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地下,“丐帮五侠”一个个醒了过来。谁都不知道现在是天亮还是天黑,只知道在逃命时留下的精疲力尽让他们睡得昏昏沉沉、极不舒服。现在五个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丁胜书只有精力给他们安置到这里,可没有余力给他们定一个合理的计划。
“我们到门口看一下外面是什么情况。”现在他们也只能听丁野的了,毕竟无所事事地呆着还不如走走动动。
丁野过去点着了油灯,拿在手里跟王成说:“要不,我们两个去看看?这样动静小点。”
俩人轻手轻脚地走向洞口,借着木板间隙能隐约感觉外面早就天光大亮,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一夜已经过去了,丁胜书并没有来。更可怕的是,外面没有打斗的声音,偶尔有脚步声,但已经足够安静。
这种安静充满着绝望。
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这都找了一上午了,哪里还有暗道的影子。况且南杰子说他们暗道都在屋里、屋后,怎么可能有人把暗道修到这烂坟堆里。”
“就是啊,再说其他人家里的暗道都找到了,怎么可能偏偏那个丁胜书的找不到呢?依我看,他不是没妻没子的嘛,他压根就没修暗道。”
“对,他修来给谁用呢?有的话自己早就躲进去了,怎么可能跟刘清风往外冲呢?”
“你别说,虽然他们只是土匪,我看如果能收到我们边军的队伍里,战斗力也不弱呢。”
“唉,谁让他们宁死不屈呢?死之前还杀掉不少我们的弟兄。还好,有一批人也投降了,人多点我们以后干的活能轻点,训练的时候也有人可以欺负欺负,嘿嘿。”
王成感觉到了丁野的颤抖,他连忙拉着丁野一步步退回到了暗道深处的洞穴里,然后制止住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把灯灭掉之后拉着丁野坐回到床上。
“没准你义父他们没事,他们的本领大着呢。”
丁野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山寨完了,除去投降的人和挨千刀的南杰子,他们就是整个清风寨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他握紧的拳头和颤抖的身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他不知道南杰子为什么会勾结官兵,只知道他的义父、壮师父和伯父都这样没了,寨子里那他当土生土长的寨家子弟的娘娘婆婆们没了,虽然一直欺负他但是早就成为玩伴的同龄人们没了。
他愤怒、恨,这个情绪已经取代了伤心难过。他的脑袋里现在满是寨子里生活的一幕一幕,还有他的身世。是的,他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没有怨天尤人的联想,只是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想到在当年沈叔叔的包袱里,自己是不是也经历了这一切。
如果是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是经验十足了。谁的一辈子会经历两次这一类同样的波折呢。
“怎么了?你们去看到什么了?”王全他们不知道俩人经历了什么,只是看他们回来之后一脸凝重,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什么状况。
“别问了。等两天再说。”
这下他们彻底不敢轻举妄动了,丁野从那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王成也不允许大家有什么动作,他们就只能挤在小床上干熬着,饿得不行的时候就拿那两块糕饼出来吃一点点,勉强挨过饥饿。
这个他们倒是可以忍受。
不知道过了几天,也许是两天,也许是五天,在昏暗的地方他们没有时间的概念。就只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丁野突然说:“这样不行,我们出去看看吧。”
其余几人没有动静。
王成说话了:“愣着干嘛,走。”
他们决定出去看一下,毕竟过了这么多天没什么动静,官兵也不可能把寨子当家,应该已经都撤了。
五个人趴在木板下面听了许久之后,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们轻轻地推开木板,一个个从地下爬了出来。外面阳光刺眼。
丁野看着外面,又看了看王成他们。“走,到屋子里看看。”
从墓地出来之后,一路上到处都是灰烬和战斗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的烟火味道和血腥气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地上有还未干透的血迹,昔日热闹的寨子空无一人,鸡犬都没有。
五个人呆立在广场上。他们都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你们几个小屁孩在那里干嘛呢!”五个人正发愣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喝骂。他们猛然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轻衣的士兵正朝他们走来。
五个人拔腿就跑。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跑,因为在这个兵士看来,他们肯定是寨子上贪玩的孩子跑过来玩的。但是他们现在这一跑,再傻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好,难不成是陆恒琨那儿子?听他们说就他还没找到。难不成我立功的机会到了?”大部队撤了之后,每个地方就留了几个轮值的小兵,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这种情况。结果今天跟着张天安一起轮值的偷偷跑回家探亲去了,就剩了他一个在这里,偏偏碰到了丁野他们。
五人拼命地跑,张天安可是把这当成了升官发财的唯一机会,所以更加拼命地追。
丁野他们五人胜在熟悉山里的道路,张天安胜在身强体壮。
“往后山跑,那里树林多。”丁野边跑边规划着方向。
“可是后山再过去不远就是野人部落了!”他们从小就被人告诉了无数次,戍边镇外面就是西迪国的部落,那里面都是吃人的野人们,还会各种法术、养很多怪物,小孩子绝对不能靠近。
“只能往那边跑,不然的话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这时候饥饿乏力早就被抛到了脑后,不逃开后面这个兵士的追捕,他们没有生路。
“啊!”就在五人慌乱地逃跑时,其他四人耳中只听到丁野一声大叫,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王全、刘石头和丁小花也眼前一黑,却是跟丁野一样一脚踏空,从一堆看起来茂密的草丛中直接坠到一处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