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风、连长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母亲连穗,见母亲精神已经恢复,才放心了。
姜央穆桖已经与阙望商量好派秋桑云和姜央达娃去迎战牧良兰,吃完早饭,二人去仑河口巡视一圈,白头猿群依然在,河洛没有任何动静。
姜央穆桖回到石室,叫来阙望、顾玥、夏清怡、连穗、秋桑云、姜央达娃、连长风、连长天、姜央丰平、启照辛、河依洛、河邦,阙望把牧良兰反叛的信卷交与众人传阅。信卷上说得详细:姜央瓦卓、纳地尼带领的一个小队抵达银桥关时已经发现牧良兰起兵反叛,姜央瓦卓以首领之旗,调动巡防队和临近三个域仓的仓主一起据守银桥关,牧良兰等人还没能攻陷银桥关,姜央瓦卓保证能坚守银桥关两月,再久一点,恐难坚持住。
银桥关外就是极北之地牧瑶山的领地,秋桑云非常熟悉,把信卷放下后,秋桑云分析说:“银树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短时间之内牧良兰还过不了银桥关,况且现在银桥关已经下雪,牧良兰想要大军南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还来得及,我担心依朝洛这边,首领怎么办?”
连穗说:“河洛是外敌,暗水之力是不可两立的敌人;牧良兰是内敌,况且牧良兰也不一定想要攻入银桥关后继续南进,我看穆昭和珠玛都被牧良兰利用了,牧良兰不过是想牧瑶山独立,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攻下玉姜尼朔城,而穆昭、珠玛更是没有这个实力,至于她们到底有何力量支撑着敢反叛,现在还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依朝洛。”
阙望说:“是啊,连穗分析得很是在理,可是白头猿群我们还没有办法,面具人的凝雾遁随时会袭击其它地方,也难以防范,牧良兰那边也不好说,姜央瓦卓让首领尽快想办法,我们现在是几面受敌啊!我的最坏打算是全部撤会玉姜尼朔城,玉姜尼朔城东面和南面的人全部撤回玉姜尼朔城外暂时扎营,西面现在已经没有人烟,北面据守银桥关,这样我们就能保证以最少伤亡渡过这次劫难。”
姜央丰平问道:“大巫师,艰难到这地步了吗?”
阙望说:“能敌得过面具人、依朝洛等人攻击的人不多,况且面具人凝雾遁我们暂时还防不住,依朝洛的渊骨火我们也不敢保证他不会逃出河洛,突然来了这样多的白头猿,如果他们骑白头猿翻过昆仑雪峰,西部的灾难就还会发生。我想,先尽可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再想法消灭他们,速度要快啊!晚了怕是来不及的!”
启照辛看看姜央穆桖:“姜央头领、大巫师,难道河洛就不管了吗?”
阙望为难地说道:“启老前辈,眼下的严重性你肯定知道,不用我来细说,暗水之力我们还没有有效的办法压制,不能看着几十个域仓人的性命不管啊!如果启老前辈愿意,我也想好了,你们随我们一起回玉姜尼朔城,等消灭依朝洛后,你们再回河洛。”
启照辛思量着,不言语。
姜央达娃大声说道:“就这样走了吗?”
姜央穆桖站起来说道:“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按阙望的办法去做,马上传下去。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离开,至少得让依朝洛和昆仑战神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姜央穆桖语气坚定,不容更改,大家知道姜央穆桖一旦决定,再难改变,这也是姜央穆桖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大事情绝不拖延。
阙望把信令交给卫士,继续说道:“东、南两面的所有人全部先撤回玉姜尼朔城外,这样我们能有效防备偷袭,避免西部灾难再发生。我们这些人先继续攻打依朝洛,看他有什么变化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阙望又拿出信令给秋桑云:“秋统领,要辛苦你了,你才到这里不久,现在又要让你远征极北。”
秋桑云接过信令:“首领决定的事情,我只愿不辜负首领就是,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首领、大巫师,我们是马上起程吗?”
姜央穆桖走到秋桑云面前,拉着秋桑云的手说:“妹妹,北面的事情靠你了,等我回玉姜尼朔城时,即刻就去看你。”又叫来姜央达娃、连长风、连长天三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三人一定得听桑云的话,大家齐心协力起来,为难一定会过去,知道吗?”
