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夫据深莫测地说,“那谁知道,这世道可比你想得复杂着呢。”
她不欲多说。
姜苒却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她想找云姨了解下情况,刚结束义诊,正要起身,就看见厉烨霆撩开帘子,从外面进来。
他身后的顾贝贝手里端着一盆柚子皮水。
姜苒疑惑,“这是做什么?用来泡茶?”
厉烨霆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顾贝贝开始,顾贝贝点头,放下水盆,就开始撩着水往她身上洒,姜苒本能地躲开。
顾贝贝说,“你别乱动,这是去晦气消毒的。”
姜苒用手臂挡住眼,无奈地说,“这根本就没科学依据,而且,柚子水的消毒效果还比不上八四。”
她想让顾贝贝别弄了。
旁边的厉烨霆伸手拦住,“云姨的吩咐。”
顿时,正要说些什么的姜苒妥协地低下头,认命地站在那,任由顾贝贝往身上洒水,好在她是有分寸的,只是零星一点。
水滴垂在她额前的发上,摇摇欲坠,像荷叶上被风吹的露珠。
厉烨霆眸色渐深。
他轻咳了声说,“林满堂跟他前妻的女儿离婚的时候被判给了母亲,现在养在外婆家,等下周放假会来林家村待上两天。”
姜苒惊讶,“你怎么知道?”
厉烨霆微微挑眉,“云姨说的。”
“可……”姜苒还是意外,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打听这些,忽然想到什么,不禁表情有些奇怪,她委婉地表示,“我是觉得你离村里的那些婶子太近不好,容易受到影响。”
光是一听,就知道这是被误会了。
厉烨霆没好气地冷笑,“你认为我乐意去打听?林满堂夫妻两人刚成亲的第一年,他母亲就想抱孙子,这些年没少折腾,村子里人尽皆知,她带着儿媳妇过来,能为了什么?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
“对了,云姨说了这事让你别管太深,按部就班地治疗就行。”
姜苒刚开始还没懂这个提醒。
直到,她刚从林玲家里出来,转角就遇见了上坡迎面而来的林满堂母亲,她手里牵着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拿着冰淇淋,看起来特别可爱。
“小苒!”林满堂母亲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她,热情招呼,拉着孩子上前,“这就是我孙女,你满堂的大女儿,快叫姑姑。”
那小姑娘很乖,一双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姜苒微微一笑,她顿时腼腆地往奶奶身后躲去,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怯生生地朝她喊,“姑姑。”
“你好,”突然见到晚辈,姜苒也没准备,只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山楂丸递过去,“这个酸酸甜甜的,很适合开胃,你拿着吃。”
小女孩没有立即伸手,而是抬头看向奶奶,等奶奶点头,才害羞地接过去。
这般乖巧懂事,姜苒看着实在欢喜,就连回到家都没忍住跟顾贝贝念叨,“那孩子可太可爱了,一双眼睛似的,又黑又大。”
顾贝贝敷衍点头。
她正忙着登记那些病例的情况呢。
前两次会诊,除了少数不是妇科病的问题,其他多和月经不调,内分泌不匀有关,正好这能用上地瓜泡。
姜苒提前跟那些人说了声,是新药得试验,所以愿意的人,她们都是免费的,只是在服药期间,以及服药后的一个礼拜不能外出,一旦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立即通知她们。
云姨领头,干脆答应。
其实这些人的病也不是什么难事,多是年纪到了,某些功能正在逐渐退休,导致内分泌紊乱,才会提前停经,或者脸上长斑,皮肤变黄。
这些都需要从根本调整,正适合由中医来治疗。
这次的药不再是汤药,而是药丸,药丸能够充分地锁住药效,口感和保存性都要更好些,但是搓药丸是需要功力的。
姜苒之前只在叶神医那短暂地研究过一段时间。
她戴着手套笨拙地将草药捣成泥状,然后再按照比例分成相同的大小,肖大夫也在旁边帮忙,“我当年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后来工作就没怎么动过手。”
姜苒宽慰,“我也不太会。”
勤能补拙,她技术生疏,那就反反复复地练,从刚开始的药丸会出现开裂或者不成形的状态,到后面逐渐有了样。
好在先前练手的那些也没浪费,医生就在旁边守着,只要药效能发挥就行,无论用什么形式。
万青蹲在药罐旁边有点头疼,“这必须得手搓?”
也对,要想批量生产,手搓肯定不合适,姜苒有些迟疑,“这需要讲究你手心的温度,温度不同也会影响药效,所以你要真打算向外出售,要不然降低药效,要不然改进方法。”
那肯定是要向外出售的。
这种适合大众病情的药方,当然要成为他们的招牌。
万青说,“你有办法?”
姜苒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药丸是怎么生产的。”
“差不多就是用模具进行压,然后前面的流程或者是用机器代替或者采用流水线技术,要是需要,等过两天我回京城,你跟我一块回去看看。”万青表示。
在旁边沉默无声签合同的厉烨霆听到这,微不可察地缓缓抬眸。
他没出声,但也在等待。
可惜,姜苒回答地很坚决,她摇头,“回就不回了,你们比我有经验,我只能提一个意见,模具需要温度,最好是贴合人手心的温度。”
手心的位置比较热,和别的地方不同。
万青有些遗憾但并不失望,点头答应,他来山城也不少时间,京城那边离不开人,他得尽快回去,“我后天就得回京城,分部就不在这里开了,交通不行,运输不方便。”
哪怕厉烨霆已经捐钱修路,并且工程也在持续性推进,但毕竟是不小的工程,等能用,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而且光是一个地瓜泡并不值得他们这般费功夫。
万青说,“地瓜泡就晒成干,每隔一季度送个三到五百斤到京城,价格我就按照这次的合同价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