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中午。
秦姣刚跟梅森沟通了一下自己晚一天到剧组的事,虽然梅森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拒绝。
毕竟拍秦姣的戏最快也最好,其他人的状态完全没办法跟她比。
迟一点点,也不会影响太大。
结果刚准备给陆庭筠炖点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
她立刻放下食材走出去,还没出去,就看到身披大衣,神情阴戾的陆庭筠拿着她的外套从外面走进来。
“阿秦,立刻启程回M州!”
秦姣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见他脸色不对后,立刻转身去洗手,把衣服接过来穿上后才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马上就走了?”
陆庭筠紧紧盯着她,那双无温的眼瞳里压抑着翻涌的戾色与阴霾,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邪肆的气息。
“我老师被狙击手打伤,目前正在医院急救。”
赛蒙上将!
秦姣听到他出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赶紧牵着他往外走。
出去时,管家已经吩咐佣人赶紧收拾东西了,见他们出来了,赶紧汇报道:“少爷,直升机的手续已经备齐了,机长也到位了,只需要将行李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了。”
陆庭筠却等不及了,隽秀的眉目布满冷冽的寒意,“我和阿秦先走,行李那些东西交给你。”
管家愣了一秒,立刻应下了。
去停机坪的路上,秦姣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本来准备下午跟家人再聚一聚的,但眼下是不行了。
家里人得知陆庭筠关心的人出事,他们也表示理解,并让她劝慰陆庭筠放宽心。
秦姣叮嘱他们多注意身体,别担心自己。
聊完之后,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才低头去看靠在她腿上休息的陆庭筠,见他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
“阿筠,不要着急,赛蒙上将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
陆庭筠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秦姣知道他这会儿肯定难受,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了,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要记住,我一直都在。”
陆庭筠睫毛轻颤,然后翻了身,将脸埋进她的腹部。
半晌后,才沉哑道:“我知道。”
上了飞机。
秦姣看陆庭筠拿出电脑,神情严肃地在处理什么事,起初没干涉,可后来看到他脸色越来越白,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长时间的消耗,这才起身压住了他的手。
“该休息一下了。”
陆庭筠紧紧凝着她,眼神阴冷邪肆。
那是秦姣没有见过的攻击性眼神。
秦姣见状,指尖微微一收。
还没彻底收回去,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可能是察觉了她的抗拒,那只手固执又小心地将她的指缝撑开,与她十指紧扣。
秦姣这才重新看向他,发现那份攻击性已经消失了。
“阿秦。”
陆庭筠见她不动,用力拉了她一下。
眼神黯然,语气低哑。
“别生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秦姣轻轻挑眉,垂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陆庭筠心头骤然憋闷,喉咙一哽,直接将她的手按在了心脏处。
眼角微扬,开始泛红。
似是有些委屈。
“这里有些不舒服,又闷又沉。”
秦姣紧绷的脸色稍缓,侧头扫了一眼那边已经收拾好的沙发床,“去躺着休息。”
陆庭筠不敢不听,却也不想放手,拉着她一起过去躺。
秦姣挣扎不过,只能陪着他一起躺。
但陆庭筠不喜欢她背对他,所以她只能跟他面对面躺着。
加上现在他急需要情感抚慰,所以完全把自己当玩偶一样整个抱紧了怀里,又蹭又粘。
幸好整个飞机很大,私人空间充裕,这一幕不会被其他人看了去,不然秦姣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在被反复贴脸蹭后,秦姣招架不住了,低声喝止。
“别动了,好好休息!”
她语气微重,一直小心观察着她情绪的陆庭筠这才安分。
双手依然不肯放开,固执地将她抱住。
只是不再擦蹭。
四周渐渐安静,秦姣觉得困意也跟着来了,慢慢闭上了眼。
在她正要睡着时,耳畔突然传来了沉暗深幽的声音。
“赛蒙对我并不是最好的,但他却是最关照我的。他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那个时候的我谁都不信,而且骄傲自负,仗着自己头脑聪明亲手培养了一股势力起来,走了不少灰色地带,连爷爷都拿我没办法。
正好那个时候他看中我了,他没有像爷爷那样说教我,或者打服我,而是每天带我去军营看士兵训练。起初我不愿意,总是想各种办法躲他,甚至还想刺杀他,但都失败了,只能一次次被他强制带去,一带就是两年,那两年里我亲眼看到一群刚入营的新兵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战士。
后来,他告诉我他要带这些战士去抓一群穷凶极恶的恶徒,我那个时候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我自己却没接受,故意忽略。再后来,他回来了,又带我出去。我以为他是带我去看那些战士的,结果他却带我去了陵园。
站在那里,他悲痛又自豪地告诉我,他们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只是遗憾只有他活下来了,所以他带我来见证。然后捧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勋章取出来,弯下腰,虔诚又敬畏地将一枚一枚勋章放在那些人墓前。
当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荒唐,可能死后不会有人记得我,更不会有人会这么虔诚地祭奠我,所以那个时候起我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秦姣想了想那个画面,也觉得震撼。
陆庭筠从小就生活在不被期待的环境里,这一幕势必会戳中他的软肋。
“那当时的赛蒙上将带了面具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陷入回忆杀的陆庭筠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愣了一下,才答。
“戴了。”
秦姣听出他的声音没先前那么沉痛,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戴面具?是因为毁容了,还是社恐,或者是长得丑?”
陆庭筠呼吸一滞。
长得丑!
亏她敢这么猜!
这么被打岔,他压抑的情绪却得到了释放,心脏也没先前那么滞闷了。
他低声道:“没问过,等我这次回去问问。”
秦姣听出他情绪好转,神经也悄悄放松了一下。
“凭你对他多年的了解,猜猜看嘛。”
陆庭筠见她连续三次追问自己老师的事,刚缓和的眼眸倏然一暗,慢悠悠反问。
“凭你对我多年的了解,你认为我什么时候会求婚?”
求婚!?
秦姣差点被呼吸卡到喉咙。
他们不是在聊赛蒙上将吗?
怎么突然扯到求婚了?
陆庭筠见她惊吓地瞪大了眼,搂住她腰的手寸寸收紧,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你不想嫁我?”
秦姣无语翻白眼,“……”
这样求婚,傻子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