姜央达娃迟疑了一下,又抱住姜央穆桖说道:“母亲,放心吧,我们一定不让母亲担心,只是,只是不能亲自杀了依朝洛,我心不甘啊!”
女儿的拥抱让姜央穆桖心中十分温暖,安慰说道:“达娃,放心吧,依朝洛的仇一定会报,等我把部族的人都安排妥当了,母亲一定带你亲自消灭他。”姜央穆桖拉过秋桑云:“妹妹,你尽快去,姜央瓦卓还等着呢,去了之后,所有事情你自己定就好,不用请示了,有什么变化给我消息就行。”
秋桑云点点头:“姐姐,你要多保重,妹妹等你一起喝酒庆贺。”
秋桑云依依不舍地带着姜央达娃、连长风、连长天,还有一起来的东征军一路向北,落叶纷飞中北征漫漫长路。
玉姜尼朔城外又要营帐延绵。
仑河口,姜央穆桖带人几次强攻白头猿群,也没能得胜,昆仑战神兄弟更加得意忘形。
面具人一段时间养伤好以后,以凝雾遁离开河洛,在外面奔波一大圈,见所有地方的人都已突然消失了,玉姜尼朔城外又如当初大聚会时一样,营帐更多了。回到河洛,面具人把自己探得的情况一一告诉依朝洛,依朝洛心中更加高兴,想是姜央穆桖怕了自己,要准备撤回去了。
枝头零落、大地萧条,衰草寒烟照青天,璀璨菊花黄山岗,潦水细流寒潭清,转眼过了落叶季。姜央穆桖与各仓主早有约定,落叶季里玉姜尼朔城同相聚,东征只得暂时搁置,带大军返回玉姜尼朔城。本该在大雪来临前的盛大欢聚草草结束,内忧外患不断,河洛与面具人的不断骚扰,北方牧瑶山还没收复,玉姜尼朔城中积聚着隆重的阴郁之气。
依朝洛在确定姜央穆桖撤走后,相继带军出了仑河口,先占领乌羌宫,却也不敢轻易向西进发,他知道,姜央部族的核心力量都集中在玉姜尼朔城,自己战将不多,全靠着六个弟子,连河洛大巫师启照辛都已在玉姜尼朔城中,要想攻打玉姜尼朔城,丝毫把握都没有。
昆仑大地普降第一场大雪,寒气袭来时,人们的希望也变得更加渺茫,仿佛一切都被大雪掩盖了。
梵笑蝶和阙霓忙着复原《雅乐霞章》,在启照辛的帮助下,已经有了清晰的脉络。从印天锏七孔发出的音律入手,找到了灵王天母当年《雅乐霞章》中的基调,启照辛在不同时间舞动印天锏时,梵笑蝶和阙霓都在一旁仔细记录中音律的变化。启照辛也想早日驱逐依朝洛、昆仑战神等人,自己好带着河依洛一干人重回河洛,知道《雅乐霞章》可能蕴含灵王天母击败暗水泊相婆之法,每日都与梵笑蝶、阙霓专注在这事情上。
姜央穆桖在赤日峰赤日宫中百思不得其解,部族事务交给阙望和姜央禾禄打理,自己不轻易接见、接待人,一心寻找沧弦星魄中没有发现的力量,但没有一点进步。实在闷得慌时,自己独自去赤日峰南面的家族墓园中闲逛,参天大树都已枝头荒芜,墓园看着更加凄凉,连飞鸟都绝迹了。
这一日大雪纷飞,中午过后,姜央穆桖又骑着麋鹿来到家族墓园之中,让麋鹿在墓园围墙外等候,自己独自去墓园中散步。鹅毛大雪并没有在墓园中形成堆积,守卫墓园卫士们把墓园打扫得干干净净,见首领又来散步,卫士领头的跟在不远处小心伺候着。姜央穆桖走在墓园中,感觉与往常好像异常不一样,眼里能看到的还是这个千年延续的墓园,今日却似乎有不断的窃窃私语在墓园中回荡,四下寻去,又找不到声音的来处。低吟的声音不断传入姜央穆桖的耳朵里,弄得姜央穆桖更加心烦意乱,想要离开又不甘心,想听听这低吟的声音到底来自何处,叫过卫士的头,问他是否有听见异常的声音时,卫士茫然地摇着头,姜央穆桖心中更觉得奇怪,心想:“莫非是列祖列宗在对自己说话吗?是在怪罪自己没能驱逐敌人吗?还是怪罪自己没能守住部族基业?”
