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时,雨已变成如薄雾般飞扬,似雨又似雾,蜿蜒群山被浓雾弥漫,站在崖洞口已看不见停在下面的车辆。四个姐妹早早起来,好久没有这样自如地一起晨练,都感觉像回到了秘境一样,在这清静自然的好地方,没有喧嚣没有旁人,四个姐妹在山峰密林里像跳跃的大山精灵一般,以极快的数独穿梭在密林里。
陈楚秋起来时见登珠自己一个人在涯洞口左边打坐也不好打扰,赵月明、曹斌二人已是非常贤惠地在车上为大家做早餐,也就是简单的熬稀饭,煮鸡蛋,煮咖啡。陈楚秋见四个姐姐已不知去向,自己洗漱完也去车上帮忙看着,因长期在野外生活,车上有常用的车载厨房电器,诸如开水壶、电饭锅、煎炒锅、咖啡壶、豆浆果汁机等。
四个姐妹晨练回来全身被浓雾湿透,却更加精神焕发,鱼良生被诺兰少有的叫起来,大家吃着热腾腾的早点,诺兰说:“我们既然发现了后面的崖洞,我们商量好了,文秋、登珠师傅、秋子三人一会儿搬到那里去住,东面更隐蔽,修行静心完全是个好地方;我们把宾馆退了,住这个崖洞里,两个崖洞之间相隔一个来小时路程,相互也能照顾,吃完早饭我们就行动,你们几个男人回宾馆退房,把其它东西都带上山来,山上日用之物你们看着买就好了。”
鱼良生完全蒙在鼓里,一觉醒来几个女人说变就这样宣布决定了,不解地说:“怎么商量好了?长期住在山上住是没什么问题,买几床厚的垫子上来就行,吃饭可不方便啊!也不能每天都往山下跑,来回频繁了被别人知道也不太好。”
诺兰安慰鱼良生说:“老公,不好意思啊,我们没跟你商量,你不是在睡觉嘛,我们住这里更自在,以你的智慧其它事情我们女人就不操心了,你看着解决就好。”
鱼良生看看赵月明、曹斌说:“你们知道吗?”二人摇摇头,又看看自己女人改为点头,鱼良生说:“白问,你们哪有做主的时候,唉!”又看看登珠师傅无奈地说:“不用说,你更是喜欢这里啦!”喝口热咖啡继续说:“好吧,你们觉得舒服就好,我尽量把姑奶奶们照顾好。”又故意抱怨地说:“平时说什么都听我的,关键时刻还是你们女人做主,都没半点商量,这命啊!”
陈楚秋给鱼良生加些热咖啡说:“鱼哥哥别生气,姐姐们喜欢就好!”
大家都笑起来,诺兰安慰说:“我知你的心,所以减少了一个程序而已嘛,这样我们也活得自在些。”
瞿叶馨笑说:“听老婆的能有什么不好?还敢抱怨,真把诺兰不当公主啊?美得你了!”
