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珠去了绒嘎巴上师的车上,鱼良生与赵月明开车跟着,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一个荒芜贫瘠的沙土山下,下车往山上走二十来分钟,已有几位僧人站在寺门口迎接。说是寺庙,其实只是一间孤独的藏式寺庙的房子在半山腰上,周围什么也没有,夜色中这间不大的房子更显得孤独而渺小。跟着进入庙门去,也是简单的寺庙布置,不到百平方的房间里几个围满经文的柱子,中见供奉着佛像,四周墙上画满佛教故事里的画。僧人带着绒嘎巴上师继续向后面去,大家跟着进去后,见寺庙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最高处离地有二十米左右,大小有近千平米,靠山洞右边有坐的蒲团和茶几。
绒嘎巴上师坐下来后招呼大家都坐下来,几个僧人马上给大家端来热的酥油茶,还有糌粑饼,僧人把东西上齐后就退出山洞去,把山洞门关上了。
绒嘎巴上师说:“这里不错吧,可做你们的临时休息之地。”
鱼良生先说了些感谢的话,又虔诚地向绒嘎巴上师请教问道:“上师大慈大悲,还请给我们化解。”
绒嘎巴上师说:“我只能帮你们到此了,那边找我的事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帮他们胡来的,然世间的恩怨还要你们自己了结,你们离去之前我留登珠与你们做个帮手,这地方的方方面面他都熟悉,进入圣地、雪山时不使当地人为难你们。我来只为一个目的,希望你们千万不要用神器在这片土地上再伤害无辜生命,雪域高原的灵气正在修复之中,再添无辜杀戮伤了灵气,这片土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桑吉辛绕曾经国度的美丽富饶,几十年前当地人受宗教、权力的恶意挑拨,发生的大规模伤害事件不能再重演,你们要保持克制,我知你们手中神器威力巨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从你们手中夺走神器,他们想要夺了去归自己所有是痴心妄想。我希望这神器再现世间能为生命造福,为世间造福!”
诺兰说:“我们一定听从上师教导,绝不伤害无辜生命,奈何他们要强夺神器如何是好?”
绒嘎巴上师说:“你们之间的恩怨用自己智慧解决,不要伤着旁人就是,你们先前两场战斗杀戮那样重,对双方都未必是好事。凡事能让则让,能放则放,诺兰公主有上古先贤注入念力的蝶耳白玉在身,必要是好好运用,定能拯救苍生于危难。”又对登珠说:“你就再帮他们一回,送他们离去后再回孜珠寺吧”说罢站起来准备离去。
鱼良生急忙叫住道:“上师留步,能不能说说那沙延悫什么来历,我们也好明白些。”
绒嘎巴上师又坐下来给大家解说鱼良生的问题。沙延悫外号暗司令,他自己是乘念入世修行的高僧大德,却不知为何这一世贪念权力,本来为政府帮忙解忧也是好事,却不想他越活越迷恋权力,可能是命中要有此一劫吧。他带领的那些人都是有修为的人,其中一些人造诣还很高,而且有几个还拥有不同一般的意念控制之力,可惜跟了他这样的人,如果做下恶事,灵魂修为受损在所难免的。大多数时候他们也都是为政府解决常规之外的秘密事情,如解决游荡的孤魂野鬼、度化无辜大量死亡的灵魂、消灭为祸生命的恶魔,那些事情也都是为众生的好事,诸多新闻里传说的神秘事件都是暗司令带着他的团队去解决,各国政府也都有这样的团队。
而今沙延悫找上绒嘎巴上师帮他夺回三件神器,绒嘎巴上师当然直接拒绝了,沙延悫拿绒嘎巴上师也没有办法,他知道绒嘎巴上师是不受控制的修行非凡大德,也就只有另寻它法。
陈楚秋说:“上师,难道沙延悫不知道神器有灵魂认知吗?为何要这般强力夺取。”
绒嘎巴上师笑说:“你这丫头,修行好的人不一定就是完美的人,我也不完美,沙延悫当然也不是个完美的人,他在几千年前那一世就曾为夺取神器而丧命,你们可忘了?今世他拥有这样大权力,又怎么会放弃再次夺取?只可惜了他那样好的修行,他把自己好不容易修得自由不受轮回的灵魂糟蹋了。”
鱼良生若有所思地问:“你说他几千年前曾因夺取神器而丧命,莫非他前世曾是河洛族的族长依朝洛。”
绒嘎巴上师边往外走边说:“正是,我也不便久留,我能隐身的时间有限,你们好好商量吧!”
