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医生收到了顾时深手机拍的病例后,仔细看了一会儿,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才有了自己的判断。
“顾总,我确定你这位朋友曾遭受过很严重的精神创伤,而且从你跟我描述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她有可能是恢复了,也有可能是将这段痛苦的记忆隐藏起来了。如果想要弄清楚情况,我需要见到本人才能确定。”
饶是顾时深有心里准备,还是被这个事实刺痛了。
秦姣过去到底遭遇过什么?
如果跟他有关,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如果跟他无关,那秦逸怎么会欲言又止,还对他忌惮万分?
等他再回到住院部准备打听秦姣的病房时,却被值班的护士告知,秦姣的家属已经在五分钟前为她办理转院,早就离开了。
顾时深心头一沉,看来有些事自己必须弄清楚了。
而那一晚,昏迷的秦姣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
梦里,有个男人如魔鬼一样缠着她,不停地在她耳畔低语。
“阿秦,你穿红裙跳舞的时候,最让我心动。来,我给你准备了一条新的红裙,你试给我看看。”
秦姣听到自己在拒绝,可四周却钻出了一大批黑衣人,他们架住了她的手脚,限制了她的行动,逼迫她换上那条红裙子。
但在换上的那瞬间,那条红裙子变成了一大片血,浸湿了她的皮肤,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了那股冷意。
“啊!”
秦姣吓得大叫,猛地坐了起来。
“姣姣!”
得知秦姣昏倒,就连夜赶到医院守着的秦峰与苏曼看到秦姣一脸惊惶地坐了起来,两人赶紧凑了过去。
苏曼看秦姣还一脸的冷汗,十分担心地拿出丝绢帮她擦拭,“姣姣,是不是噩梦了?没事,爸妈都在,你不要怕。”
听闻温柔的叮咛,秦姣才从惊醒的空洞中回神。
见父母都在后,内心的惊惶稍稍减退。
后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家里,伸手按了一下发紧的太阳穴,记起她还在邻市,便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邻市了?哥呢?他没事吧?”
“什么邻市?你现在已经回南城了,住在最好的私立医院里。你哥没事,刚出去给我们拿早餐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你哥给你买。”
听闻秦逸没事,秦姣这才放心。
可心里的困惑与惊悸,却还在。
“我没什么胃口,暂时不吃了。”
秦峰看秦姣的脸色仍有些发白,便安慰道:“你在邻市遇到的事,小逸已经跟我说了。你不要担心,这件事爸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危险。”
他的话,让秦姣心里的惊悸又退了一些。
她望着神情严肃,但眼神却透着关切的秦父,没有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快,秦逸回来了。
聊了两句后,他看出秦姣有事要问他,便找理由支开了父母。
等病房内只剩下两人,秦姣立刻就问道:“哥,昨晚救我的,是不是顾时深?”
秦逸刚在床边坐下,听她问起顾时深,没有隐瞒,“是,昨晚我得知你出事了,第一时间联系了信得过的朋友找你。但没想到,顾时深却先我一步找到你。”
秦姣听他语气不对,当即解释,“昨晚我出去吃饭,跟他在风情街偶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被人跟踪。原本我是可以逃脱的,但我想看看是谁被在背后搞事,所以就打算将计就计……”
说着,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仓库,脸色突地一变。
“对了,哥,我的手机……”
秦逸睇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放在了床边。
“你藏得倒是隐秘,没被警方的人找到,不过你也太大胆了,遇到危险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竟然还敢开直播。昨晚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直播,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如果不是顾时深到得及时,你现在还不一定能坐在我面前呢!”
说到这里,秦逸的语气染上了些许怒意。
他妹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秦姣自知理亏,小声撒娇道:“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秦逸对上秦姣那苍白的小脸,那些浮于表面的怒意自然也就散了。
但还是严肃叮嘱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许再逞强,不然显得我这个哥哥毫无用处。”
秦姣乖巧点头。
观察秦逸真的没有再生气后,才追问道:“哥,我之前做了个梦。”
秦逸温润的眉目一顿,眸光不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别处,状似随意问道:“什么梦?”
秦姣没看出来,思索着道:“我梦到有个男人逼我穿红裙子,最后红裙子还变成血渐在我身上。而且,那个男人还叫我‘阿秦’。”
秦逸眼底的温润刹那间褪去,翻卷出一抹冷戾的寒意。
但再看向秦姣时,那抹寒意已经被藏好,变得平淡而理智。
“只是梦而已,不用当真。”
秦姣现在回忆起那个梦,仍觉得后怕不已。
“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我会感觉那么真实?”
秦逸抬手,温热的掌心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安抚道:“姣姣,那只是梦,别多想,白白吓自己。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爸妈和我都不会放过他。”
秦姣听他语气认真,柔眸微动,而后浅笑了一下,“嗯,大概是我多想了。”
经过医生检查后确定她的身体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出院,加上秦逸担心她在医院住久了会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所以果断地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亲自将她送回家。
见秦姣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后,秦峰把秦逸叫去了书房,一会儿后,苏曼也借着送茶的机会进去了。
等到三人都进了书房,秦姣才悄然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确定四周没人后,才赤脚走到了书房,附耳贴门。
房间内。
气氛十分沉凝。
在商战中操练了大半生的秦峰严肃着眉目端坐在沙发上,历尽风霜的脸上尽是冷意。
“小逸,姣姣被人带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做那个梦?你说,姣姣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被问的秦逸眉目虽温润,但眸底却聚着冰霜的光泽。
“应该没有,但催眠已经到期了,姣姣想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一旁的苏曼本就提心吊胆,听他这么一说,美眸里尽是担忧与恐慌。
“我们好不容易才让姣姣忘记了那件事,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去一趟邻市就变成这样!”
门外。
秦姣听到三人的对话,神情一下僵住。
她的梦,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