鱼良生瞥一眼瞿叶馨说:“你总算找到机会挤兑我啦?看你那个小人模样。”
瞿叶馨做个鬼脸得意洋洋地吃着粥。
早饭过后三个男人下山去买常用之物,和食物等物品;傍晚天在迷雾中黑得更早,三个女人在崖洞边看见还没散开的浓雾在傍晚时分又更浓密了,山下亮起车灯时都激动地跑下去迎接,知道是男人们回来了。瞿鸠溪只对着曹斌抱怨说:“怎么买东西就去一整天,山上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上,我们担心死了。”曹斌把车上东西往下拿,嘴里不住地安慰又道歉。瞿叶馨更是对赵月明噼里啪啦地一顿数落。
鱼良生靠在车边抽着烟斗,见瞿家姐妹说得差不多了才说:“你们没看这车换了吗?换车不用进城啊!这办事速度也是很快了,多花不少钱呢。”
诺兰倒是满怀开心地说:“钱不花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有好多呢?只要方便就好。”
鱼良生说:“科技这几年进步神速,车这两年技术全面革新,我们的两辆旧车卖的钱只有当初买时的十分之一,现在这两辆一共四百多万呢!就像老婆说的,钱不花留着也无用。我们九个人住在山上也不能委屈了大家啊,这样煮饭菜、咖啡茶之内的就更方便了,又加配了一个大的冰箱,我们以后可以四五天下一次山去买菜就行。”
大家开始往山上搬新买的东西,增添了防寒睡觉的装备、大的方便蓄电池、简易座椅、餐具等。开始了幽静的崖洞隐居式生活,每日里瞿家姐妹负责给山后面的三人送饭菜,赵月明、曹斌负责隔几天下山采购东西,顺便把生活垃圾带下山去。瞿家姐妹与诺兰平日里无事,山上地方无限宽广,正好可以像在秘境里一样放开手脚修炼,还带着赵月明与曹斌一起教二人些拳脚功夫。唯独鱼良生更加的懒起来,吃饭、睡觉、喝茶、喝咖啡、抽烟斗就成为一天的生活,晚上与诺兰到下面车上折腾一番是最快乐的娱乐。山上无信号,也不能上网,实在闲得无聊就把以前学的打坐呼吸心法温习一会儿。
赵月明、曹斌第一次下山买东西正好是大年三十,本来平时饭菜都不复杂,鱼类、海鲜一概不吃,肉类以牛羊肉为主,偶尔吃点鸡鸭肉,其它就是蔬菜、豆制品、糕点,大年三十买些汤圆算是应景过节。自上山第二天就一直下着蒙蒙细雨,除了崖洞干燥外,漫山遍野水灵灵、湿漉漉,山野笼罩在烟雨之中,崖洞口的滴水像给入住这里的人挂上永久的水晶珠链,宽大的崖洞里是温暖而快乐的。心静则意平,意平则思顺,一心要远离尘世喧嚣的人并不在意这连绵的细雨,反而多些诗情画意。
山下沉浸在新年的喜庆欢乐里,鞭炮声从山下隐隐传来诉说着红尘里的旧俗,山上依旧是空山幽兰逍遥自在处,简单的生活里更显生命存在的真意。晚饭时鱼良生本想叫山后面三人一起过来吃个团圆饭,瞿家姐妹带宇文秋的话说:“文秋姐说过不过年都是往前活,秋子才开始几天有些心得,过来大家一打闹又得从头再来,年就不过了,还是一切照旧。”晚饭时又给三人送去汤圆吃,一日三餐后面三人都吃得非常少,而且是越来越少,鱼良生都担心别饿死了三人,又想着宇文秋是有分寸的人才放下心来。
这边六人炖了一锅牛肉、几个凉菜、几个糕点,外加两桶五升的黑啤,一起围坐在崖洞里欢乐过新年。崖洞边的雨滴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夜色来临时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崖洞里夜晚的灯光为了不被远处看见,崖洞口晚上挂上反光帘遮挡洞内灯光,还能挡住山风,洞内的人享受着现代化的设备和世外隐士的清静。
鱼良生喝着啤酒盘算着来年的二零二一年事情能有什么进展,也不知陈楚秋什么时候能从灵魂里回忆起自己前世李灵儿的身世来,眼前也无它法,只有任登珠与宇文秋去帮助陈楚秋从简单的心法开始。
瞿家姐妹和诺兰三人对这过年也没什么感觉,活了一千六百多年,过年如平常人一星期,自秘境里出来这四年里,学会现代世界里各种知识,渐渐也开始遵从现代世界习俗,虽然习俗真的俗不可耐。
曹斌、赵月明二人一大早兴冲冲下山购买年货,多余东西一概不需要,多多买了食品、酒水等消耗品,看似一副快乐样子,神情中时有恍惚,诺兰心中仔细,知道今天对于现代世界里的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天,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跨年的仪式感中。曹斌、赵月明二人虽早已与家里说清楚,这几年家里人可能也放弃对这两个追求另类的儿子回家了,隔段时间能在视频电话中看看就不错了。
