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怡没有想到姜央穆桖带着孩子来找他真实目的,两人这二十多年前曾有过一段情,那时的姜央穆桖还不是部族首领,正是青春貌美的美少女,那时夏清怡还在不周山跟随师傅姬篁修行,姜央穆桖当年巧遇夏清怡而结下情缘。
姜央穆桖放开夏清怡,抱起孩子坐在床边,沉默中渐渐流下泪来。
夏清怡一看,这如何是好,自己一个山谷中的修行人,哪里见过女人在自己面前垂泪,更何况这个抱着孩子垂泪的人还是自己初爱旧情人,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只得来回渡步而心乱,又说:“头领大人,你这是多大冤屈,单独跑我这里哭?哎呀,这谁能让你堂堂部族首领伤心难过至此啊?”
姜央穆桖也不回话,继续流泪,边流泪边轻抚着孩子。
夏清怡心中盘桓,这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今日带着孩子来我面前哭,看来事情必定与这孩子有关,看这孩子健康可爱,也不像有灾有难,这又是要为那般呢?又着急安慰道:“头领大人,你这,这,有话你直说,你跑我这里哭成泪人算怎么会事,海棠花都被你哭落了。”
屋外清风吹过,海棠花瓣飞舞,如满天飘落的七彩大雪,把山谷笼罩在花瓣之中。
姜央穆桖抬头看看夏清怡:“你就非得叫我头领大人吗?”
夏清怡咬咬牙,轻声说道:“桖儿,你来到底是何事,何不痛苦说出来呢?当年的你可不这样拖沓啊!”
夏清怡这才收住泪水站起来,把孩子递给夏清怡,夏清怡忐忑地接过孩子抱着,只听姜央穆桖边往外走边说道:“你还记得曾经的桖儿就可以了,我走了,孩子你好好抚养。”
夏清怡一听顿时慌了神,脚一挪动挡住姜央穆桖去路,又笑着说道:“这什么话啊,不清不楚的,扔下一句话就走,什么孩子就我好好抚养啊,你也,你也太霸道了。”
姜央穆桖看着夏清怡,刚要张嘴又把话吞回去了,只泪水夺眶而出。
夏清怡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拉着姜央穆桖的手往木台边上去坐,也腾不出手来倒杯水,对坐下的姜央穆桖说道:“桖儿,我们分开多年,你我也从没来往,但我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你这样委屈,事情总得说明白吧,我会不帮你吗?”
“好,这事情也只能放心交给你了。”姜央穆桖就把孩子出生后阙望的占卜告诉夏清怡,还有自己定下的族规。
夏清怡听完一下就明白了一个母亲的心思,自己这才细细打量起孩子来,看看孩子说道:“阙望占卜也没有错啊!”
“你什么意思,这孩子该死是吧?那你现在就当我面摔了她。”
“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孩子既然你都送我这里来了,她能死吗?将来还大有一番作为呢!”夏清怡抱在怀里,自己看着孩子也占卜了一番,对于部族来说确实有不吉之相,然天地之间的事谁又能轻易说得清楚呢。历史发展自有他的次序道理所定,非任何力量可以阻挡,这也是授业恩师姬篁的教导。
夏清怡继续安慰说道:“放心吧,既然话已说明,这孩子我定会当我们的孩子抚养,这下高兴了吧?”
“我们的孩子,好啊,当年要不是你师傅姬篁从中阻拦,我们的孩子都该有孩子了。”
夏清怡拉一下铃铛,两个身形飘逸的女子来到廊下:“师傅,有何吩咐?”
“海露、海虹,你们抱这孩子去喂喂奶。”
“师傅,这,我们,怎么喂奶?”
“哎呀,我激动了,我是说前段时间捕得的飞熊不是产子了吗?挤它的奶喂这孩子,我看她都饿了。”
两位女子往里探头看看姜央穆桖,小声说道:“师傅,这是你跟师娘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啊?”
夏清怡回头看看姜央穆桖,厉声说道:“海露,你再乱说要罚哦,这孩子是姜央头领来时捡的,多可怜啊,就像当初我捡你们一样,现在快去吧,千万要小心带着啊!”
