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声控防盗系统！这么一阵声响之后，一个老头从门房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用方言喊着：“哪个？揍什么的？”
“来找辆事故车！”我也喊着。这种地方，静悄悄的，按理说，小声说话也能听到。但是就是莫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就觉得，现在必须这么喊着来说话。
老头走了过来，还没靠近呢，我们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这估计是一个老酒鬼，是那种一天三餐外加宵夜都在喝酒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全身浸透的酒味。
小漠别开脸，忍不住后退几步。这种时候，我就不能退了。我陪着笑脸说道：“大爷，我们来找辆事故车，就今天拉过来的。”
“有条,子吗？”
“我们不是要开车走，就是来车子上朝点东西。那个，东西，东西落车上了。”
“不行！没条,子，都不能动。”
“大爷，我们就是去看看，就看看。”
“没条,子，门都不能进。”大爷没好气地看着我们，直接把之前我拉开的那闩又插上了。
大爷就这么转身走回门房了。小漠问着：“现在怎么办？”
我缓缓吐了口气，对这种大爷，一般没辙。我们村里也有这样的老头，基本上是没办法沟通的。
我只能说道：“等！”
“等到什么时候。他睡着了？这个门这么大声，就算睡着了，也能被吵醒。”小漠说着。
我挥挥手，让小漠先跟我走。走远一点了，我才说道：“等他喝醉！这种人，就跟守坟地是差不多的。都是选那种喜欢喝酒的，每天喝个半迷糊，摇摇晃晃倒下就睡。一睡着，再睁眼就天亮了。这种来收门的人，越精明，越出事。”
“喝醉了，那门那么大声，我们也进不去吧。”
“放心！他喝醉睡下，就是打雷都醒不了。”
小漠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瞪大眼睛指着那边就说道：“我们家会请这样的人干活？每个月白给工钱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漠少爷，你错了，这种人，绝对是最适合做这种工作的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们两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站着等。小漠拿着手机，一顿操作，就点了附近烧烤店的外卖。
买多久，我们的可乐加烧烤就到了。没敢喝酒，毕竟一会完事还要开车回去的。
只是那送外卖的小哥，小电动都还没停好，就把东西直接放在我们车前盖上，一句话不说，直接转车头就跑。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再配上那张紧张惊慌的脸，他估计是把我们两当成附近出来溜达的鬼兄弟了吧。
吃着夜宵，喝着可乐，等到晚上一点多。这点，那老头妥妥已经睡下了。我们两这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在拉开那闩的时候，是两只手，一只手托着，一只手扯。这是保证声音最小。
大铁门在发出几声大的金属声响后，被推开了一个能钻进人的缝隙。小漠的目光一直吵着门房那边看，那边的灯是亮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
我侧着身子，挤了进去。小漠也照着我的模样，进来了。
我们小心挪步到那门房前，从窗子往里看了看。哟！那房间里的酒，都不是一瓶一瓶的，而是一缸一缸的！那两个大酒缸，占地都能有角落的单人床那么大了。
单人床上，那老头侧着身蜷缩睡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推开门，走了进去，拿过桌面酒碗边上的手电筒，扯过一旁发臭的薄被，给他盖上了肚子。
小漠张着嘴，想要跟我说什么，却怕吵醒这个老头，愣的没说话。等到我们离那门房远点了，他才问着：“你还去帮他盖被子？那么臭！”
“有些老人，就是这么喝醉了，半夜冷死的。这种天气，现在不冷，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还是挺冷的。喝醉的人，特别的老人，体温控制不敏感。”
小漠脸还是很难看。也不能怪他，他的生活环境，应该重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头。
我轻轻撞撞他：“行了！他要是死了，你们家里也麻烦。就当是给你们家做点事吧。”
小漠一声冷哼：“哼！他们可不在乎。那车子怎么找？”
