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斐还要求饶，李思赞一伸手，塞了药丸进去。
杨斐大惊，“我，这……”
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剧痛，指头立刻扣着自己的喉咙，可是药丸早已经入口融化，只抠出来血水跟口水。
李思赞笑着后撤半步，低头瞧着杨斐吃惊一张脸。
“我给你的是毒药，没三日发作一次，如果毒发，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但如果你每隔开两日吃了我的解药，这毒药对你也不会有任何伤害。杨斐，你做过什么事情，我都知道，秋菊的话我可能不完全相信，但你更不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
“此前，你挑拨我娘跟李佩的关系，如今下毒无非是想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好叫你女儿能当选。但……啧啧，杨斐，你聪明过了头了，选妃本不是我想去的，我对你女儿构不成任何威胁。如今……”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捏了杨斐被她掰掉的下巴，轻轻一怼，裂开的骨头合并上。
痛的杨斐鼻涕泪水立刻流下来，吃痛的浑身颤栗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李思赞继续笑着说，“从今往后，你给我老实点就成了，至于别人……我会慢慢对付。啊，别忘了，家里有什么事情，你要及时告诉我，不然，你毒发身亡，你的两个女儿可就……呵！”
李思赞又踢了她一脚，“滚回去洗干净再出来。”
发狠的李思赞像是个恶魔。
杨斐吓成一团，趴在地上许久没任何回应。
李思赞回头看了院子周围一圈，重新往秋菊的院子方向走。
秋菊已经僵硬，浑身焦黑，散发恶臭。
包子对李思赞说，“主人，秋菊吃了毒药。动弹不得。活活烧死不是主要原因。”
看烧黑的程度也是不能致命的，只烧掉了头发，衣服都还完好无损。
身上没泼洒任何东西，不够引燃的助力，并且丫鬟赶来及时，泼了水，程柔慧又把人从床上拽起来，大火烧起来烟雾多，的确不是致死的主要原因。
李思赞走近了，撩开了秋菊的裙子。
裤子还穿着，该是早就起来了。
她吃了李思赞给的药丸，其实恢复很快。
秋菊一人侍三主，最后是这个下场也是能想到，可实在死的蹊跷。
摆明了是被人杀人灭口，却不知道杀人者是谁。
杨斐那人歹毒，还不注意愚蠢到现在杀了秋菊，这对她实在没任何好处。
李佩又不在李府，如何知道秋菊的事情？
那会是谁呢？
此时，李誉摇晃扇子跟着李伯福从外面回来。
李伯福几乎是一路小跑，走上来拽了李思赞起来。
“女儿，女儿，靠着近做什么，晦气，来人，把尸体抬出去，回头随便扔出去就好。给家里人点安葬费。”
李思赞想要说什么，那边李誉笑着说，“父亲，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还安葬费，岂不是多余。并且此人下毒给我姐姐，向来也是死得其所，哦？”
李誉一挑眉头，俊朗一张脸，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思赞轻蔑扫他一张脸，对李伯福说，“父亲，好歹也在李府这么多年，不管她做了什么，也不是自己所想，安葬费多给一些才是。”
李伯福呵呵笑出声来。
“这件事啊，就过去了。反正都是……哎，思赞，你说，就算真的真名了是你姐姐做的，你要如何呢？”
如何？
杀了都不为过。
但看李伯福这态度，怕是要不了了之。
她盯着李伯福一张脸，心里那发恨的荒草就跟疯了一样飞快生长。
李伯福就好像一次次打了巴掌在她脸上，还要抱着她满脸深情的告诉她多么多么心疼她这个女儿。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
“父亲，您的意思呢？”
“如今你姐姐选妃在即，也是最关键时期，这时候出了事，肯定会影响以后也包括整个李家。那是你姐姐，就是有私心，也是无心之失。这一次的事情父亲记在心里，你也别往心里去，等你姐姐入选，以后还需要你姐姐帮忙的。我们是一……”
我们是一家人。
李思赞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口。
面上李思赞却笑的非常温柔，“父亲，我知道怎么做，这件事就听您的。”
李誉得意笑看李思赞，见李伯福没注意，偷偷飞了魅眼过去。
李思赞嫌弃的冷笑一声，转身跟李伯福说，“父亲，您还是多陪陪母亲去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死无对证，不然又能如何？
李伯福叹了口气，“事情多啊，哎，没有一个叫人省心的，回头叫你娘给你安排个机灵听话的丫鬟，可不能在出事了，真是的！”
李伯福无奈摇头，起身背着手走了。
李誉却还站在这里。他呵呵一笑，坐下来放下扇子，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李思赞可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不管这件事跟李佩有没有关系都应该息事宁人，不然回头闹大了，对李府都不好看。哎呀，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李思赞冷他一个白眼，提步要走。
