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红姐的卤汁咸了淡了,客人们还不是要就着馒头吃?”牧雪落笑着说。
这话就不单纯是劝解了,也要告诉他,我们家的豆花怎么做,影响着你们家的买卖!
周大叔皱了皱眉,知道这小姑娘所说不错,但这么让他认错……他不动,继续僵持着。
牧雪落又是一笑,抛出杀手锏:“周大叔,其实我们置办桌椅,就是为了跟你们家商量一起做这买卖!”
“嗯?”周大叔果然动容了,偏过头看牧雪落,眼里全是询问。
“大叔家的面食正好配红姐家的豆花吃,以后两家并成一个大摊子,买了包子没处吃的人以后也有了桌椅,我们这边的客人也不用多走几步去买你家的馒头了!”牧雪落笑着看他。
周大叔忙问:“真的?你愿意给我们用桌椅?”他确实烦恼过这个问题,有些斯文人不愿边走边吃,不会来买他家的包子。
“自然是真的,红姐你说,是不是!”牧雪落转头问。
红姐被那一群人惊得呆若木鸡,半句话都不敢说。狠怕自己一句说不好得罪了谁,以后她们母女就又无处容身了。这时见牧雪落三言两语帮自己渡过危机,心中大喜,连忙答道:“是的,是的。大叔大娘还要多多帮衬阿红啊。”
“好!”周大叔这下没有迟疑。
周大娘见此欣喜不已,数落道:“都是你,不听我说话。这几天咱家的馒头卖得比之前多得多了。”
周大叔刚刚是一股犟脾气上来,这时也发觉自己不对,再加上媳妇这么一说,脸红了。但他不扭捏,对红姐和牧雪落大声说:“是我周昌错了,不该听那陈二的混话。以后有帮忙的地方,红娘子你也别客气,直说!我周昌虽说不年轻了,但一身力气还足着呢!”
红姐听了抿嘴笑,感激地对牧雪落点头。又一手把吓坏了的小中拉过来,拍着头安抚。
牧雪落对她安慰一笑。
周大叔他们夫妻回去后,她们便开始整理桌椅,把新置办的桌子凳子搬回来。红姐颇有些可惜那几把凳子,言语间不免惋惜。
牧雪落笑着劝她:“那些凳子上都刻有你的名字,想来他们常年看着那凳子,也不会再为难你了。这是好事。损失些银钱又算什么,活得畅快才好!”
红姐似懂非懂地点头。
人们见没有热闹可瞧了,慢慢都退散而去。牧雪落这时才发现有一个青年公子哥儿坐在他们的摊子里,身后站了两人,该是随从。
看样子他们一直都在,从头旁观到现在。
“大人,您要吃豆花吗?”红姐也看到了他们,上前恭敬招呼。
“还有吗?”那公子哥儿问道。声音清朗,容貌也很英俊,眼中澄澈,明显涉世未深。他问红姐话时,眼睛却看向牧雪落,似乎极为好奇。
“有!大人等会儿。”红姐回身去盛豆花。
牧雪落发觉他看自己时目光有异,好像想搭话,又犹豫着不开口。
“大人,给你。”红姐端来豆花,放到桌上。
公子哥儿喝了一口,诧异道:“真的很好吃,你们也尝尝。”
“属下不敢。”身后那两人齐声说道。
牧雪落闻言多看了他一眼,这人看来真是个“大人”。
“这纸上说的做不做数?是不是买五碗会赠一碗?”公子哥儿往后一摊手,立马有人给他递上一张纸,正是牧雪落所画的图纸。
“做数,做数。”红姐连忙答。
“好,那我买五碗,你端来吧。”公子哥儿又说,“这张纸是你画的?”他问的是红姐,但眼睛仍瞟向牧雪落,明显已有推测。
牧雪落心里好笑,这公子哥儿怕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吧,举止幼稚。
“不是,是这位姑娘画的。”红姐指了指牧雪落,忙着去盛豆花。
听了这话,公子哥儿转过头对着牧雪落,犹豫着眨了好几次眼,嘴张开了一半,最终还是转了回去,看向正忙碌着的红姐。说道:“这豆花挺好吃的,你们也尝一尝。”话竟是对两名属下说的。
牧雪落被他的举动逗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她蹲下身,对小中说道:“小姨这就回去了,小中会不会想念小姨呀?”
“小姨明天不来了吗?”小中着急问。
“小姨可能会很久不来了,小中要乖乖的,听阿妈的话哟。”牧雪落说道,红姐这边她已经放心了,自己也该想想进宫的事儿。
小中一双大眼睛突然红了,扑腾扑腾滚出眼泪,哭道:“阿妈!我不要小姨走!阿妈!”
“不哭不哭!”牧雪落哪想到小中突然发难,连忙摸头哄她。看着她流泪的大眼,突然想起了李白的《长相思》,那句“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于是说道:“小姨教你一首诗歌好不好?小中把它背会了,小姨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小中一听,果然不哭了。眼泪沾在长长的睫毛上,甚是可爱。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什么歌?小中会唱好多歌的。小中给小姨唱首歌,小姨就不要走了。”
牧雪落失笑,小中还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说道:“小中听好啊!歌是这样的: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小姨回去把它写出来,找人送来给你。你不识字,可以去问东街那个帮人写信的大哥哥!”牧雪落对那顾韦泷仍是记忆犹新。若他愿意指点小中,对小中当然极好。
“小中一定快快学好,唱给小姨听!”小中总算开怀。
“好!”牧雪落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突然也有了些离愁别绪。她站起身,对着红姐的背影说道:“红姐我这就走了!”
红姐闻言立时回头,一看牧雪落的神色就知她这次是真的要走了。缘分短短,只有三天,却丝毫不浅。她怔愣着说不出话,眼眶开始发红。
“好了好了!以后我会回来的!”牧雪落不愿如此,摆了摆手,连忙跳出摊子,向前跑去。
“她是你的妹子?”公子哥儿望着牧雪落离去的方向,问道。
红姐费力地眨了眨眼,把泪意*回去,笑着答道:“不是的,她是我们母女的恩人。”
“她叫什么?家住哪里?”他继续问。
红姐愣了愣,她也不知道雪落住在哪里,只知道她即将进宫。答道:“她叫雪落,我也不知她住在哪里。”说到这,突然一悲,她没告诉自己她服侍哪位大人,以后想报恩都没法找到她了。
公子哥儿眼神颇为惋惜,他回头看了随从一眼,说道:“我刚才要是问她就好了。”
随从不答话,公子爷对事经常犹豫不决,他们见怪不怪。
“她刚才说得很好。”公子哥儿又感叹了一句。
身后一个侍卫顿了顿,说:“我看那姑娘的鞋被浆沾湿,想必那起事之人是被她设计离开的。”另一个侍卫略略点头,显然也看到了。
公子哥儿听闻,又往牧雪落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久久不动。
----------------------------------------------------------------------两更了四天了,真心觉得压力好大呀~以前看着自己满满的存稿箱总是志得意满,两更之后突然觉得一点都不够了,导致现在不得不一直写啊写啊~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