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担心地问,“出事了?暴露了?先给个地址,我立即让人去接你。”
姜苒说,“不是,我找到一个人。”
她将谢之意的事情详细地说了遍,李队长那边先是沉默,大概也惊讶这份巧合,不过他更加谨慎,“我先让人去核查。”
姜苒压抑地喊,“来不及了,根本就来不及。”
她捂着眼,崩溃地说,“我知道那些失踪的人在哪。”
对面再次沉默,“……”
两秒后,李队长说,“给我一晚的时间,警方会争取在三天内收网。”
事态紧急。
警方加班加点地调查,谢之意被遗弃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而且他养父母原先还不是京城人,顺藤摸瓜地往老家查,总算是找到知情人。
据知情人说,当初将谢之意扔在谢家门口的是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明显的苗族打扮,陪同她的男性叫她彩霞。
而朱上天的妻子,朱家唯一的遗孤就叫朱彩霞。
李队长说,“刚结婚的时候,就检查出来朱上天没有生育能力,朱彩霞为了给家里留后,频繁在外面与其他男性来往,不过后面几年,朱上天掌握了朱家的秘方,朱彩霞不敢离婚,生下孩子也不敢抱回家养,才会选择丢弃。”
那个孩子就是谢之意。
也许朱家确实有这个基因在,哪怕谢之意没有系统地学过医,却依旧走上这条路。
姜苒难免感到欣喜,“要真是如此,那我们可以借助谢之意来研究出解药,有他在,不到一个星期就能结束。”
李队长点头,“可以。”
他会跟姜苒打这通电话也就是这个意思。
毕竟谢之意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姜苒这个熟人去说要更加合适。
姜苒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将谢之意约了出来。
她没有提及他的身世,而是提出让他帮忙解毒,谢之意答应得干脆,“我还想要你之前用的那套针法。”
姜苒自然不会拒绝。
有他相助,不仅能帮到快要走到死胡同的姜苒,也能帮到受到牵连的众多人,不过一套针法,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谢之意得寸进尺,“那你收我当大弟子吧。”
姜苒愣住,“啊?”
“我不问你要做什么,肯定全心全力地帮你,但相对应的,你得收我为徒,这是条件,要不然我就不帮了。”谢之意抱着双臂很是任性。
姜苒哭笑不得,“我还没到收徒的资格。”
谢之意噘嘴,“我不管,我爸妈说了,我要想走这条路,就必须得有个称职的师傅带着,有好多人来找我,我都看不上,我就想拜你为师。”
姜苒沉默,“……”
她是真得觉得不合适,自己还是半吊子水平,哪能教别人。
但谢之意态度坚决,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改口。
姜苒还赶着要去研究所,没办法,只能松口答应,见状,谢之意欢天喜地跳了起来,“遵命,师父我这就去弄解药去!”
见他这么兴奋。
姜苒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尖,轻咳了声。
厉烨霆已经出发前往琉璃,刘波也跟着过去,姜苒提前将子虫可能产生的作用都写成一张纸条,让厉烨霆随身带着。
她说,“你得让刘波确信不疑。”
厉烨霆伸手接过,“我有分寸,你也要注意安全。”
天还没亮。
姜苒就将他送走,前往研究室的路上,又止不住地开始犯恶心,她不想面对那地狱般的残局,但她又不得不面对。
过去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自从上次回来,陈歌就没再跟着她回厉家,而是待在研究所,姜苒刚往朱上天的研究室走,在中途就碰见了她。
陈歌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地对着她哭,“姜老师。”
姜苒动作迅速地脱了白大褂给她盖上,将她那不着寸缕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你怎么弄成这样?”
陈歌抽噎不停,“我现在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夏江要自杀,还要让我把孩子打掉,我不愿意,我想帮他。”
可她又能怎么帮。
现在的夏江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她哭成这样,姜苒心里又何尝好受,她舔了舔唇,思考了许久,还是打算冒一次险,她将陈歌拽进角落,倾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陈歌瞳孔缓缓扩大。
她艰难地问,“一定要这么做?”
姜苒肯定地点头,“我们没有退路。”
“那夏江就能有救了是不是?”陈歌虽然心里害怕,但想到爱人的自由只能鼓起勇气。
姜苒郑重地说,“我会竭尽所能。”
这就够了。
陈歌后退着离开,“姜老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她走后。
姜苒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走廊又直又长,像是看不见尽头的黄泉路,这是条分岔路,一边通向黑暗,一边通往光明。
通往光明的路很窄很陡,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姜苒不打算回头。
那些受害者的遭遇她无能为力,姜苒封锁五感与同情,尽量冷漠地在旁边看着,她无法去解救那些人。
因为她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
可,当亲眼看到一个女孩子当着她的面失去气息时,姜苒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她反胃恶心,想要吐,吐个天翻地覆。
朱上天轻蔑地看她,“女人就是上不得台面,今天用一具实验体就够了,剩下的那些好好养着,都是些废物,连喂虫都不够格。”
那些实验体在使用之前是需要改造的。
只是这段时间二爷催得着急,朱上天才不得不加快速度。
他摘下手套,抱怨,“华夏就是比不上我们那里,这么久过去,才弄了几个人?根本就不够用,你去让二爷加大范围。”
女助理应了声。
很可惜,他们并不能得偿所愿。
魏总魏峰突然因为药厂加工不规范,被人匿名举报,警方冲过去的时候,魏峰毫无准备,直接被抓个正着,现在已经被拘留了。
刘波刚到琉璃就匆匆赶了回来,他揣揣不安地警告二爷,“你们不要再轻举妄动,最近这两天情愿少赚一点,也不能往别人手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