瞿家姐妹与各自男人俨然已是老夫老妻样子,平淡中见真情,爱在灵魂里相互交融在一起。酒菜摆好后,诺兰说:“又是一年了,我也没什么其它话说,只盼望早日回秘境里去,还是你说几句吧。”诺兰看着鱼良生。
鱼良生看看这个临时寓所,浪荡江湖多年,今日有爱人陪伴,没什么不满意的了,一切都很如意,秘境出来的任务也有头绪,说道:“过年就非得说点什么吗?嗯,多喝酒。但是喝多酒后可别走远,小心山中朱恶霸的游魂哦。”看看曹斌、赵月明二人又说:“今天早上下山没事吧?登珠师傅说你两人都是灵魂愿力旺盛之人,想来它也不敢靠近你们,不然我还得陪你们下山。”
赵月明说:“大哥放心吧,我们没事的,一切平安顺利,孤魂野鬼也不能奈何我们,跟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也沾了些灵性的,而且还有诺兰嫂子给我们的千年沉香珠在身上呢,完全不用担心。”
鱼良生端起满杯酒,说道:“今日我先跟你们二位兄弟喝一杯,喝完再说话。”
两人见鱼良生率先干了,自己也就慌忙把酒喝了,等着这喝完酒再说话,要说什么。
鱼良生接着说道:“二位兄弟早已是自家人,与瞿家姐妹也恩爱,都没什么问题,我今日看你们面相,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还是想家里人了,我们如亲人一般,以后还要千百年共度,心中有事就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
瞿家姐妹听鱼良生突然这样说,瞿叶馨说:“不会吧,你是看相的吗?这不好好的嘛,有什么事呢?”又对赵月明说:“乖,不能瞒着哦,快说说。”
曹斌先开口道:“大哥看人真是细致入微,其实也没什么事,今日我们下山买东西时,各自给妈妈打电话,今天过年,报个平安,我这边也没什么,父亲的案子在身,人也还在里面,母亲在国外也没什么不好,赵月明兄弟今天听她母亲说了一些事情,心里不舒服,现在说说也无妨,对吧。”
赵月明见曹斌说起而人在车上聊天说的事情,也不隐瞒,就说到:“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感叹之余毫无办法,所以才没说,以免扫大家兴。”
瞿叶馨说:“快说,不然要动用家法哦!”
诺兰笑说:“看你个母老虎的样子,还家法呢。”
赵月明笑呵呵地看看瞿叶馨说:“说,说,就是觉得对不起秋子,心中觉得愧疚。”
瞿叶馨马上说道:“你把秋子怎么了?”
瞿鸠溪说:“妹妹,你烦不烦,他能把秋子怎么样,听他说吗?”
诺兰说:“这就对了,当姐姐的要多管管,虽然只大不一会儿。”
赵月明接着说:“我几年前听母亲说过父亲在九龙江有个别墅度假村项目,前两天不是秋子说起她的孤儿院就在九龙江上面万安溪吗?今天打电话就问了母亲别墅度假村是不是在万安溪,母亲证实地方就在那里,现在还没有全部完工呢。当时开建那个项目时母亲去过,想弄一栋自己住,因为听说风景特别好,山里空气纯净,比住在兰州好。母亲去看了后非常满意,后听说一件事情后,母亲就放弃了要去那里住。”
大家都等着赵月明说什么事情,赵月明看看大家,叹口气说道:“母亲听说那里以前有个孤儿院,对孤儿院进行差遣时,有个女人不愿意孤儿院被拆,站在房顶日日守着,一天早上醒来,那个独自保卫孤儿院的女人死在房前,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母亲觉得不吉利,所以就放弃那里了。这些事情都是那个项目负责人私下告诉母亲的,项目负责人在母亲没跟父亲离婚前关系就好,所以不想瞒着母亲,而且那个项目负责人还说,说夜里能听到山上有女人的哭声,找当地人做过几次法事,也没有用,夜里还是常常听见哭声。母亲说那个项目现在也没完工。我担心那个死的女人是不是陈妈,母亲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让她问问,她说当时听说是一个疯子,死后被立即火化了,现在查不了身份。唉,这是我与母亲通话最不舒服的一次。”
诺兰听完说道:“不会是陈妈吧?”
