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挤眉弄眼地说着，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连眼睛都被遮盖住了，那模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听说了，不就是把宫里所有的御医都调走了吗？谁让他心疼自己的王妃呢，也不是不能理解。”
厉宣炀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可是就在厉清远凑过来的一瞬间，他又不动声色地往外移了一步，再一次保证自己不会闻到厉清远身上的味道。
“哎呀，皇兄你就是太仁慈了，他哪里是心疼王妃，分明就是故意藐视父皇，藐视皇兄你啊！”
厉清远痛心疾首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胸脯，顿时激荡起来了几层肉浪，看上去竟跟水波有的一拼。
“皇兄，你难道就没有想想，还好那几天宫里没出什么事，万一要是出个事儿，宫中一个御医都没有，到时候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他说的话厉宣炀早就想到了，但是他从未像厉清远这样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
眼见他义愤填膺，厉宣炀不由得暗自在心里笑开了花，只是面上依然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妥协。
“清远，你也不能这么说君御啊，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嘛，我们两个做兄长的理解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一边说着，他还缓缓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要说君御的话，本宫还真是替他遗憾。咱们兄弟三人，就属他最受父皇的器重，还早早封了王爵，赐了兵权。试问咱们两个人谁能有君御本领大？只可惜娶了冷明德的女儿，实在是可惜啊。”
他的话听上去就好像是在为厉君御打抱不平，然而落入了厉清远的耳中，则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意思。
“皇兄你可别说，要不是因为皇贵妃整天在父皇面前吹耳根子风，只怕他厉君御现在还混不出个什么名堂呢！他就是名位再高，皇兄你才是真正的东宫之主，他怎可事事都越到皇兄你的面前？”
说完这一大段话，厉清远已然喘得不行，脸都开始泛红了，只不过还是不能阻止他愤怒地控诉厉君御。
“皇兄，你可别可怜他。他那样的人，配冷家的女儿再合适不过了。若是别人家的贵女嫁给了他，那指不定他猖狂到什么地步呢！”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厉宣炀的心里去，让他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
然而，他永远不会像厉清远那样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心里想法给说出来。
即便厉清远如此愤怒，他也还是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姿态，只是眼眸中的忧伤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清远，你就别这么说君御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亲兄弟，就算他哪里做的不对，咱们做兄长的多少包容一下也就过去了，的的你也别太过介怀。”
一边说着，他还用手假惺惺地拍了拍厉清远肥厚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模样十足十像极了一个兄长的样子，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只怕还会指责厉君御不懂事。
果然，他的话再一次激起了厉清远的不满。他扭曲着脸，勉强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看得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兄，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位好弟弟，还学会了搞金屋藏娇这一套，弄了个花魁放在自己的府上养着。”
“花魁？”
厉宣炀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敢相信这是厉君御能做得出来的事，紧接着便焦急地询问道：“清远，是不是你搞错了，君御他从来不干那种事的，兴许……兴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咳，皇兄，此事千真万确，是臣弟的人亲眼看到的。”
说着，他又鬼鬼祟祟地往厉宣炀的身边靠了靠，颇有些得意地说：“不防告诉皇兄，厉君御他还在京城城郊购买了一套宅子，据说就是拿来安置那花魁的。皇兄你想想啊，若不是因为喜欢上了那花魁，厉君御他舍得下那么大血本吗？”
在第一天收到消息时，厉清远就派人偷偷去查探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宅子可比他的皇子府辉煌气派多了，瞬间就让他的心里不平衡了。
“皇兄，那冷眠月前脚刚出事，后脚厉君御就像把人转移走。依臣弟看啊，前几日厉君御火烧火燎地召集那么多御医只不过是为了充场面罢了，谁知道这冷眠月突然自杀是不是他厉君御给逼的。”
说着，厉清远还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昂贵的地毯上，看得厉宣炀心里一梗，险些绷不住情绪。
这毛毯可是用雪原上的狼王的毛制成的，全天下就这么一块，还让厉清远给糟蹋了。
厉宣炀的心都在滴血。
“清远啊，这些毕竟都只是君御的私事，君御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你多少也包容着一些，别总是跟君御过不去。”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清远，你可一定要听皇兄的话，不要去找君御的麻烦，特别是那个花魁的麻烦。不管怎么说，她是厉君御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我都不好跟君御交代，跟父皇交代的。”
他那语重心长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尽委屈却还愿意牺牲自我保全大局的伟大太子的形象，惹得厉清远都有些绷不住了，不能理解厉宣炀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兄！你是尊贵的太子，何须如此看那厉君御的眼色！别说现在，将来你可是要登基为新皇的，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你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去照顾一个白眼儿狼？”
他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肥大的手掌在桌子拍得“啪啪”响，连上面搁着的茶具都颤动了起来。
见厉清远终于被激怒了，厉宣炀差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了忍住那股冲动，他用手扶住额头，做出一副极其无奈又不能怎么样的样子，痛心地叹了口气。
“不是皇兄非要委屈求全，屈屈清远你也知道，皇兄这个太子做的窝囊，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比不过君御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