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顾问，”艾琳说得很认真，“你也能看出来，我们这些人就是半吊子水平，这中医本就讲究日积月累，就算苦了心去学，也不一定能够学出个所以然来，为了避免还像今天这样被人随意哄骗，旁边还得有你这种专业的人士盯着才行。”
未了，她又补了一句，“厉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姜苒又不在乎厉烨霆都想了些什么。
她为难地说，“恐怕不太方便，我蛮忙的。”
这话倒也没错。
她又要管药田的事，周慧侄子那边的病也得继续看，确实腾不出空来当什么技术顾问。
听此。
艾琳沉重地叹气，“那可真是不巧，姜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们厉总这段时间可辛苦了，虽说他之前也算是开过医院，但是当管理者，跟种植肯定是有壁的，再加上艾合还是西医，碰到这中医更是一窍不通。”
“就为了不当个睁眼瞎，厉总日日夜夜地学，什么本草纲目，千金方都看了一遍，中医简史，各种概念也是背了又背，他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休息，这么多事情积累在一块，就是困得很，也睡不着。”
“而且，这话也就是姜小姐不是外人，要不然我都不好说，厉总坚决要搞这个种植基地，公司可有好多人都不同意的，说是玩物丧志，异想天开，”艾琳故作惆怅地抹了把泪，“我们厉总那么帅的人，硬是生生累瘦了不少。”
本来态度坚决的姜苒逐渐松动不少。
她不理解地问，“既然不同意又为什么非得要做，厉家世世代代都没走过学医的路，与其开拓新行业，倒不如做好分内之事。”
“公司里的董事也是这么说的，但厉总说不行，说是要帮助中医发扬光大，”艾琳笑了下，意所有指地朝姜苒那边瞄了一眼，“你说怪不怪，厉总平时最长看得就是西医，身边唯一的医生朋友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帮助中医发扬光大了？我倒是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上就是为了借此接近某人，或者助某人一臂之力。”
姜苒张了张嘴，表情复杂得很，半天说不出话来。
能够在厉烨霆身边混这么多年的，多半都是人精，看见她神情稍微有些许松动，立即再接再厉地说，“姜小姐，你尽管放心，这技术顾问听着重要的很，实际上也就是些重要的事需要你把把关，一个礼拜也就上一两天的班，工资最低八千。”
听到这个工资，姜苒顿时瞪大了眼，“这么多？”
艾琳肯定地点头，“应该的，技术人员嘛，都是应该的。”
谁能不爱钱。
一个星期最多上两天的班，就能拿八千，这么好的工作，姜苒还真没法不心动，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可怜厉烨霆那个看起来就不值得同情的人，而是想着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她迟疑又勉强地点头，“再说吧，也得先看过你们厉总那边，”余光扫到旁边表情不太好的顾贝贝，又立马补充了句，“当然，首先肯定要先问过顾棠，得他同意才行。”
实在有些心虚，讨好地笑了笑。
顾贝贝冷哼了声，扭过头去。
姜苒连忙凑过去，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拿到工资，我给你买新衣服，你随便挑。”
顾贝贝双眼一亮，刹那高兴了，还兴致冲冲地说，“我也来帮你劝服我哥。”
尚且不知道这边的三人达成什么协议的厉烨霆，刚让陆洋将拟定好的合同打印出来，一式三份地签好，再递给顾棠，“回头，你让姜苒直接签名就行。”
顾棠拿到合同，心情复杂。
他很清楚，像厉烨霆这种从出生以来就没输过的商人，会心甘情愿地让出这么多利润，全都是看在姜苒的面子上。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不安。
感情太没道理，不讲先来后到，也不论谁好谁坏，先动了心，藏在心里，就难以再干干净净地挖出去。
更何况，姜苒那个人又太痴情。
顾棠一向温和的俊脸此时没有了笑意，他审视又隐隐带着敌意地看向厉烨霆，“厉总，我想要你一个承诺。”
厉烨霆盖上钢笔，放进手边的钢笔盒中，“什么承诺？”
“承诺以后再不会和姜苒旧情复燃。”顾棠想得明白，不论心论迹。
厉烨霆是个骄傲的人。
只要许下承诺，哪怕日后忘了，但凡听到别人说出这种话来，也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誓言，顾棠在赌，赌他的决然。
可惜……
在爱情这场赌注中，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给自己留有余地。
厉烨霆轻笑了声，眉眼间却看不出丝毫高兴来，“我不会说出口，也不会拿这种还没发生的事许诺。”
吃过一次亏已经够了。
“许诺什么？”姜苒他们回来，刚在门口就听到厉烨霆最后一句话，顾贝贝好奇地探着头，眼神滴溜溜地在他们之间转。
厉烨霆没回答，而是径直看向姜苒。
姜苒眼神闪躲，避开视线，往顾棠身边走去，在行为的选择上，她已经很少再让自己难堪，当看到她在顾棠身边站定时，厉烨霆眸色黯淡。
艾琳趁机提出要让姜苒当技术顾问的事。
厉烨霆干脆答应，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可以，工资就按照艾琳说得来，要是你觉得少，还可以再加。”
反正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都缺过，却从未缺过钱。
八千就已经够了，再多，姜苒是真得拿着心中有愧，就算是花都花不安稳，她摆手本想说些什么，最终没出声，而是看向顾棠。
她总是这样。
该给得尊重有，该给的错觉也有。
顾棠苦笑着点头，“你愿意就好。”
姜苒下意识地笑了下。
厉烨霆也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朝艾琳递了个眼神。
艾琳会意，“那我们先去签个简单的合约，还得在人事那边挂个名，今天恐怕没有时间认人，等下次过来我再带姜顾问四处看看。”
姜苒刚来屁股都没坐热呢，转身又跟着她走了。
等人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