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肩膀抖了一抖，声音弱了下去，“可以就有30%的失败率……”
护士将尸体从急救室中推了出来。
司曼连忙赶过去，看见容绯合着眼，像往常一般，恬静地睡着，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
可是手碰到的却是冰冷的尸体。
胸腹间，取肝的地方已经擦拭干净，缝好。
司曼忽然想了起来，掀起她身上的手术布，然后扒开她的衣服，小腹凸起，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的手颤抖着摸上去，然后小声地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顾先生。”司曼转过身，头一次如此有勇气，她指着容绯的小腹，一字一字的倒，“你可知，容小姐……早已怀孕八月？”
怀孕八月……
向来冷静沉稳的顾白允，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如同发狂的狮子，后悔莫及。
他此刻，终于明白容绯先前说的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确实，他后悔了……
手不自觉的颤抖，抚摸上容绯的脸庞。
消瘦的脸，他当时怎么没仔细看，真正胖的人会这样瘦？
手触到的是一片冰冷，是真正死去的人才有的冰冷。
容轻，你真狠啊。
连一丝东西也不肯留。
非要如此残忍的对我么？
顾白允眼前一片模糊，心脏一瞬间似乎被针扎过无数次，被刀剜下无数下。
他忽然记起前一段日子和容绯去过的那家小吃店。
大妈的话，似乎被重复播放，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
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已非眼前人，该如何珍惜？
醒来，你醒来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
你的肝，我不要了。你醒来。
你受过的那些折磨，你悉数报复在我身上。你醒来。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醒来。
你想要如何都好。你醒来好不好？
容轻，你醒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匆忙赶来的裴定棋和丁依依出现在医院的门口。
刚乘坐电梯上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丁依依的脚步顿了顿，手上的包，砰的掉在地上。
高跟鞋踩在地板，十分地迟缓。
裴定棋更是震惊地站在原地，不敢走上去看一看真假。
丁依依费力挤了进去，看见容绯安静地躺在推床上，仿佛睡着了。
“大容她怎么了？”丁依依不想相信，她拽住旁边的司曼，声音颤抖的问道。
司曼抽泣，声音断断续续，“容小姐捐肝而死，死时腹中还有一个八月的宝宝。”
丁依依的脑袋轰的一声响，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伸出手，缓慢地去探容绯的鼻息。
早已停止了呼吸。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才几个月没见呢，怎么就阴阳两隔呢？
丁依依腿一软，差点跌倒。
目光看见顾白允，看见他目光中是绝望与哀伤。
“你怎么下的去手？”丁依依嘴唇在抖，目光却固执的要命，“才几个月啊……”
“她从前那么巴心巴肝的对你好，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居然还让她捐肝，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八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