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等走到十里长街附近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了~
前面有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还有人高声吵嚷着,火气十足。见了君夜溟的马车,有两人互相扯着拦住了去路。
勿怠走过车窗前,低声禀告:“王爷,前面有人拦路~”
君夜溟心中一紧,这些天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各路妖魔鬼怪,就是怕有人捣乱。他倒是不怕有人对他下手,只是怕柒柒遭受池鱼之灾。
在他大婚之前,父皇曾经在深夜找过他一次,跟他促膝而谈,并且再三问他,是否想好了一定要娶柒柒。
在他坚定的点头之后,父皇告诉他,有时候娶了心爱的女子,就意味着她承担了莫大的风险。
并且,她便成了他的软肋。同时,她这一生,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话的分量很重很重,父皇这是在告诉他,也许你娶了她便是害了她。
他已经纠结多年,他也想放柒柒一条生路,可他又想,即使自己不娶她,她会不会遇到良人?如果不会,那还不如由他捧在手心中。
沉下心,君夜溟脸色如水:“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勿怠赶紧回答:“听说是这里的商户跟商铺的主家打起来了,他们听说王爷经过此地,便拦住了去路,想让王爷给评评理。”
君夜溟心中暗笑,这也太大胆了吧。区区小事,竟然敢拦着他的车马,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既然有认跟他过不去,那还不如见识一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带过来~”君夜溟不动声色。
一会儿工夫,两个男子被推推搡搡地带到马车前,两人一齐跪倒在地给君夜溟磕头。
勿忘上去一步,喝问:“有什么事赶紧说!”
其中一个老者,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身材精瘦,容长的一张白脸,胡须稀少,面色泛青。但穿着罕见的冰丝蜀锦,腰间垂着几块形状各异的极品玉佩,十个手指上都戴着明晃晃的大金扳指。
蓝子柒素来喜欢热闹,她偷偷地掀开车帘,被老头儿那十个大金扳指差点闪瞎双眼。
戴这么多碍事的东西,平时得多不方便?
蓝子柒兴趣越来越浓,她倒要听听有什么奇葩的故事。
老者先是深深一揖:“王爷,小老儿姓秦名勇,这十里长街上光是我家的店铺就有二三十家。”
蓝子柒一听更来劲了,刚刚五嫂还说要把秦家的女儿说给六哥,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
怪不得人家穿着打扮那么豪横呢,因为人家有的是银子!
秦勇满脸愤怒,用手指着身边那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王爷明鉴,这家伙已经拖欠了我一季的房租,我今日上门来收,他居然出口大骂我是绝户,眼中只有银子。”
被指责的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胖脸在马车前的灯笼的照射下发出油腻的光芒。
听完秦勇的怒骂,这个男子先施一礼,然后不服地反驳:“王爷,小的是租了秦老爷的店铺不假。可是他的店铺屋顶漏水,我跟他说了好几回,他都不来维修,所以小人才压着他的房租不给。”
勿怠一听气得一脚踢了过去:“滚,这么点儿破事就在这里吵吵嚷嚷?觉得自己有怨,明日一早去衙门告状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这个女孩子长得确实不错,尖尖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黑白分明却令人看不到底。
她扭着细软的腰肢,轻步走上前,对着车厢施了一礼:“王爷,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王爷眼里的小事,落在百姓的肩上,那便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呦,这谁呀?好厉害的口才!
蓝子柒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车前的女子,这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襦裙,只在腰间束着一条淡绿绣纹的裙带,浅浅的嫩绿随着飘逸的裙摆轻轻拂动,说不尽的风流婀娜。
她黑亮的浓发在头顶梳成飞仙髻,上面插着几根碧绿的玉簪。白衣胜雪的宽袖中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皓腕,十指纤纤,染着艳丽的蔻丹。
她往车厢里瞄了一眼,那小眼神儿勾魂又夺魄。
见君夜溟若有所思地盯着马车前的女子不住的打量,蓝子柒心中五味杂陈,她酸溜溜地冒着醋意:“大哥哥,这个女孩子好美,又有文采。”
君夜溟像是被惊醒了似的,对勿忘说了一句:“勿忘,你去问问她是何人。”
勿忘走上前,打量了女子一番,问:“王爷问你,你是谁家的女子?”
女子微微启齿一笑:“回禀王爷,我是秦家的女儿,叫香怜。”
那个瘦老头也赶紧解释:“王爷,这是小老儿的小女~”
哦,蓝子柒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五嫂口中那个被夸成了一朵花的秦家小姐。
她就不明白了,五嫂到底见没见过这女子。秦香怜长得确实妖娆风情,婀娜多姿,可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是高门大户有教养的小姐,反而像青楼里被娇养的名妓。
有些高档次的青楼,会买一些长得秀丽年龄很小的女童,慢慢教她们琴棋书画,不会轻易让她们接客,只等着钓一条大鱼。
但这些青楼名妓会经常出席一些活动,有时候还会在元宵节和乞巧节的时候,走上街头或是游玩或是举办一场才艺大会。
她们那高傲的小表情和勾魂的小眼神,被拿捏的刚刚正好。眼前秦小姐的神韵,真的跟那些名妓们极为相似。
君夜溟脸上波纹不生,他打量着秦小姐,不动声色:“原来是秦小姐,没想到些许小事,倒劳烦深闺的小姐抛头露面了。”
秦小姐启齿一笑:“王爷有所不知,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小女子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时时为父亲分忧。”
这话说的,立马把自己给立起来了。家长无男丁,小姐又孝顺,这才迫不得已替父出头。
君夜溟看着秦小姐,总觉得她哪儿有不对的地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