绒嘎巴上师离去后大家还是担心沙延悫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偷袭,不得不商量时时刻刻提防的办法,但愿能早日取出桑吉辛绕埋藏的远古典籍
,回到秘境里去也就再无烦恼。
陈楚秋想起刚才绒嘎巴上师说沙延悫曾在几千年前因夺取神器而丧命,又听鱼良生说沙延悫在几千年前那一世就是依朝洛,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不由得念叨着:“依朝洛、依朝洛、依朝洛,这个人是谁呢?”
绒嘎巴上师匆忙离去,大家也都好奇这沙延悫是何方神圣,眼前可能只有曾是姜央穆桖的鱼良生能说清楚了。
鱼良生却先向登珠问道:“如上师所言,这个沙延悫的灵魂莫非已不再受万物之主“序”的控制吗?既然可以不被轮回因果制约,如此自由自在的灵魂还要神器干什么呢?”
登珠也很茫然,但依然试着解读刚才绒嘎巴上师的意思:“你说的沙延悫就是依朝洛,这我完全不知道,但如果真如上师所说,沙延悫已经修炼到灵魂不受轮回因果控制,也就是你说的不受造物主“序”的控制,这已经是修行者最高成就啦!属于找到了对抗造物主的另一方力量,真是这样就不难理解沙延悫为何不顾后果的痛下杀手。至于他为何还要夺取神器,我想他是想借用这永恒的神器力量达到某种欲望,这欲望应该是更大的权力,你现在是最了解神器的,这样强大的武器你不会乱用,是因为你担心造成坏的因果损伤自己灵魂,而沙延悫一旦得到并驯服沧弦星魄,他可以没有顾及地为所欲为,看来你的责任重大啊!”
“我要是能修炼到不受轮回因果的制约,我也想有这样一件强大的武器。”瞿叶馨自言自语地说。
陈楚秋用两根指头照着瞿叶馨头上敲去:“你想什么呢?看来你要修炼到那样成就,将是第二个沙延悫一样的坏人。”
瞿叶馨捂着脑袋说:“脑水都被你敲散了,我只不过幻想一下也不行啊?这沙延悫这样坏,为何还能有这样的成就?”
宇文秋说:“沙延悫应该是有这成就以后才变坏的,而不是这样坏还能有这样的成就。”
登珠说:“对啊,像绒嘎巴上师这样的人,他修炼到自己脱离轮回因果后,想的是帮助更多的人脱离这轮回因果之苦,所以才不断住世以渡众生而不辞辛劳;沙延悫也达到了这样的成就,却要贪念权力而满足自己私欲,我想沙延悫是想最终控制世界,掌控世界,这就是苯教教义里记载的黑暗力量,黑暗力量也是永恒不灭的,只能压制它尽量别破坏轮回因果。”
瞿叶馨接着登珠的话问道:“既然黑暗力量如此可怕,为何如绒嘎巴上师这样成就的人还不联合起来对付沙延悫?”
“绝大多数把灵魂修炼到脱离轮回因果后已不来我们生活的世界,他们自由地穿梭在无边宇宙各世界之中,我们这个世界太小、生存时间也太短,连精灵都不想干预我们生活的世界。这也不是自私,是尊重万物之主造就的次序,万物之主就是为了对抗黑暗力量才有这永恒神器,今天这神器选择了你们,你们当不要辜负这个责任。”
大家听完登珠解释,瞿鸠溪抢先说道:“既然在几千年前的前世鱼大哥能对付沙延悫,这次还怕他做什么?”
