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应当没有得到回应。
姜苒自娱自乐地苦笑。
“小苒，”林妙音离得不远，姜苒喊人的时候也听得清清楚楚，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厉烨霆被晃到眼睛，皱着眉用手臂挡住，她连忙将手电筒对准另一边，“怎么这么眼熟？这是不是艾合的那个老板？”
姜苒点头。
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艾合的老板，还是她女儿的丈夫，还未出生的外孙的父亲。
她垂眸摸了下还未显怀的小腹，抬头说，“妈，快到六点了，我们得带他一块走。”
林妙音很少拒绝她的要求。
二十多岁的男人很重，厉烨霆平时看起来蛮瘦的，实际上脱了衣服，一身腱子肉，回想起那晚恍惚间看到的身材，姜苒小脸一红。
林妙音顿时心疼了，“是不是太重？我也来帮忙。”
姜苒没让，她还生着病呢，就那么一架骨头撑着，平时，她连走个路，都担心磕着碰着，又怎么可能让她来抗人。
很满重，姜苒试着往前拖了两步，特别艰难，厉烨霆身上烫得吓人，跟快要爆发的火山似的，“厉烨霆。”
她小声喊他。
厉烨霆皱眉，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你好聒噪。”
真是，就连病了也一点不可爱。
姜苒不太乐意，忍不住想直接把他扔到一边去，后来想了想，还算是了，没办法，先爱上的人是输家，谁让她那么喜欢他。
“你给点力气，我拖不动你，”姜苒就跟在哄不懂事的小孩似的，架着他的胳膊耐心地说，“你要想跟我走，就要听话。”
厉烨霆大概是烧糊涂了，连刚才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他睁着漆黑的凤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薄唇微动，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诱人，看上去特别深情，姜苒被看得脸红心跳，低着头羞赧地问，“干嘛？”
没有任何一刻，她比现在还要讨厌自己长了张嘴！
厉烨霆眼神专注，说起话来却冷得冰渣子似的，“你是谁？”
刷的一下。
姜苒的心都凉了，她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自暴自弃地说，“你老婆！”
旁边领路的林妙音骤然瞪大了眼。
她也就是一时嘴快，话都说出口，才觉得后悔，正想解释，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的厉烨霆陡然轻蔑地冷笑了声，“就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比天降岩石还要沉重。
姜苒零零散散勉强快要拼凑起来的真心，啪嗒，又彻彻底底地碎了。
她麻木地冲着林妙音解释，“我开玩笑的。”
林妙音皱眉，“这个玩笑是能瞎开的吗？”
姜苒老实又乖巧地听着她教训了一通，也不还嘴，安静地听着，费尽千幸万苦将人往前拖了几步，实在累得够呛，双腿都要发软。
她瞪着眼威胁，“你要再跟个死猪似的，我就把你扔在这儿，不要你了！”
本来就是随意的警告。
岂料，厉烨霆的反应突然变得激烈起来，额头夸张地直冒冷汗，抓着她肩膀的手陡然攥紧，“你又不要我？！”
他在低吼。
墨色的凤眸在黑夜中亮得吓人，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样。
姜苒不知所措，但还是下意识地安慰，“没有，我没有不要你，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哪怕遍体鳞伤，也无法忘怀。
厉烨霆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砸在她肩膀上。
威胁都成了空。
一点用都没有，姜苒累得魂都快飘了，连拖带拽，硬生生地把他往前带，时间快要到六点，她心跳加快，脚下步伐也快了许多。
本来时间是够用的，但是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根本就没法赶时间。
她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陆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厉总，厉总！”
救兵来了！
姜苒激动得回应，“我们在这里！”
陆洋循着声音，很快找了过来，他独身一人，身后背了个包，见到厉烨霆虽然神志不清，但还不至于昏过去时，不禁松了口气，熟练地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个氧气瓶给他戴上。
“姜小姐，”他将厉烨霆从姜苒手中接了过来，表情自然地点头，“麻烦你了。”
姜苒摇头，身上的重量刹那卸去，并没觉得轻松，反而有些恍惚，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她垂下眸，试图去修复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
陆洋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看到路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一样，道完谢，便直接带着厉烨霆离开，临走之前，额外留了个手电筒给她们，递东西的时候，视线短暂地在林妙音手里的那个导航上停顿了下。
等两人离开。
没了负担，姜苒步伐也轻快了许多，转而去扶逐渐有些吃力的林妙音，出口就在前面，还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林妙音呼吸急促，“小苒，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厉老板？”
在她的世界里，最厉害的人就是老板，什么厉家，什么总裁，什么大少，她都意识不到究竟有多厉害，但，光是这一个医院，就足够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叹气，“虽说人往高处走，但还是得脚踏实地，你跟厉老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喜欢上他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话说得无情，却也在理。
姜苒自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可，要是感情真能说控制就能控制多好。
不过，哪怕她再喜欢，也不想让林妙音担心，笑了笑说，“妈，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我，我没那么喜欢他。”
“不对，应该说，我不喜欢他。”
明明是谎言，当说出口时，依旧像锋利的刀片无情地从心脏划过，一定流血了，流了很多血，不用看，姜苒就知道。
她低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谁，“我不喜欢他。”
林妙音不太信，“你敢发誓？”
“妈，”姜苒无可奈何地笑，“他已经结婚了，我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去当小三，我有多恨小三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妙音惊讶，“他结婚了？跟谁啊？我怎么都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