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短暂恍惚,骤然想明白了,双眸骤然扩大,难以置信,“你,你该不会说?”
厉烨霆耸肩。
短短一瞬,就看透了不得了的大秘密,姜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难怪,难怪云姨让她多长点心。
原来背后竟然有这个隐情!
她想到什么,匆匆跟厉烨霆说了句,“你帮忙看着,别让人把这里给砸了,我去隔壁找肖大夫。”
这有病跟没病可是不一样的治法。
她又跟杨志强打了声招呼,便拿着书往肖大夫那里跑。
肖大夫正在隔壁琢磨地瓜泡该怎么入药,知道她的来意淡定点头,“才看出来?”
姜苒瞪眼,“你早知道?”
“你还是年轻,”肖大夫轻笑着摇头,“妇科是最能看透人心的地方,我从事这个行业也有二十多年,什么没见过?”
“你得记住,病人是最善于撒谎的,哪里好哪里坏只要不利于自己就瞒着不说,直到不可挽回才哭天喊地,身为医生,不能什么都听病人的,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中医不比西医,西医靠科学,中医靠经验。”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
姜苒深受启发,若有所思地点头,“是,我记住了。”
“先不说这些,你看看这个药方怎么样?”肖大夫将自己研究出来的新药方推过去,“我打算用这一方药参加比赛。”
姜苒不解,“不用现成的嘛?”
肖大夫摇头,“那到底不是我的,就算是拿了奖也问心有愧,我知道万青让我过来就是让我跟你多来往,有了感情,才好开口将那药方交给我,但我有自己的骄傲,要是能靠自己的能力还是靠自己的能力为好。”
姜苒好似被点到了。
她从医这么多年,大学时靠得是教科书上的那些知识,自己单干后又多踩在叶神医的基础上,好似从始至终她都没独立过。
“小苒,你家里的私事我是不想多说,只是,你学医这么多年,就没一点野心?创造出只属于你的药方或者针法?哪怕再不济也能像我们这样二次创作下。”肖大夫旁敲侧击地提出建议。
姜苒不是个太会隐瞒的人,周边的人光是看到她的精神气就已经有所猜测。
这么好的学医苗子,真要有个缺憾,谁能视若无睹。
姜苒沉默。
冬天很冷,她没那个勇气独自活过冬季。
好在肖大夫也只是粗略一提,见她没有回应,也就不再多说,“你先看下药方,我去把之前你诊脉时的记录取来。”
姜苒应好。
她看不懂什么,她就是个模仿者,就连剂量都是不敢太多变动,只能简单地扫视下有没有相克的药性。
“你诊脉是有基础的,大差不差,就是经验不够,过于模板化,这一点就得多实践,哪怕等我回去,你也可以把记录发给我看。”肖大夫将批改后的记录递过来,“这个是我的,你自己琢磨下问题在哪。”
姜苒万分感激地接过,“谢谢。”
肖大夫浅笑,“就是可惜遇见你有些晚了,要不然我还真想收你为徒。”
姜苒沉默。
一徒步不拜二师。
虽说她没有正式拜师,但早就打心底把叶神医当成师父。
而且,她现在也没必要。
见她不接话,肖大夫自然地转移话题,“林玲的病情你回去思考过没有?我后天要跟着万青一块回去,至少得在此之前查清楚她的病源。”
姜苒当然有想过,她连忙将拿过来的书掏出来,“你看下,这上面有个病例,说的是有个病人在成年前并不对芒果过敏,但成年后却对芒果过敏。”
肖大夫皱眉,“你是说她这是过敏?”
姜苒不确定地点头,“我对医学并不怎么了解,长痘除了天花,内分泌失调之外,应该就只有过敏这个可能。”
肖大夫摇头,“不算精准,可能性多了,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仔细说来听听。”
“我上网查过,她身上的大面积脓包很特殊,因为伴随着红疹,我猜测很可能是过敏导致的免疫力失常从而引起内分泌失调,提前了青春期,又加上,不太注意卫生,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么严重。”姜苒谦虚地说,“当然,这只是猜测。”
肖大夫蹙眉思索,“真是过敏也得查出过敏源。”
“是,我打算搬去跟她同住一段时间,弄清楚问题所在。”除了这个办法,姜苒也不知道该如何排除。
肖大夫说,“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去做过敏源筛选就行。”
姜苒倒是忘了还有更方便的方法。
她愣了下,点头,“那我去说。”
没在这久呆,姜苒起身往林玲家去,路上巧遇林满堂的媳妇,她是从牛山的方向下来的,双眼红彤彤的,魂不守舍。
姜苒本来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当又有些犹豫,这实在太私人,也会造成许多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她是医者,何该有自己的底线。
她深呼吸了口气,喊道,“满堂嫂子。”
满堂媳妇完全没听见,神情恍惚地从她身边经过,姜苒闪身过去,伸手挡了下,“满堂嫂子?”
“啊?是你啊,”满堂媳妇条件反射地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牵强地挤出一抹笑来,“你找我有事?”
姜苒说,“你和满堂哥回头要是有空去趟县里两人都查查,看下究竟是谁的问题。”
她这说得已经不算委婉。
只要有心便能够听得懂言下之意,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满堂媳妇自己心不在焉,还是怎么的,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她表情实在太平静。
姜苒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她再次提醒,“这怀孕是两个人的问题,就像种庄稼,除了地不行,也可能是种子不行。”
这更加明了。
满堂媳妇继续点头,“好,我们回头就去。”
她完全不像是听进心里去的样子。
姜苒怔愣着说,“那你先忙?”
满堂媳妇冲她笑了笑,大步继续离开。
真是奇怪?
刚知道自己丈夫有可能不孕不育却还能表现得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