“这么明亮的灯光，找最近拉回来的车子，不难！看落灰就行。”
不用两分钟，我们就在八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地方，找到了那辆车子。我掏出手机，跟之前翻拍的那监控里的画面对比了一下，应该就是那辆。
那辆车子是很常见的款式，车头有着明显的撞击过的痕迹。从上方打下的强烈灯光，让车子下面出现了浓郁的黑。那种黑，地上有什么，根本就看不到。
小漠也没矫情，直接拿走了我手里的手电筒，打开，就趴地上，看向了车地盘下面。
“娃娃在下面吗？”我问着。
“没有！奇怪了！看那视频，我感觉就是被挂车底盘了。看那！那地方有娃娃的那种布料。我没猜错！”
我也趴了下去，顺着他手电筒的光，看了过去。车底盘并不是像玩具车那样平滑的，而是一堆的零件外露。在一个破损的挡水盖螺丝上，还真的挂着几丝不合理的布料。
“我看看！”我说着，接过他手里的手电筒，探身挤进去一些，伸手就想扯下那布料来。
这时，小漠突然一个劲拍着我的背。
“擦！干嘛？”我脱口而出。
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道拍着我的背。
“你干嘛！”我也加重了语气。
他继续拍着，我才不得不放弃去扯那几丝布料，而是直起上半身来，打开他的手：“你干嘛？”
而眼前的小漠，也已经抬头了，他看的方向就是我身后，而他那张明显被吓到的脸，已经在轻微颤抖着了。
“怎么了，小漠？说话！”
他还是没说话，甚至没有看向我。我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小漠！看着我！看着我！”我有点慌神了。这种地方，容易看到点不该看到的东西。要是小漠被吓掉魂了，是我拉着他来这里的，那就真是我的无能了。
我丢下手电筒，双手捧着小漠的脸，强迫他看向我。他的目光才渐渐看到了我的脸。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都能听到他咽下口水的声音。好几次深呼吸后，他才说道：“我，我刚才看到，看到，一个老头在边那车里，对我笑。”
“就当没看到。你在这里看到什么，都当他们是空气就好。”我松开了他的脸。
小漠却是颤巍巍地说着：“他，他现在，下车了。”
我草！还能下车的！我再次回头看去，那边不远处，一辆车前盖都被挤扁了的车子，车门就这么慢悠悠的打开了。发出了轻微的“哒哒”的声音。
我没看到！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直觉！强烈的直觉！直觉着那边车子，有人打开了车门，他正在下车。
我飞快从背包侧面的小袋子里抽出了一把之前在老家祠堂里顺来的香梗。一支香梗，从我手指尖飞射而出，斜斜地钉在了那砂石地上，就落在在车门前不远的地方。
那一瞬间，车门的摇晃停止了。我再看向小漠的时候，他抿着唇，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脸色还是不见好转。
“没事了！”我说着。
“不见了。他，不见了。”
“嗯，不见了。没事了。”
小漠这才长长吐了口气，低声说着：“跟你在一起，我日子过得还真是...精彩！”
“那你说说，那个娃娃呢？还是个小丑娃娃，选个小兔子，小熊的不更好。邪性！”
小漠的思维似乎还在刚才的画面上，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愿意搭理我。就这么看着那边的车子。我拿着手电筒，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胳膊，问着：“说话！那小丑娃娃，你估计去哪了？”
这种时候，就不能让他深入研究，赶紧转移注意力的好。
“我，我怎么知道去哪了？之前，应该就是挂在这螺丝上，被拖上拖车了。”
“掉拖车上了？”
“拖车开到这边才放下来，说不定，掉这附近了。也可能是，掉路上了。”
对于车子，小漠比我懂。我被他的话，弄得那叫一个郁闷啊。直接往那砂石地上一坐，抬头看看那无数小虫子飞舞的大灯。这可怎么找？要是找不到，那孩子就真的死了。
“不管了！先招个魂试试。说不定不在那娃娃上，就在这车子上呢。被车子撞，身体飞出去，魂魄离体，在原地，不正好被前进的车子给挡住了吗？”
小漠张大嘴巴就是一句：“啊？！”
“你干嘛？”
“你在这招魂？”他指指四周，特别还看向了刚才的那辆车子。
我压下他的手：“就对着这车子招。其他的都不关它们的事。行了！干活！”我说着把背包放到前面来，开始清点，我这次需要的东西。
这活，我其实心里并没多害怕。主要是跟着老岑那六年，他就经常放我一个人，还穿着一身招魂的衣服，拿着阴阳灯，就这么找魂。这活，我太熟悉了。就算我知道，这里应该不干净，但是架不住业务熟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