李誉死皮赖脸跟了上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助我姐姐入选，我保准你能安全出宫。这期间，你需要什么，我一定办到，只是……啧啧，你这个小模样给了别人，怕也有些可惜了。”
李思赞忽然站住了脚，目光盯着前边还没走远的李伯福，咬着牙警告李誉，“李誉，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不如我现在就要了你小命，给秋菊陪葬是不错的。”
“呵呵，李思赞，上次我中了你的毒，以后或许也会，但我李誉可不是吓大的，你想威胁我还嫩了点。既然你不想与我合作，那我们就等着瞧。看谁的招式多。”
李誉走上去对着李思赞的耳朵吹了口气，张扬大笑着从她身边经过。
李思赞也不含糊，瞧见那边李伯福走远，伸出去就是一脚。
李誉双臂张开，前后摆动，哎呦哎呦叫喊了半天，到底，“咚！”摔进了湖中。
李思赞转身没入了树荫，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人身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如今她在李府就是表现太安分，才给了这群人可乘之机。
如此一想，她十分想回宫里跟李佩和李菁好好较量较量。
……
夜里。
沈遮的酒桌早摆上了酒菜，只等李思赞的马车尽快赶来。
听说沈遮要在课外也检查她的古琴，李思赞惊吓的当晚连夜去琴坊买了一只上好的古琴过来。
拎着古琴进门，就瞧见了沈遮一张没表情的脸。
李思赞惊的肩头抖了三抖。
从来不知道，她也有会怕的人。
可能沈遮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李思赞笑的很是谄媚，“先生，啊……沈大人。我把古琴带来了，可是在这里检验我的指法？”
“……”
沈遮上下打量她。
中毒一事已经过去，不管是调查还是询问李伯福都说这下毒之人是李佩。
可沈遮猜测，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他叹了一声，“毒解了？”
李思赞楞了一下，“多谢沈大人关心，我并无大碍，呵呵……”
沈遮探究看她的脸，半晌才说，“毒药已经查明，出自京都城城西的药房铺子。一共买去了三两，如今看药量该是还有许多。李佩在宫中，做不得这样的事情。家中内外接应，牵连进李佩身边的丫鬟。这下毒之人就在你家里。”
李思赞没想到沈遮知道的这般详细。
“沈大人的意思是？”
“李思赞，我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如果你死了，整个李家都脱不开关系，我会按照律法追究。你现在包庇下毒的人，只是想为你重用，但你要想好，用人之后，你背后的人也会受累其中。你的母亲，你的肖姑姑……”
李思赞又岂能想不到，所以才早早叫包子做了毒药给杨斐吃进去。
如果她敢乱来，那下一刻死的不是她就是李菁。
李思赞表现如傻大姐，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老狐狸。
可惜沈遮还没看透。
李思赞呵呵一笑，“沈大人多虑了，我想息事宁人只是不想我母亲那边难做，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死了人，也查明了真相，我想……就算了。如今，哎，沈大人，真不检验我的指法了？我最近在家辛苦钻研，茶饭不思，汤药都差点没喝，只想早点学会沈大人教我的指法。沈大人……”
沈遮气不打一处来。
他着急上火在外面调查，如今面对这个臭丫头竟然麻醉跑大马。
她不在乎自己死活吗？
沈遮哼了一声，茶杯往桌子上一扔，“李思赞，我看下一次入选非你莫属了。”
呃！
李思赞惊的脸色一白。
“……那个，沈大人的意思之前没想叫我入选吗？”
无意之间沈遮暴露了什么信息，惊的自己自己险些咬了嘴唇。
默了会儿，沈遮抬手，“试试看，不合格的话晚继续给你补习。”
李思赞呵呵一笑，古琴当啷一声放在桌子上。
指头灵活，上下绷紧，脑子里回想之前沈遮在宫里教授的琴曲，指头轻轻一划开，流水一般的悦耳琴音从指缝之间流淌了出来。
……
门外。
班羽坐在楼下的桌子上吃酒，对面的阳曲心理难受的皱着眉头。
班羽说，“阳将军不打算回军中了？”
阳曲点点头，没精打采的模样相似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抬头问班羽，“班打人，我想知道，沈大人到底是何意？如果非要人进宫，那为何不选一个机灵点的姑娘？”
他觉得李思赞不机灵。
班羽笑起来，李思赞藏拙的本事还真是高明，一开始都险些骗了沈遮，如今骗的阳曲愁苦发难。
还真是个厉害的丫头。
“阳将军为何不亲自问沈大人？”
阳曲呵呵一笑，摇头，“不去，问了也不会说，反而挨训。哎……”
“哎？这不是阳将军，班大人？哈哈哈，幸会幸会，沈大人可在楼上？”
来者是沈遮在外多年的好友周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