赵月明说:“我想也不应该是啊,秋子不是说陈妈在被孤儿院被拆以后还去学校看过她一次吗?还带了荔枝去,但秋子也说那里没有其她人啊,这不清不楚的让我很不舒服,要真是陈妈,我自己都觉得有罪。”
瞿叶馨说道:“屁,那是你爹干的,往身上揽干嘛呢?”
赵月明说:“希望他不是我爹才好呢,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宁愿没这个父亲。”
瞿鸠溪说:“这个事情千万别让秋子知道,这会影响她心性的,而且刚才都分析了,不会是陈妈,要不然谁去给秋子送的荔枝呢?难道是鬼魂啊?”
诺兰说:“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在这里操心也没有用,死了的人,灵魂早已自由,如果陈妈还在人世,我们都祝愿她长命百岁,晚年幸福安康,一起敬杯酒,往后再别说起,特别是秋子面前,机缘到了,事情自然水落石出,该谁承担后果,因果报应早晚会了的。”
大家都举起杯子干杯。赵月明说了出来,心中也舒服一些。
瞿叶馨喝完酒说:“那个女人肯定不甘心,所以灵魂不愿离开那里,想必是没有它法,只能夜夜哭泣,以后谁还敢去那里住呢?应该把这个事情从网络上传播出去,让那个项目血本无归。”
鱼良生说:“你管得太多了,不是说不说这事了吗?这事交给我,我有空下山时打电话拜托我那边朋友调查看看,你们就别再说这个事了。”
诺兰说:“好,今天过年,我们一起在这里敬秘境里的所有人一碗酒吧,希望大家都平安快乐。”说完带头跪在涯洞口,其他五人也都跪在诺兰身旁举起酒杯,诺兰对着天空说:“愿早日相聚,永不分离!”六人干了满杯酒坐下来,瞿鸠溪带头,三个女人一起唱到:
天地辽阔和煦耀九州
耀九州啊!
沧烟寒水难久留
难久留啊!
残垣留给黄沙守
向前向前一碗酒
一碗酒啊!一碗酒
玄黄之中漫途攸攸
离散故人再牵手
再牵手啊!
踏开沧浪跃崇岭
滂沱之中汗水流
汗水流啊!
似水流年不回头
桑榆暮景说离愁
尺璧寸阴惜相守
啮雪餐毡终有头
终有头啊!终有头
苍苍莽莽救焚拯溺
跌跌撞撞履险如夷
涸辙之鲋伸出手
纳履踵决也要走
呴湿濡沫不为囚
不为囚啊!不为囚
金玉满堂在前头
向前向前一碗酒
一碗酒啊!一碗酒
唱到这里一起随节拍跺脚、拍掌,又快速唱道:
天地辽阔和煦耀九州
沧烟寒水难久留
残垣留给黄沙守
向前向前一碗酒
玄黄之中漫途攸攸
离散故人再牵手
踏开沧浪跃崇岭
滂沱之中汗水流
似水流年不回头
桑榆暮景说离愁
尺璧寸阴惜相守
啮雪餐毡终有头
苍苍莽莽救焚拯溺
跌跌撞撞履险如夷
涸辙之鲋伸出手
纳履踵决也要走
呴湿濡沫不为囚
金玉满堂在前头
向前向前一碗酒
一碗酒啊!一碗酒
鱼良生想起离开秘境时送别晚宴上几百人整齐划一唱这首歌的感人画面,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四个春秋,一曲唱完又感慨万千,一起干满满一杯酒。曹斌、赵月明二人是第一次听这气势磅礴又满含心酸、风雨艰辛的歌曲,鱼良生给二人简单介绍自己第一次听这歌曲的时候场景,这就相当于让楼兰遗民团结一心的国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