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请平安脉了。”平儿轻声道。
女皇闻言从鼻孔“嗯”了一声，没有动作。
平儿一使眼色，菊香连忙将药箱放到小凳子上，打开，将脉枕取出。轻轻把女皇的右手扶上去，三指探脉。
她动作间小心翼翼，额头几欲见汗。
牧雪落在旁边等着，菊香切完自己再上。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菊香僵硬地把手放下，站起身，对牧雪落挤眼。
牧雪落会意，走前两步，探上三指。刚一落指，她眉头就是一挑。她连忙看向菊香，只见菊香看到她的反应后咬住嘴唇，急着对她摇头。
牧雪落心中惊疑。这脉象急促，数脉无疑，明显是阴虚火旺，为何菊香示意不要多说？不过，她初来乍到，还是不多嘴好了。
她或轻或重试了几种切法，确认皇帝没有其他问题。一系列检查完成后，她起身抬起皇帝的右腕，收回脉枕放入药箱。
平儿见此，微笑着问道：“陛下身子可安好？”
牧雪落想了想，终归还是说了句：“陛下平日吃些地黄粥或百合粥吧，养阴清热。”
话音刚落，女皇忽地睁开眼睛，直盯向她。平儿也诧异地看她。
牧雪落对于这种反应十分不解，连忙侧身去看菊香。菊香脸色刷白，滴滴冷汗渗出额上，双腿颤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女皇发现说话的医女竟是牧雪落，不由得皱起了眉。问道：“你来了？”嗓音很低，似乎不悦。
“是，奴婢昨日进宫的。”这下不能称臣女了，牧雪落躬身答道。
“朕身上有何不妥？”女皇问道。
牧雪落思索一番，答道：“陛下身子康健，但最好保持情绪稳定，心平气和，这是养生良途。”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知道分辨脉象了，可还是要说一句“陛下身子康健”，她不由得在心中暗笑。
“嗯”皇帝又用鼻子发出一声，重新闭了眼。
平儿见此，说道：“你们这便下去吧。”
牧雪落点头，走到一旁去扶菊香。菊香战战兢兢地起身，跟着牧雪落走出瑜琉宫。
出了宫，菊香一直绷着身子不说话，谁知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突然支撑不住，往一边摔倒而去。牧雪落连忙伸手扶住她，问道：“菊香，你怎么了？我刚刚就见你不对劲儿。”
“雪落姐……雪落姐”菊香慌忙去拉牧雪落的手，说道：“雪落姐你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快把菊香给吓死了。”
牧雪落奇道：“我？我怎么了？”
菊香好不容易镇定些，答道：“处方是医官的事，我们只管看脉。姐姐来这儿前我们都说了呀。”菊香快哭了。
牧雪落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让皇帝吃百合粥等已是僭越了，于是说道：“是我莽撞了。好在皇帝并没怪罪。”
菊香拍了拍前胸，说道：“万幸，万幸。幸亏雪落姐是皇帝亲口要来的，幸亏幸亏。”
牧雪落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多说两句又如何？诊断和处方从来不分家的嘛。不过，说起皇帝，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陛下的脉象，我们为何隐瞒？”
菊香闻言有些吞吐：“皇帝陛下确实……脉象有热，是烦躁脉。但陛下易怒……之事，天下皆知，我们做奴婢的，哪敢……哪敢多说什么啊。”
牧雪落皱眉道：“阴虚火旺也不是什么严重症状，说了又如何？难道玉竹她们也不说？医官不知？”
菊香连忙说：“知道知道。几位医官大人都是知道的。平日里的膳食也会顾及，只是……只是不便说出来……惹陛下……惹陛下发火。”她可是亲眼见过皇帝发作人，拖出去毙命从不眨眼。
牧雪落闻言了然，原来如此。也怪不得大家如此战战兢兢，她自己就目睹过皇帝西林处死那男子之事。说起来，皇帝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就因为权势两分？
她想到皇帝那张熟悉的脸。抑或，别有内情也说不定。
“好吧，以后我不多嘴。你也别怕了，我向来福星高照，保你无事！”牧雪落笑着安慰。
菊香被她逗笑，这才缓了脸色，拉上牧雪落往回走。
走了一会，牧雪落忽然问：“玉竹姑娘为什么不与我们亲近？”
“玉竹姐？”菊香抬起头，眨着眼仔细想了一会，说道：“玉竹姐是太尉家的侍婢，本就比我们身份高些。而且她不像我和玫瑶姐，她想得到陛下赏识，去做医官。”
“哦”牧雪落点着头，继续问道：“那你和玫瑶呢？”
“玫瑶姐是地方官家的婢女，她只想在宫中日满，允放出宫，去了奴籍。至于……至于……”她面上泛红，隐有难色，“至于我，我和阿妈无依无靠，是……卖身入宫的。只求一点例钱给阿妈过活。”
她说到最后，声如蚊呐，似乎有些伤怀。
牧雪落揽了揽她的肩，说：“你阿妈知道你这份孝心，就够开心的了。你别自伤了，要是你阿妈知道你委屈自己，可要难过了！”
“嗯”菊香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牧雪落一眼。
两人一同回到杏林居，刚一开大门就见玫瑶跳了出来，急切问道：“怎样怎样？雪落第一天感觉如何？”
牧雪落一笑，答道：“还能如何？”
“有没有被陛下嘉奖啊？雪落可是陛下亲口点来的哟。”她笑着朝牧雪落挤眼睛。
“雪落姐当真是有福气的，”菊香接话，三人一同走进屋子。
“怎么有福气了？”玫瑶马上问，“真被陛下嘉奖了？”她拍了牧雪落一下，“你行啊！这些年陛下连我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另外一边屋子的玉竹手中的医书这时突然掉落，她连忙弯腰伸手，谁知捡了几次都没能捡起来。
“不是嘉奖。”菊香放低了声音，“刚才雪落姐让陛下喝地黄粥。”
“啊？”玫瑶倒抽一口气，急急伸手去摸牧雪落，摸摸胳膊摸摸腿，说：“四肢完好，你可真行！我更佩服你了。”
牧雪落被她的举动逗笑，说道：“皇帝哪有那么可怕。倒是你们，这么讳莫如深的，连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玫瑶撇撇嘴，说：“我们可没有你这么好运，一早被陛下看重。”
菊香接道，语气间流露喜悦和羡慕：“雪落姐不仅仅被陛下看重。今天我们在瑜琉宫遇上昭大人，昭大人还问雪落姐话呢！”
“哼！昭大人本就经常出入仙宫，她们见过又有什么稀奇了？”玉竹的声音突然传来，依旧是冷言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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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发现每天更新小说也是件很cool的事，有种印证时间的感觉。就像日记一样，比如今天就陪着大家过了情人节和元宵节。让我想想，下一个节日，是什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