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秋又看着桑吉辛饶问道:“八千年来你都活着,你说那些神兵利器都去哪里了?化为尘土了吗?”
桑吉辛饶一脸茫然,迟疑一下,说道:“宇宙之中难有永恒之物,凡人为所创作的,更不可能永恒,也不能长久,只有天地间自生成的或可成为永恒,比如时间、空间、灵魂、神器这些才会永远存在。”
诺兰嘟嘟嘴:“桑吉王子,你这是佛家戒语一般的道理,要这样比起来,连同生命也是可有可无的了,你是活了八千岁的人,就不能给我们说些实际可见的道理吗?”
桑吉辛饶深深吸一口气:“诺兰公主是极具大智慧的人,你们看玄黄天地里,人类所创造的东西总是在更迭,无论外面科技如何发展,那些飞天遁地的东西还是工具,制造它们的材料依然是取自天地之间所有的。无论怎样的智慧,也没造出天地间从没有的东西来,不是吗?既然取自天地间,早晚还得回到天地中去,就无永恒可言。”
诺兰辩解道:“和我们战斗的飞机、枪炮,网络、电话等等可是从没有过的啊。”
戈儿好奇地看着诺兰:“诺兰,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
陈楚秋笑说道:“戈儿姐,不过是些不同的工具。”又对诺兰说道:“诺兰姐,依桑吉的道理,现代世界里的所有东西,也确实没有造出天地未有之物,飞机枪炮不说,它们的原材料都是取至地球上,就是无线网络也是天地中本来有的电荷,人确实无法造出新的东西,不过是利用世间已经存在的材料,组合成新的工具而已,或者是对材料进行不同的利用。”
几人正在闲聊,鱼良生突然凌乱地从房间里出来,两眼看着天空。
四人见鱼良生似在四下搜寻什么,陈楚秋指着鱼良生说道:“看,你们的男人睡懵了。”
鱼良生只穿得睡衣,赤着脚就往外走,口里喊道:“快,南面种植区。”自己马上冲出院门,跨马狂奔而去。
诺兰一声号令,白熊到来,一把拿起戈儿,两人骑上白熊追着鱼良生而去。
陈楚秋拿出拜月弓,凌空飞出去,桑吉辛饶脚下生风,袈裟作红云,紧跟在陈楚秋旁边。
四人很快追上鱼良生,诺兰大声喊道:“夫君,你是怎么了?”
鱼良生喊道:“快看天空,快去,快来不及了。”
只见南面天空有一大团紫黑色的云雾,正慢慢下沉。
四人一路狂奔至紫黑色的云雾下,抽穗的麦田耀着碧绿的光,微风中碧波荡漾。来不及欣赏美景,四人冲入麦田里,四周几十个住在种植区的人也奔过来看,有人远远的就喊道:“诺兰,这是怎么啦?”
鱼良生回头看看快要靠拢的人,对诺兰说道:“快,让所有人都离这里远一点。”
诺兰和戈儿刚忙去招呼大家后退。
都尔突与珠玉音策马前来,大声问道:“鱼良生,你怎么来这里了。”
鱼良生看看两人,问道:“你们今天在南面巡视啊?先不跟你们说了,快离这里远些,去帮诺兰她们,让人离得越远越好。”
都尔突与珠玉音看看天空,急忙退去,带着南面种植区的人往山林边撤退。
只见头顶紫黑色的云越来越低,正慢慢旋转着。
陈楚秋抬头看了好一会儿,问道:“鱼哥哥,这云有什么古怪?”
鱼良生一手转动着沧弦星魄,眼睛一直盯着头顶天空,说道:“我在梦中见到麦田里有东西往下坠,起来推门一看,果然南面的天空这云很是奇怪,秋子,你仔细想想,你们从前在秘境时,可曾见过秘境的天空这般模样?”
陈楚秋摇摇头,眼里还是不知所以然。
桑吉辛绕离魂刀紧握:“鱼良生,要不把离魂刀抛入云中探探?”
“不可,还不清楚原因呢。”
但见紫黑色的云下沉得也不快了,但是能感觉到越来越低。
陈楚秋摆一摆头:“呀,脖子都仰痛了,鱼哥哥,你不痛吗?”
