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捂着脖子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明所以地问,“中彩票了?”
虽说以厉烨霆如今的身家,哪怕中了一等奖,也不会令他欣喜若狂至此。
“我刚才遇见了顾棠。”厉烨霆深深地看着她说。
姜苒顿了下,红唇紧闭,“……”
她无法继续问下去,跟顾棠有关,又能让他这么高兴,除了她跟顾棠分手的那件事以外,没别的原因。
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她微微咬着唇,沉默不语。
厉烨霆没碰她,安静地在旁边坐着,空气有些微妙,尴尬又暧昧,外面在下雪,室内却热得惊人,就像是烧到极致的蒸笼,也像盛夏的正午。
姜苒用手背贴了脸,勉强降温,眼神闪烁地左右他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厉烨霆也跟着起来,没等他开口,姜苒就急急忙忙地说,“我还有正事要做,你不许跟过来。”
一溜烟地跑出房间。
门外陈歌正抱着手机出神,听见动静,疑惑地看过来,“姜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厉总这么迅速的嘛?”
这令人有些意外。
毕竟厉烨霆看起来满持久的样子。
言下之意太明显,哪怕姜苒想要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她小脸通红地梗着脖子,试图让自己更有底气些,“我还有正事要做,没时间陪他浪费。”
边说边拿起刚才顺手放在桌边的文件。
她哗啦啦地翻着,大步往隔壁走,“这个针法看起来蛮神奇的,我去试试。”
眼看着就要成功地临阵脱逃。
岂料,陈歌很直接地说,“姜老师,刘总刚才发来了消息,让你加快速度,母虫那边还一直得不到反应。”
提到母虫,姜苒心一惊,她差点给忘了,光想着拖延时间,却忘了朱上天那边是能够感应到的。
她抿唇说,“我知道,明天去完医院再说,你呢?你现在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陈歌,你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陷在那种地方。”
陈歌没有反驳,也没有质问,而是沉默地垂眸,右手始终紧握着手机。
过了会儿。
她轻笑,“我觉得蛮好的,人要知恩图报,姜老师这么厉害的人都要在刘总手下坐下,我没什么可惜的。”
见她坚持,姜苒也不再劝。
风声已经放了出去,按照计划,翌日天还没亮,早上六点,厉烨霆就匆匆地将姜苒送到省医院。
陈歌被喊起来的时候,人还没清醒,睡眼朦胧地跟着跑。
为了保险起见,秋田邝被挪到产科那边,就是方便姜苒动手,许承生也在,两行人在大厅会面。
还没开始上班,医院的人并不多,有种诡异的安静。
往楼上走。
装模作样地给姜苒开了B超的单子,让她去做检查,姜苒跟厉烨霆一同过去,陈歌没能跟进去,从检查室后门穿过走廊,前往秋田邝所在的地方。
自从中风之后,秋田邝只能躺在床上,白天黑夜除了睡觉之外没有别的事情能做,就算是觉再多,睡了这么久也实属受不了。
他瞪着眼仰躺在床上,听见声音,艰难地侧过头看向门口,当看到姜苒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双眼一亮,激动地冲她喊,“啊,啊啊。”
姜苒没看他,而是问许承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许承生将报告递了过去,“自然痊愈的可能性很小,西医需要电击,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可以接受扎针。”
那就够了。
姜苒施针的时候并不在意身边有没有人围观,哪怕许承生还有先前那个陈医生都在旁边围着,她也丝毫不怯场。
给针消完毒,指腹贴在秋田邝露在外的肌肤上,一寸一寸地往穴位上摸,闭着眼,认真地听着脉络处跳动的声音。
静默两秒,骤然起针,快准狠地连续落下。
像这种见效快的针法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陈医生满是怀疑地问,“就这样?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们?”
姜苒收起没有用到的针,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糊弄你?糊弄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陈医生结巴了。
他那知道,只是本能地不认可罢了,这也正常,虽然姜苒也算是有名,靠着长相和那款药茶火了一把,但京城的中医正规军并不认可她的身份。
这种半路出家的医生,还是从护理学转的中医,跨度太大,难免让人怀疑,其实私底下京城议论纷纷的大有人在,不过顾及厉家不敢随意开口。
一如现在,厉烨霆在旁边看着,哪怕陈医生再也不认同,也只能憋着。
起效需要时间。
秋田邝身上开始冒汗,额头也爬满了一层汗水。
姜苒把了下脉说,“还需要等半个小时。”
她起得太早,扎针也是力气活,有些困了,晕晕乎乎的,好似下一秒就栽倒在地,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厉烨霆正在窗户那边打电话,余光始终注意着她这边,看到她困倦地打哈欠,跟那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往这边走,“要去休息嘛?旁边有空病房。”
姜苒揉了揉眼睛,摇头,“不用,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这么多人都陪着她等呢。
“许医生,陈医生!你们快下去看看,有个止不住血的病人,其他医生还没到,急诊室的都在手术。”楼下的护士急匆匆地跑上来喊。
许承生脸色一变,骤然起身,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他一动,呼啦啦地其他人也跟着动了,陈医生扭头叮嘱身后护士,“你带个规培医生下去帮忙。”
转眼,围在病房门口的人就散了个差不多。
护士说,“不清楚,出血点很奇怪,是脸侧,流血频繁,而且止不住,听病人家属说,自从病人十四岁开始就时不时地脸颊流血,只是之前一年也就两三次,但现在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有一次。”
“病人多大?”陈医生系上白大褂的扣子,表情逐渐严肃。
护士回,“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