姜央穆桖来到自己母亲的坟墓前,双膝跪地,一手扶着母亲的坟墓说道:“母亲啊!穆桖错了吗?母亲,你是在怪罪我不该夺了穆昭的首领之位吗?女儿对姜央部族的爱不输任何人,今日的灾祸难道是我招来的吗?么非说穆昭做首领,暗水泊相婆就不会侵袭昆仑大地吗?母亲,你可知道,我无心加害穆昭姐,可是她现在背叛家族,背叛部族,我能怎么办?”
姜央穆桖静下来时,低吟的声音依然不断传来,但是又无法分辨低吟声到底是什么。姜央穆桖是征战无数的人,见过无数生死离别、血腥恐怖,心中疑惑却不害怕,只感觉这低吟的声音不断,心想:“历代先祖莫非是要告诉我什么吗?就算千万年的精灵此刻汇聚在墓园之中,也不应该有这声音啊!”
姜央穆桖从母亲的坟墓边起来,挨着一个一个历代首领的坟墓去查看、拜祭,来到第一代首领坟墓前,又跪下来趴在地上说道:“先祖啊,你可能告诉穆桖该怎么办啊,自我得了沧弦星魄起,心中都是为部族着想,近来暗水泊相婆邪恶力量入侵昆仑大地,沧弦星魄也没能消灭他们,请先祖给我力量吧,先祖,我请你帮助我,我一定守护部族到死为止。”良久,站起来。
走到山崖下时,抬头看见首领山地下空间的通道被石头堵死,突然想:“难道说先祖们是要我打开这山洞口吗?”这山洞口还是在面具人杀害姜央殇雪后,就一直封堵起来的。姜央穆桖沿着台阶走到山洞口,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听,那低吟的声音好像就来自山洞里,姜央穆桖想:“莫非这浩大的地下空间隐藏着家族秘密吗?不能啊,我是察看过每一处的啊,不见有什么奇怪之处,这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姜央穆桖转身站在栏杆边,看着飘飘洒洒的大雪,心中感慨万千,喃喃自语地说道:“昆仑山神、灵王天母啊!你们别抛弃姜央部族,别抛弃昆仑大地的生命啊!”
站在洞口,感觉低吟声更大了,姜央穆桖叫来卫士,把地下空间的洞口打开,自己独自走进璀璨生辉的低下洞中,洞内依然光石闪耀、流水潺潺。
天已暮色,姜央穆桖不见从山洞里出来,等在山洞口的卫士急坏了,赶忙派人去报告大巫师阙望。阙望、姜央禾禄、夏清怡、顾玥四人来到山洞口,仔细询问卫士情况,卫士都说没有异样发生,首领的麋鹿还在墓园门外等着呢,首领是独自进入洞口的,卫士不能进入,也没见别的人进入。
顾玥安慰说道:“或许穆桖想安静安静吧,以她的身手,没什么能陷住她的。”
姜央禾禄说道:“大巫师,我们还是快下去寻找吧,别有什么意外发生。”
四人下到洞内,约定分散找去,到时一起到洞口下汇合,寻找过程中,不断敲击发出声响,以确定各自方向。
四人陆续回到洞口时,已是凌晨十分,个个疲惫不堪,顾玥感叹道:“这洞真大啊,好像有整个玉姜尼朔城一般大。”
姜央禾禄喘气说道:“哎呀,不行啰,真是老了,好久没有这样奔波了,穆桖这是去哪里了呢?”
四人上到洞口,卫士说没见首领出来,阙望更加焦急万分,急切地说道:“这事得马上报告元老阁的长老们,禾禄前辈,你说呢?”
姜央禾禄说:“这个时候?长老们都睡熟了吧?”
阙望说:“不能等,这必定是大事,明天一早,要是首领还没回来,如何是好?只得打扰长老们了。”阙望又对夏清怡和顾玥说道:“二位辛苦了,你们先回央金寓馆休息,明天见,我与禾禄前辈去面见长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