鱼良生才低头活动几下脖子,坐在麦田里,时不时的看看天空。
鄯头、齐叔、常阔、宇文秋四人骑马来到,常阔惊奇地说道:“鱼良生,你们怎么比我们还早到来呢?怎么知道这异常的?”
鱼良生说:“梦,梦中见到的。您们呢?也来得很快啊。”
都抬头仰望天空,常阔说道:“此事很是蹊跷啊,一点预先的征兆都没有,计算与占卜都没用,莫非是别的空间秘境坍塌时影响所致。”
陈楚秋说:“以地球上现代世界的理论解释,就是说别的空间坍塌时,影响到我们秘境空间了?会不会连累我们这里呢?”
鱼良生摇摇头:“难说,以当前情况推测,恐怕就是你们说的这样,按理说,不同的空间维度是无法相互影响才对,就算是重叠相交的不同空间维度也不会相互干扰,除非能量场正发生改变,打破了相互平衡的能量。”
陈楚秋说:“也不一定啊,鱼哥哥,你看我们不就是从一个空间到达另外一个空间的吗?白熊就能在地球世界和秘境世界自由出入,还能带我们自由出入,这奇怪的云层或许就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们秘境里来。桑吉,你还记得吗?当初秘境坍塌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们当时没有神器在手,没能捕获掉下的黑影,几番寻找,也没有什么发现,后就没理会了,不久后发生坍塌,一切都毁了。”
“是啊,难道秘境坍塌跟天空掉下的黑影有关系?”
常阔一听,焦急起来:“不对啊,根据金页经书,秘境坍塌还有时间准备才对,不该这样快啊!桑吉,你们以前发生这事多久后秘境就坍塌重塑了。”
“三月,三个月后发生的。”
只见紫黑色的云层旋转加速了,其中还有光亮闪失,仿佛随时都有东西要掉落下来。
“你在梦中还见到什么?”鄯头问道。
“有黑影掉落下来。”鱼良生看看鄯头和常阔,又说道:“父亲,你和常阔大师还是回避一下吧,我们神器有能量保护盾,让我们三人来等着看有什么掉下来,等这事情过了再详细商量吧。”
鄯头点点头,说道:“小心一些,我们就在旁边,要有妖邪侵入,我们一起对付。”
鱼良生对桑吉辛饶和陈楚秋下达命令:“无论什么下来,能困住最好,一旦无法困主,尽力消灭,我有预感,来者不善。”
桑吉辛饶与陈楚秋当即摆开阵势,各种用神器打开能量防护盾把自己保护其中。
鱼良生用意念唤起沧弦星魄,手往两边一指,桑吉辛饶与陈楚秋二人快速往不同的方向去,三人手持神器,形成一个三角形站在麦田之中。
突然,紫黑色的云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串黑影从天而降。
沧弦星魄马上发出强大的能量箭光射向黑影。
陈楚秋的拜月弓一边射击,一边往黑影下方奔去,到黑夜下方时,拜月弓射出一个巨大的光柱往黑影顶上去。
桑吉辛绕翻身如红云凌空,离魂刀对着黑影旋转而去,在紫黑色云下方如火球升空,并大声喊道:“是疫戾大军。”
这个时候也管不得什么是疫戾大军了,鱼良生也来到黑影下方,大声说道:“下面的交给你们了,我来封住上面。”
只见沧弦星魄窜入紫黑色的云层,紫黑色的云层中马上发出剧烈的光亮,仿佛中间被连续不断的炸开了一样,没多久,紫黑色的云积聚收缩,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沧弦星魄从空中跌落到鱼良生手中。
几条在空中四散的黑影很快被桑吉辛饶和陈楚秋全部消灭,最后一条黑影被桑吉辛绕困于红衣之中,桑吉辛饶看看红衣中的狰狞黑影,一刀下去,再展开红衣继续披在身上。
三人站在天空下的麦田里,相会会心一笑,远处想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戈儿和诺兰骑着白熊快速到达三人旁边,戈儿、诺兰激动地把鱼良生扑倒在麦田里。
回到麦田边,鱼良生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说道:“这会是泊相婆寻来了吗?”