“是,师傅,就像是养我们的孩子一样。”海露故意大声地说了这句,转身走了。
夏清怡转身后又回头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说道:“哎呀,这,我非得教训你们不可。”
姜央穆桖说:“教训什么啊,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你的事情我又不管,你相中多少个女人我不管,她们别欺负我孩子就行。”
夏清怡这下腾出手来给姜央穆桖倒杯水:“桖儿,她们真是我徒弟,就是我疏于管教,平日里说话没大没小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也不在乎这些。”
孩子在海露怀里不哭不闹,争大双眼转着黑眼珠打量着两个人,海虹边用指头逗孩子边说:“这孩子肯定不会是捡来的,师傅真是风流人啊!”
海露快步向前:“孩子是大家的,师傅也是大家的,走吧。”
“嗯,师姐,你这话说得才有意思。”
姜央穆桖说:“天地有雌雄,你有女人也正常,不要学你师傅姬篁那个怪人,老是见不得别人相好。”
“桖儿,你别老是对我师傅耿耿于怀,他老人家自有他的道理玄机,你现在是部族首领,不也挺好的吗?说到师傅,他当初把我丢在这海棠谷,现在看来也都是为我好啊,这么多年了,只在十年前见过师傅一次,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我当首领都是他逼的,要是当初我们没被他拆散,我才不想做什么首领,我们的事情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夏清怡看看外面茂密海棠林说道:“桖儿,你要喜欢这里可以常来的,没什么不方便。”
姜央穆桖站起来走到夏清怡身边,突然把夏清怡压倒在垫子上:“好啊,以后我就常来,让你那些女人躲开些。”
夏清怡赶快一挥手,四面草帘子垂下来随风摇摆,刚要说话,嘴也被另一张嘴堵上,二十多年过去了,怀里这个女人依然如当年一般俏丽温情脉脉。
穿好衣服后,姜央穆桖说:“你是我唯一放心托付的人,我会常来看你的。”说罢就往外走。
夏清怡刚忙穿上衣服跟出去:“这么快就要走吗?不让我带你看看我的海棠谷吗?”
“我该赶回去了,多余的话不说了,她就拜托你了。以后给你的弟子说说,见了我没大没小的,连我都敢拦,小心我直接打进你海棠谷。”说完,右手在路过的海棠花枝上一兜手,回手向夏清怡投掷过去,一个浑圆的花瓣球直落在夏清怡怀里。
夏清怡把花球拿在手里,眼望着姜央穆桖快速地消失在尽头,转身回去在木台边坐下,把花球放在木台上,花球四下散开去,一屋子花瓣雨弥漫开。
夏清怡看着满屋飞舞的海棠花瓣雨,伸出双手去,似乎有些陶醉而又忧心忡忡,回想起刚才的温存,又想起那个可爱的孩子。“几十年后的温存只为这孩子吗?”,夏清怡摇摇头,想起自己青春年少时与爱人桖儿无比恩爱的场景“不会的,桖儿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她不会这样对我,她把最心爱的孩子放心交给我,证明我才是他心底最值得托付的人。”,夏清怡理所当然地宽慰自己,又心情大好起来。
姜央穆桖出海棠谷,骑上麋鹿一路往部族之地狂奔去,没出海棠谷一会儿,突然一支箭直奔自己射来,快射到身上时,沧弦星魄把箭停在空中,姜央穆桖抓过箭来在手中一看:“河洛族?好大胆子,敢对我冒犯,快出来,不然小心我灭你们全族。”
树林中未见人,先听见声音:“姜央头领,误会、误会啊,是我小徒看恍惚了,以为射的是麋鹿,没看清楚。”
树林中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高大男人走在前面,对着姜央穆桖弯腰见礼:“河洛族族长依朝洛见过姜央头领,姜央头领怎么会到我们河洛族的林子里来了?”
姜央穆桖趾高气昂地扫视众人一圈:“这里怎么成了你河洛族的林子,你河洛族在百箭之外,我怎么就来不得这林子?”
依朝洛眼盯着姜央穆桖身后的珠子,两眼放光地说:“我听打猎回来的族人说有颗珠子从林中飞过,锐气闪耀让群兽回避,我想定是传说中的沧弦星魄出世,特来林中寻找,没想到已被你拿到。这里虽离我河洛族百箭之地,但离你姜央部族更在万箭之外,姜央头领到这里来抢沧弦星魄不合适吧?”
