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这个小可爱是小中。”牧雪落点头,笑着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蛋。
“姐姐会每天都来吃豆花吗?”小中抱住牧雪落的胳膊,眼带期许。
“小中。”红姐轻轻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不许胡闹。
“没事的,红姐。”牧雪落继续低头对小中说道,“姐姐过几天要出远门,在那之前,我每天会都来吃小中家的豆花的!”她弹了一下小中的小脑瓜儿。
“阿妈,姐姐答应每天来了!阿妈。”小中欢喜地直跳。
两个大人看到她这样,不由得相视而笑。
“左右我无事,不如我陪红姐一起去买木架纸张吧。”牧雪落吃完她的豆花,说道。
“不用不用,这还哪里好麻烦你!”红姐连连推辞,“妹子,你告诉我要哪样的木架,我晚上自己做得。”
牧雪落一想,便知道她这是为了省钱。于是,她把三角形木头支架的样子给她比划出来,哪里需要钉子,哪里要涂抹浆糊,全都说得清楚。还告诉她明日自己早早过来给她带写好的纸张。
红姐十分感激,说牧雪落心善,不受她的钱。牧雪落坚持,把五文钱塞到她手里。笑着告辞。
她重新回到街上,发现此间吆喝的小贩不少,写牌子打广告的却没有一个,看来,此法可行。
花都不仅是祯国之都,繁华异常,还是贯通四方的重地,与其他四大郡城:北珂、西镐、南封、东洛,全部相接。来往商人众多,别国的宾客也不少。大街上说着不同口音的人到处都是。
花都的东端,是一群连绵高山,山上倾泻而下之水,名为凌河,纵贯而下,穿越东洛、途径南封,直向邑国。也就是红姐说的发水的那条大河。
这条凌河在祯国的部分,大多在东洛郡境内。它把东洛切分为二,一小半临着花都,一大半在山水的另一侧。
这西边的小半部分因为紧邻花都,故而被中央管理。花都也因为这条凌河,水上交通便利,十分繁盛。
花都内,皇宫和宗庙在城市的中心,商、市则集中在东部,临近凌河河岸。
牧雪落沿街而行,一路上看到酒楼、茶馆,绸缎庄、胭脂铺……可谓种类繁多。这祯国当真是个大富之国。
她边走边看,纯纯为了打发时间、淡忘心事。不知不觉,日照当头,到了中午。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随手买了几样小手工艺品,木雕的小猫咪,泥塑男童女童……此时逛得累了,她寻了一处小茶楼走了进去。这茶楼规模很小,不像是多么高档的消费场所。
上了二楼,叫了一壶茶,她边喝边往楼下看。街上人多,虽没有摩肩接踵,也算得上颇具规模了。
“你们听说没?连将军又打了个大胜仗,把邑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啊。”旁边桌的一个蓝衣汉子说得唾沫横飞。
“我听说了!有咱们右相大人亲自去南封郡督战,还愁不赢?”另一黄色麻衣汉子眼带崇敬,接口道。
“右相也只不过是督战!要说打仗厉害,还不是得靠连将军!”起初的蓝衣汉子不服。
“什么?你说右相大人不厉害?当年慕容老相爷就用兵如神,右相大人当然也一样!连将军还不是靠着右相大人的指点!”黄衣人也不示弱。
“你说什么?”蓝衣汉子啪一声把茶杯砸在桌上,大声道:“哪场仗不是胳膊肠子满天飞的?他就在一旁说几句话,就全是他的功劳?”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没有右相大人,胳膊掉得再多也赢不了!”黄衣人气得脸通红,瞪着牛眼看那蓝衣人,气势汹汹。
眼看着他俩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一旁的小二擦了擦冷汗。这群搬活儿的汉子,懂什么朝廷大事!每天歇晌的时候都赖在店里不走,这还要打架生事。
“哧”这时旁边一桌传来一声嗤笑,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慢悠悠喝了口茶,自言自语道:“要不是凌河发水,这仗,能赢的那么容易?可叹啊,可叹。”
牧雪落忍不住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书生穿了一身青色布衣,衣服浆洗得多了,有些发白。但此人颇有气度,大约三十五左右,留着长须,脸上全是感叹之色。
正剑拔弩张的两人听到这话,双双回头,那蓝衣汉子喝道:“你这人懂什么?连将军神勇无敌,关凌河什么事?”
那黄衣服的人也丝毫不落后,抢着说道:“右相功劳比天大,凌河不过发次水,凑什么数?”
那书生只摇头不语。
两人见无趣便不再吵嚷,看了看日头,一同下楼走了。想来是要去干活了。
牧雪落听到他们提及右相,就伸长了耳朵听了一下,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戏。原来祯国和邑国正在开战,这她倒是不知。
那青衣书生看上去颇有见解,看上去忧国忧民的。牧雪落想了想,把小二叫了来,低声说:“那位先生的茶钱我来付,再给他上些小点心。”
小二连忙应承,下去忙乎。过了一会,他端着茶点来到那书生那桌。
青衣书生抬眼,低声问了句什么。小二依言作答。那书生听完挑了挑眉,往牧雪落看来。
牧雪落朝他一笑,扬声说道:“先生可介意小女同桌?”
书生看清她容貌,见她虽艳丽多姿,但目光坦荡,便点头应允。
牧雪落马上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她落座,问道:“先生刚刚一番见解,我很感兴趣,不知道先生如何得知?”
书生轻轻一笑,答道:“各国素有约定,若有水灾洪涝,不得开战,赈灾救难,互为倚助。这些时日,运送救济的大船一艘接一艘,有目共睹。只是众人都不去思索罢了。”
牧雪落心里暗想,原来如此。人家邑国遭了水灾,不能讨伐,所以右相才回了花都。她继续说道:“那依先生看来,两国还会交战吗?”如果打仗右相就离开,当真再好不过,免得他某一日想起自己曾经得罪过他。
书生仔细打量牧雪落,见她神色诚恳,回答道:“这是自然。右相想要邑国,世人皆知。而且,河上那些船只,可不仅仅只有运送谷粮的。”
他面色疾苦,那股忧国忧民的书生气让牧雪落觉得有些好笑,虽然心知这样不太地道。
“难不成先生是看到还有船只吃水过多,便又推断那是运送甲胄的?”她这是想到火烧赤壁之事,说来玩的。
谁知那书生睁大眼睛,紧紧盯向牧雪落,半晌才拱了拱手,说道:“姑娘竟也能见微知著,佩服,佩服!在下殷尚,花都人氏。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