鄯头赞同道:“我想是的,神器是泊相婆最担心的,现在三把神器进入秘境,恐怕这只是泊相婆进攻的开始。”
想起刚才桑吉辛饶说这是疫戾大军,鱼良生问道:“桑吉,什么叫疫戾大军?”
常阔立刻显得一脸惊恐:“桑吉,这真的是疫戾大军吗?不能吧?疫戾大军怎么会攻击我们这个极小的秘境世界。”
桑吉辛饶迟疑一下,看看众人期待的目光,说道:“这,我在几千年入定之中,曾看见宇宙之中灾难不断,是因为有一种极具吞噬的力量,它们吞噬一切,在浩瀚宇宙之中游弋,在不同的空间里穿梭,像一支幽灵大军,远古先贤大德称之为疫戾大军。不知它们来自何处,也不知它们攻击的原则,轻则万物枯萎,重则整个世界被它们消化后变成陨石或者尘埃,犹如整个宇宙的灾难之神,不只是否也是泊相婆所控制。”
又补充说道:“我想是的,泊相婆是邪恶之源,泊相婆是造物主错误汇聚而成,与这宇宙同在,永不消失,只有她才有如此强大的能量。”
旁边人听了桑吉辛饶简单的介绍,对这疫戾军团依然没什么了解,只知道应该是非常可怕的一股力量,严重时可以吞噬一个空间中的全部世界。
看着恢复如从前的天空,它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难以琢磨,陈楚秋站起来,不知所以的问道:“现在怎么办?是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常阔很是无奈的点点头:“恐怕大家要在这里扎营先守着,疫戾军团一旦寻到路径,茫茫宇宙,它也不会从其他地方攻破,刚才恐怕只是先头力量。”常阔站起来,翻身上马:“鄯头,我回去详加测算,这里还得鄯头先看着。”
鄯头点点头,对齐叔说道:“老齐,你回去给各区域发布消息,别让大家惊慌。”
齐叔和常阔快马极速而去。
鄯头又对都尔突、珠玉音安排说道:“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帐篷等物品运来,我陪他们在此守备,哦,还有,让墨东川和齐琪格也来一趟。”
陈楚秋小声对诺兰问道:“瞿家两位姐姐呢?”
“哦,她们啊,应该带着她们夫君一起在白玉湖巡逻吧。”
麦田外的几处房屋前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并没显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来。
独自走入麦田中,鱼良生独自忧心匆匆,回想一路走来,如传奇一般,看似获得了长久如神仙一般的生命,想着在秘境里与爱人天长地久,谁知却身负着看不到头的使命。机缘巧合下获得八千年灵魂记忆,回想这不可思议的蹊跷,仿佛生命变得更加难以琢磨。最难以忘记的是武夷山上崖洞里梦境中的人,她会是谁呢?为何与诺兰那般的相像,她留下的四句话:
“紅塵寓所賜衡廬
天涯無處不歸處
寓所紅顏逐蒼黃
縱情難曉痴情渡”也能适用于秘境吗?为何自己八千年的灵魂记忆中,依然只有与她五天五夜的那个片段,竟然找不到她的来处和去处。还有那个她留下的木蝴蝶,是否还有特别用处的时候呢?
回想起这一切,鱼良生显得更加迷茫,八千年的灵魂记忆丝毫未能让迷茫减少,反而越来越浓稠。
还有那块楼兰遗址中找回的蝶耳白玉,这相隔千年的东西完好回到从前主人手中,是否也预示着什么呢?自从在武夷山上诺兰以蝶耳白玉逼退恶魂,至今还没发现有其它用处。
自从再回到秘境里,除三人神器以外,其它武器都已上交封存起来,带回来的木蝴蝶与蝶耳白玉鄯头拿去说要研究,这段时间也还没有说法。鱼良生倒是不急着想知道,但是现在连秘境里都能遭到攻击,鄯头与常阔他们也都还像是一头雾水,鱼良生发现自己八千年灵魂记忆也没多大用处,但冥冥之中感觉那个五天五夜的女人,和留下的木蝴蝶一定是有某种关联,并且确定她一定是有意帮自己,只是鱼良生自己还没找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