鱼良生说:“曾经的依朝洛没有这一世沙延悫的成就,我连他的思路都进不去,如何能不怕他?就像刚才上师说他是隐身来找的我们,沙延悫肯定也有这本事,我们可能连找到他都难。”
登珠听鱼良生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忙劝说道:“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你们的神器就是克制他的武器,要仔细想想怎样运用。”
诺兰岔开话题说:“鱼大哥,你给大家说说依朝洛吧,你当初是怎样消灭他的。”
鱼良生看看大家期待的目光,说:“那是大约六千多年前的事了,依朝洛是昆仑以东弱水之畔的一个小部落--河洛族首领,他们河洛族生活在不周山与昆仑之间的狭窄地带。河洛族当时与我们姜央部族少有往来,也互不侵犯,当年我得到沧弦星魄后消灭了很多昆仑怪兽,使得姜央部族很快发展壮大,后来这事被依朝洛知道,他也想让河洛族更繁荣发展,当然就带人来夺沧弦星魄,但他到死都不明白沧弦星魄有灵魂认知,无法被随意得到使用她,我为了保护姜央部族,当然就不得不杀了他。”
陈楚秋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我们姜央部族什么时候和河洛族发生过战争?”
“你那是还小,刚出生不久,你当时还在不周山海棠谷中生活,族里的事情你当然不知道。”
鱼良生这样一说,陈楚秋突然就赌气说道:“好了,不想听这依朝洛的事了,睡觉吧。”
其他人被陈楚秋突然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诺兰拉过陈楚秋在身边问到:“秋子,你这是怎么了?”
瞿叶馨一旁笑说:“又鬼上身呗!”
陈楚秋反驳说:“你才鬼上身呢,我就是不想听那个年代的事情,母亲当初也真狠心啊,我出生才几天你就把我送给海棠谷夏清怡,算了,几千年前的事了,我看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陈楚秋赌气的话让鱼良生仿佛又回到几千年前了,本也不想解释过多,但想到眼下马上面临生死存亡的战斗,又劝陈楚秋说:“这个时候别使性子啊,要按当初姜央部族的规矩,你连活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我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亲自送你去求夏清怡帮忙抚养,你七天后就得喂了猛兽。”
陈楚秋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听听,要把出生七天的孩子拿去喂猛兽,这还说得理直气壮的。”
桑吉辛绕眼睛看着陈楚秋,暗示陈楚秋不要计较那样远久的事情了。
大家一听这样残酷的事情,更来了兴趣,瞿叶馨跑到鱼良生身边坐下,拉着鱼良生说:“快说说,是不是当时秋子生下来丑得不行,怕吓坏人,所以只能拿去喂猛兽。”
陈楚秋抓起一个垫子朝瞿叶馨扔过去说道:“你才生下来丑得不行呢!”
瞿叶馨接过垫子坐在身下,不理会陈楚秋,继续对鱼良生说:“鱼大爷,快说吧,我们都听听。”
鱼良生也就解释说:“姜央达娃生下来就不同一般孩子,出生一天就会叫母亲,当时族里每个孩子出生都要经过巫师阙望占卜,不吉利者不能留,必需送到山中去喂猛兽,部族首领的孩子也不能例外。她出生时,阙望巫师经过占卜发现不吉利,说是如果长大要给姜央部族带来灭顶之灾,一定不可留。我当时看达娃那样可爱,心中便有了私心,自己一个人当着族人面亲自送她去山中喂猛兽,其实去找了我一个与世隔绝的朋友,当时不周山海棠谷主夏清怡,让她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活下来,不然哪来后来的姜央达娃,想来阙望的占卜还是灵验的,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过了。”
陈楚秋说:“难得争了,睡觉、休息。”陈楚秋也不想再提起姜央部族后来真遭灭顶之灾的结局。
大家累了两天两夜,也都着实困了。
登珠叫僧人送来简单睡觉所用之物,大家也就将就在山洞里铺在地上睡觉,山洞里暖和如春,与外面完全两个世界,又安静不被打扰,大家也都觉得没什么不好。
陈楚秋在一旁教桑吉辛绕说普通话,大家也就随他俩窃窃私语去。
诺兰担心鱼良生心中有事难以入睡,强行拉了鱼良生躺下休息,她知道可能一睁眼就会有沙延悫带人堵上来,沙延悫这样拥有政府最高权力授意的人对付起来就难上加难了,而且还有不知道的什么阴招等着大家,以瞿家姐妹和陈楚秋的个性,一场杀戮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