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你知道自己每个月的月经都是什么时候来吗？规不规律？量怎么样？”见她醒了，姜苒重新把脉。
琳琳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来过。”
姜苒愣了下，猛地抬头，“没来过？”
琳琳点头。
要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逆经多大部分发生在生育期，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二岁之间的女性中，像十几岁这种年龄本就少见，结果她竟然说自己还没来过月事。
那么证明这个病就不是逆经，或者说，她是先天性的内膜异位。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内膜异位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严重者不孕不育，时常伴随宫寒腹痛，轻者也容易引发其他并发症。
而先天性内膜异位更是有极大几率恶化。
毕竟从本质来说诺，这也属于癌症的一种。
姜苒正色起来，沉着眸给她把完脉，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被养得很好，营养充足，没有其他小毛病。
她松开手问，“出血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琳琳回忆，“十四岁上高一的时候有过两三次，后来就停了，然后就是今年，医生，我这是绝症吗？我会不会死？”
到底还年轻，触及生死怎么能不害怕。
她恐慌到手都在抖。
姜苒握住她的手，“不会，相信医生。”
等她意识逐渐变得清醒之后，姜苒再次施针给她止血，这次的效果就好很多，除了脸上还会往下滴血之外，已经不再流鼻血和咳血。
护士推她去做检查。
厉烨霆见她迟迟没有回去，下楼来问，“怎么回事？”
姜苒摇头，将琳琳的病情简单地解释一下，“不知道医院这边会怎么治疗，她这是长期病，估计要住院。”
一旦涉及长期病，哪怕她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
毕竟她还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
厉烨霆低声问，“想救她？”
姜苒抬头，看着他的双眼，“我是医生，自然想救人。”
“嗯，我知道了。”厉烨霆点头，也没解释自己究竟知道了什么，伸手要牵她的手腕，“秋田邝可以说话了，不过还不能动。”
姜苒正想让他松开，别那么腻歪，听到后半句，也顾不上将人甩开，反手拽着他往电梯那边走，“病人说话流畅嘛？除了能开口还有没有别的反应？”
一点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
厉烨霆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抿着薄唇，平静地回道，“不流畅，结巴。”
语气奇奇怪怪的。
姜苒扭头看了他一眼，走进电梯就自然地放开他的手，厉烨霆不满，伸手还要捞她，姜苒瞪眼，“你干嘛？”
厉烨霆反问，“不能牵嘛？”
姜苒都要气笑了，“要不然呢，别认为你长得帅就不是骚扰。”
“你觉得我长得帅？”厉烨霆双眼一亮。
姜苒真得觉得厉烨霆这个脑回路有问题，要不然怎么每次重点关注的都那么偏？
她都要纳闷了，“我什么时候说你长得帅了？”
厉烨霆理直气壮，“刚才，不过，”他眉眼低垂，又变得有些失落，“ray说过我手术的时候会给脑袋开刀，到时候可能会变得很丑，你还会愿意让我牵手嘛？”
他忐忑又期待。
姜苒骤然心一软，她最是听不得厉烨霆说要手术的事，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双手抱胸，硬邦邦地说，“谁管你，你就是二郎神转世，我也不愿意。”
厉烨霆双眼微微眯起，有点不高兴，“你喜欢二郎神？”
都什么东西？！
姜苒无语凝噎，堵住耳朵根本不想再听他说话。
到了楼上。
秋田邝正在跟护士说话，“给，给我把，把手机，手机拿来。”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都能分成好几段。
这有些奇怪。
按道理来说，在医术上，中风的病人施完那套针法后，应该事先能动，再能说话才对，怎么他全反过来了？
姜苒不明白，推开门往里走，刚进去，就看见秋田邝对着穿着护士拉拉扯扯的，拽着她的裙子往床上拖。
姜苒顿时瞪圆了眼。
厉烨霆眉头骤然皱起，反应迅速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面冷如霜地讥讽，“你就这么渴难耐？这是医院，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手，手机。”秋田邝艰难地指着远处柜子上面的手机。
他说话含糊，听不真切。
厉烨霆眉头皱得更紧，没耐心地问护士，“他在说什么？”
护士害怕得都快哭了，“我不知道。”
“你别怕，”姜苒拽下厉烨霆的手，快步过去将护士从秋田邝的手里解救出来，仔细地听了会儿，不确定地说，“他好像要手机。”
厉烨霆紧跟过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就像是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看着急速变得衰老，好似只剩下一层皮裹着骨架子的秋田邝，“你想给谁打电话？”
秋田邝固执地伸手，“手机，我要……我要手机。”
“这不是能动嘛？”看到他能伸手，姜苒松了口气，随即没好气地瞪了厉烨霆一眼，“吓死我了，我还认为治错了呢。”
厉烨霆摸了摸鼻尖，“我下去找你的时候，他还不能动。”
“手机！”被忽视太久的秋田邝被气得说话都变得利落了，他怒气冲冲地拍了下床板，“手机！”
厉烨霆扫了他一眼，冲护士抬了抬下巴，“给他。”
护士胆战心惊地隔得远远的把手机递过去。
拿到手机的那刻，秋田邝眼睛都亮了，双手发抖地握住，颤颤巍巍地打开通讯录，厉烨霆没有刻意去看，但也没想着回避。
秋田邝用浑浊的双眼瞪他，“出，出去！”
厉烨霆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你如今这样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秋田邝气得直喘气。
他还扎着针呢，这对治疗效果可没什么好处，姜苒张了张嘴，最终当看到厉烨霆那冷漠的表情时，还是默默地把嘴闭上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觉得自己当不了好大夫的原因。
她太容易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