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修远的语气有些冷。?
甚至不见半点恭敬,仔细品的话,还能感受到他话音里细微的怨气。?
风修远是堂堂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长这么大,除了皇帝和贵妃,没人能让他等着。?
风修远没有风武帝那么大胸襟。?
在他看来,君既回或许很有天赋,但当今世上,强者何其多??
不还是要像皇家臣服??
孟云歌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但并不耽误孟云歌这一刻欣赏他。?
少年,好刚!?
说起来,孟云歌见过的好物并不少,但青蹄马她还真没做过。?
既然风修远说,是特意来接他们的,孟云歌也不客气,刚要迈步上马车,就听风灵珊尖叫一声。
“啊!你干什么?这青蹄马车,可是你这种贱民可以做的?”
要知道,风灵珊以前想摸一下这个马,风武帝都不许。
她现在又怎么可能让孟云歌上了马车?
“做那个,那个才比较适合你的身份。”风灵珊下巴一点,在青蹄马的后侧,有一辆驴拉的马车。
还是露天的。
看到这里,孟云歌忍不住冷笑一声。
驴拉的露天柴车。
如若她现在是不受重视的沈家嫡女,那么一切都还好,甚至风灵珊让她爬到皇宫,恐怕都不会有人在意。
可她现在是君既回的徒弟。
打她的脸,就等于打君既回的脸。
这风灵珊,是不是蠢?
风修远见状,忍不住怒声道:“风灵珊,你在胡闹什么?”
他就知道,这个骄纵的妹妹跟出来,准没好事!
风灵珊双手环胸,高傲道:“让她做那个怎么了?难不成还委屈她了?那可是vip座位,不正符合她是宗家未婚妻的位置?”
宗家未婚妻?
听到这句,风修远一阵心塞,下意识地看向孟云歌。
孟云歌今日穿了一件冰蓝色的广袖长裙,腰肢纤纤,不盈一握,实在美丽,竟恍的他好一会都没能回过神来。
风修远想,是不是如果早一步认出她是云玲,宗连就没有机会了?
见风修远看呆了眼,风灵珊顿时怒道:“皇兄!是不是沈家这两个狐狸精给你下迷药了?死了一个沈枝枝,又来一个沈玲珑,不要脸的贱人!”
风灵珊毫不遮掩的侮辱,顿时让风修远神情一变,脸色泛青。
“两位请回吧。”
就在此时,一道清悦如灵泉击石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君既回神色冷然:“五公主公然上门羞辱我的徒儿,这件事我自然会找风武帝讨个说法。”
孟云歌一怔。
蓦然看向君既回,她没料到君既回会开口帮她说话。
毕竟经历温泉池一事,那凛然的杀气,总在孟云歌脑海中徘徊。
可现在——
孟云歌突然有些看不懂他。
为什么不喜她,却要收她为徒。
明明想要杀她,却又一次次相护?
总要嘴硬心软。
一直阴着的心情,突然间大好。连带着看风灵珊这个蠢货,都觉得蠢的可爱。
君既回察觉到孟云歌情绪的变化,眸光闪烁,他突然伸手攥住孟云歌的手腕,回身往府邸中走去。
风修远见君既回不是开玩笑,神色难看,他沉声开口:“君家主,本王可是奉命来接你,你们可要想好了?”
“这可是抗旨。”
君既回停下脚步,冷冷一笑:“风武帝就是让你们二人来门前奚落家徒,让本尊的徒弟做驴车进宫的吗?”
说到后来,语气骤然凛冽。
一道寒光,出其不意地狠狠击在风灵珊的腿上,她顿时惨叫一声,从马车上摔落下来。
“灵珊!”
风修远神情蓦然一变,沉沉看向君既回。
君既回是雪微圣君弟子,雪微圣君地位超然。
他以后是要做少君的人。
少君。
一个连风武帝都不得不尊敬的位置。
当君既回以本尊自称,风修远却不敢也不能,在君既回面前造次。
“让本尊进宫可以,你们二人就坐驴车吧。”
风修远眼神立马变了。
风灵珊愤怒道:“我是五公主,凭什么让我去做驴车,而这个贱民坐马车?”
君既回眸光淡淡,落在风灵珊身上,可不知为什么,风灵珊却觉得一阵压力袭来。
压得她喘不过气。
风灵珊顿时语塞。
“因为她是我君既回的徒弟,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在场的人,神情皆然一变,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那九五之尊,风武帝呢?
君既回,实在太狂妄了。
君既回不在意众人的心中想法,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他就拉着孟云歌上了马车。
珠帘落下,青蹄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徐徐行去。
君家门前。
风修远目光幽深,明明只是黄昏傍晚,却像是乌云笼罩。
“沈玲珑,沈玲珑!”
风灵珊看着剩下那辆驴车,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她是最尊贵的五公主,风武帝手心中的掌上明珠。
何时有人敢给她这样的委屈?
何况只是区区一个贱民。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们都选择沈玲珑?
宗连选择沈玲珑,就连君既回那样冰玉做骨的谪仙,也公然相护!
沈玲珑。
必须要死,否则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想到今日宫宴的主题,风灵珊眼中恶光闪烁。
——
青蹄马车内。
孟云歌与君既回相对而坐,君既回闭目养神,神情冷淡,
与霸气一点都不沾边。
孟云歌支着下颚,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嗯?“君既回依然闭着双眼。
孟云歌苦笑道:“没有你,恐怕我早就死了。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护着我,但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没有原因。”
孟云歌诧然:“什么?”
孟九回睁开双眼,目光却空无一片:“宿命而已。”
宿命?
孟云歌没想到君既回这样的人物,也会相信宿命。
这让孟云歌有些啼笑皆非。
“你不信吗?”
孟九回淡声道:“曾经我也不信,知道有人告诉我,我这一生,就是为了一个人存在的。我也不信,可我却没想到……”
他语气停顿,眼神有些微妙。
那痛彻心扉的痛苦,像是活生生剥下一层皮一样的痛苦,君既回记忆如新。
感同身受。
看着他这样,孟云歌突然心口一凉,干巴巴问道:“没想到什么?”
君既回补充道:“不得不信。”
不得不信?
不信宿命吗?
孟云歌道:“我不信,我不会将我的人生,归咎在可笑的宿命上。”
君既回一怔。
突然笑着摇摇头,却不在多说,将双眼合上。
她根本不懂。
她那样的人怎么会懂?
毕竟被宿命安排的那个人又不是她。
而他,只能被动得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