却是非常清楚，你明明就爱王爷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什么自己不关心。”
她愤恨地瞪着冷眠月，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把冷眠月的脸皮撕下来，看看那面具背后的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孔。
这句话一出口，冷眠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心头那股被她刻意忽略的难过又一点点冒了出来。
爱。
在这个世道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爱了。
更何况，她不过是一厢情愿。
冷眠月轻轻弯了弯唇角，坦荡地望向烟若，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淡然。
“本妃确实不能否认你的话，本妃也的的确确看不顺眼你。不过既然你已经和王爷发生了那种事情，那本妃也就不再需要这个所谓的王妃之位了，谁喜欢，就拿去吧。”
说完，不等烟若再想说些什么，冷眠月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踏出房门，早秋和煦的风便缓缓吹了过来，撩动起她鬓角的碎发。
一同随风飞扬起来的，还有冷眠月的心。
真正想通以后才会发现，过去那些常常困扰着她的东西其实也就不过如此。
她所渴望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厉君御不是她的家。
冷眠月扬起手，张开五指，任由微风从自己的指尖穿过，带来阵阵凉意。
就这样吧，全部结束了就好了。
此时此刻，在城北的客栈中，厉君御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湿透了他身上的白色中衣。
“三哥是真的想不到，你有一天也会中了这种东西。”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厉清枫。
他端来一个药盅，把里面黑褐色的药水倒到茶杯里递到厉君御的手边，阴柔的脸上俱是抹不掉的担心。
厉君御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王府里碰到这东西，幸好有三哥你在，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着了道。”
厉君御缓缓睁开眼睛，黑眸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窝下面还有淡淡的青黑，一看便知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你还是今早把人处理了吧，留着始终是一个祸患。”
厉清枫坐在桌子旁边，把身体微微侧过来挡住厉君御的视线。摊开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个卷好的纸条。
他只展开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自始至终没有让厉君御发现他的动作。
听到厉清枫的话，厉君御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只觉得头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