“依朝洛,你别满口胡言,故意找茬,这沧弦星魄早就是我随身之器,何来到这林中抢东西,再说,这林子也不是你河洛族之地,更没抢东西这一说。”姜央穆桖自己看这帮挡着去路的人今天必是来者不善,不由得心中一紧,自己独身一人,虽说有沧弦星魄在身边,但这河洛族也有传世之重器夺浪斩。
夺浪斩是河洛族代代相传的部族首领所用之物,威力强大而保证了不大的河洛部族代代繁衍生存下来。夺浪斩与巫师阙望的落尘鞭都是出自不周山的圣物,由临雾崖主人鸠浪打造炼化,临雾涯鸠浪共打造炼化六件圣器,其中夺浪斩第二厉害,排第一的分身剑不知去向。
能在鸠浪那里求得圣物的人都非同凡响,当初河洛族女族长德高望重、善良悲悯,在不周山与昆仑之间拯救无数生命,依一己之得化解众生祥和,这才被鸠浪赠与夺浪斩,也是鸠浪唯一一次主动找上门送礼的人。夺浪斩传到依朝洛上一代族长手上,族长九十而亡,不只为何河洛部族首领位置落在依朝洛手里,夺浪斩当然也就归了他。
夺浪斩能化雾为冰、立水为墙、起露为箭、借风布阵,近一米长的刀寒光凛冽,无数奇异怪兽望夺浪斩而走,也让入侵之敌闻之胆寒。
依朝洛只听过沧弦星魄,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也真不知道姜央穆桖早已拥有沧弦星魄,姜央穆桖此前飞奔着往海棠谷去时,因速度极快,河洛族猎人以为是姜央穆桖在追逐沧弦星魄,就马上回去报告了依朝洛。
依朝洛听姜央穆桖说早已拥有,自己当然根本不信,但现在至少已在姜央穆桖手上,只得说道:“姜央头领,这片林子虽按你说的不是河洛之地,但起码离我们部族比离你们部族近数十倍,今天你既然已经拥有沧弦星魄,我只想借回去研究一下,过后一定奉还,这也不至于伤了我们两家和气。”
姜央穆桖哪有这好脾气与他贫嘴:“你什么东西,刚快让开我的路,不然我今天让你又来无回,这沧弦星魄岂是你能拿去的。山中传言你族长位置来得不正,今日一见你这德行,我看你们上一代老族长真如传言:是被你害死的。”
依朝洛这一下急了,看看周围弟子:“你这女人满嘴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更没这种传言,你一个堂堂族长竟然说出污蔑我河洛部族荣誉的话,今天得好好理论理论。”
“理论?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怕理论完了你更惭愧,沧弦星魄你是拿不走的,你的命说不定都得丢这里,还理论什么,让我替你们去世的老祖宗好好教训你吧!”
姜央穆桖历来是直接了得之人,手轻轻一拍麋鹿,与此同时沧弦星魄理会主人意思,化气为箭呈扇型射出去,麋鹿腾空而起。依朝洛的夺浪斩借风布阵,姜央穆桖周围一时间如无数个世界重叠,分不清任何事物,但河洛族旁边几个人任然倒了下去。
麋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去路,大吼一声原地转了几圈才停下来,姜央穆桖也是第一次真正与夺浪斩交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反正自己一人一骑,随便往一个方向奔就行,沧弦星魄一道像要劈开天地的光往姜央穆桖正前方劈出去,麋鹿趁势冲了出去。还没几步,又是一堵无形的墙把麋鹿逼回地面,紧接着无数如冰晶的箭射向姜央穆桖,沧弦星魄从天而降一个白光罩住,箭纷纷化为水珠落到地上。
沧弦星魄连续几次劈开无形之墙,但每次前进不了多少都会又被挡住,姜央穆桖四周一望,无法看清谁是依朝洛,不然非得直接宰了他,当沧弦星魄再次劈开无形之墙,麋鹿刚冲出去,姜央穆桖回头数箭齐发,几个河洛弟子又倒了下去,转过头来,依朝洛正在自己正前方,一个旋风斩直逼正面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