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回并没有让她等多久，看见孟九回也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山洞里后，孟云歌抬脚朝着山洞里面走去。
往深处走，是一片白雾。
白雾中灵气充沛浓郁，很快她就看见灵气的源泉。
当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孟云歌赫然睁大了双眸，就算她见识多广，也从未有一刻像眼前这般震撼过——
浓郁的灵泉两侧，是各种各样的珍奇草药。
在草药中，种下了数十颗密红草，红彤彤的果实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密红草，红蜜果。
孟云歌觉得自己发了，她拼死拼活，甚至选择了诈死，就为了得到一颗红蜜果。
而现在，居然有数十颗红蜜果摆在眼前。
也不知道沈枝枝和素羽知道后，会不会被活生生的气死。
泉水灵气浓郁，上面还冒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孟九回自然也看见了灵泉附近的红蜜果，他眼神一亮，道：“这有灵泉，事不宜迟，你先泡一会，过半个时辰，我为你护法。”
灵泉有洗筋伐髓治疗伤口的功效。
况且，一会服用红蜜果，治疗识海中的伤，过程及其煎熬。原本孟九回还担忧，在治疗的过程中极其痛苦，他害怕孟云歌挺不过来。
不过现在好了，虽然过程依然痛楚，但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有灵泉在，可以及时补充灵力。
坠落高台，倒是因祸得福。
等孟九回走出山洞后，孟云歌将衣袍脱下，将自己扔入灵泉中，泉水四溅，将孟云歌湮没。
孟云歌舒服的浑身发软，她仰头靠在池子里，有些昏昏欲睡，难得享受这一刻的安静时光。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
“玲珑小姐？”
孟九回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试探叫着。
孟云歌应了一声，灵气将湿气烘干，将衣袍穿好，这才扬声叫九回进来。
孟九回神色有些凝重，他让孟云歌在一旁的石台上坐好。
孟云歌刚坐下，就听见孟九回声音有些哑道：“你真的决定好了？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
精神力重建，极其痛楚。
它和身体的伤不一样，来自于大脑神经的疼痛，能把人逼到崩溃，发狂。
一旦承受不住，身边有灵气虽不至死，但会走火入魔，甚至变成傻子。
把原有的精神力推翻，在重新创建，需要宿主的神识保持清醒，意志坚定。
孟九回在她身后坐下，一遍遍的问：“比起之后的痛苦，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可以保护你。”
孟云歌闭上眼睛，摇摇头：“不行，如果比武力的话，我确实太差了，对方带有精神力的法宝，我只能任人宰割。”
孟云歌心想，更何况，小表妹更是遭受了活生生被剜除武魄的痛苦，她又怎能退缩。
如果……
如果小表妹有朝一日可以回来，她至少给小表妹留下一具健康强大的身体。
孟九回眸光闪烁，这一刻对玲珑小姐有的只有敬佩。
孟云歌将红蜜果吞下，入口甘甜，可与甘甜不同的是，汁水流进肚子里，不一会就是滚烫的热度。
像是吞进了一口火一样。
灼热感从心脉流向四肢静脉，每一根血脉都不放过，灼烫感让孟云歌开始恍惚，仿佛将她放在炙热的火堆上一样，烤焦她每一寸皮肉的同时，大脑却越发清醒。
孟云歌闭着眼睛，身体不断轻颤，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指甲镶嵌进手心肉里，任由鲜血在指甲缝里蔓延。
钻心刺骨之痛，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大仇未报，亲人尸骨未寒，仇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那些冤屈没有暴露在阳光之下，没有沉冤昭雪……
这一世，她代替玲珑表妹，尚未辉煌过，风光过，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她是孟云歌。
是孟家最骄傲的女儿，身负重任，甚至于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她不是在为自己而过。
她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结束。而且如果她死了，九回该怎么办？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孟九回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密红草，他心疼复杂的望着端坐在石台上的少女，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孟九回闭上眼睛，片刻后，再一次睁开时，眼中的心疼，犹疑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片坚定。
他用匕首划上孟云歌的额间，金光破碎，血迹自额头一路向下，流向孟云歌的唇边。
孟云歌身体猛地一颤，凄惨的叫了出来，她猛地瞪大双眼，睚眦欲裂，眼球似乎都要爆炸，红色血丝爬满她的双眸，就算是生不如死，也难以形容她现在的痛苦的一丝一毫。
孟九回见状，紧紧抱住孟云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会放手。
嘭！
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孟云歌的身上的衣裳在大风之中撕裂，少女白皙的身体上，逐渐出现一道道裂缝似得伤痕，源源不断的鲜血，就从这些伤痕之中汩汩流出，将其身下的石台染成了暗红的颜彩。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孟九回额头冒着冷汗，他将密红草捏碎，敷在孟云歌的额头上。
冰与火的碰撞，烈焰燃烧血肉骨髓的痛苦，让孟云歌彻底失去理智，双眼赤红，像是远古的野兽，忍不住的一声声低吼。
孟云歌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流遍她的全身，在其身下凝聚。
孟九回望着孟云歌的身体在椅上不住的颤抖痉挛，他神情难过，满是悔恨与无力。
“真的，真的没挺过来吗……”
“就这样失败了吗？沈玲珑。”
也对，那样的痛苦，一个小女孩怎能熬过去？
不管是他还是孟云歌，都是在抱着无望的希望而已。
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孟九回自责，崩溃，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眼前泛起一道柔和的亮光。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就像是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载体一样，疯了一样地冲向孟云歌。
灵气疯狂而暴动，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孟云歌的身体里钻。
孟九回陡然抬起眼睫，神色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