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建筑,曾经有好多年都是畏惧的。
顾清河笑了笑,冲儿子摆了摆手:“好了,我走了。”
顾辰明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走在顾清河身边。
“你跟过来做什么?”顾清河不解的看着顾辰明。
“有点事情。”顾辰明挑了挑眉,坏笑了起来,却并没有告诉顾清河是什么事情。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顾清河看着顾辰明手里的公文包,里面好像放了很多东西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顾辰明看了一眼手里的公文包,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推了推眼镜,和电脑上的照片对比了无数次,警察同志依旧是不敢相信,一个人整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得是废了多大的功夫,完全看不出来以前顾清河的影子。
“这是我儿子顾辰明,如果警察同志不相信我是顾清河,我可以做DNA认定。”顾清河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顾辰明,脸上带着儒雅的微笑。
“这个是我以前的身份证,这个是在整容医院做手术的证明。”顾清河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资料一份份拿出来。
顾辰明看着自己的老爸,严重怀疑顾清河的空袋里有个异次元,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你要真的是顾清河的话,五年前你涉嫌渎职案,你是来投案自首的?”警察看了一眼顾辰明,他认得顾辰明,抓奚友和的时候就是他带的队,“还是说,你想说说你失踪的原因?”
“有什么区别吗?”顾清河笑了笑,笑的非常坦然。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会先拘留你。”警察看了一眼身后,“过来几个人,带这位顾清河先生做个笔录,另外,过段时间给这两位做个DNA鉴定。”
“我父亲是被诬陷的。”顾辰明看着顾清河将要被人带走,才缓缓地开口。
警察看了顾辰明一眼:“要是我们调查后,确定没有问题,肯定会释放顾清河先生。”
“我这里有证据。”顾辰明将公文包放到警察的座子上,“五年前的真假两幅账本,都在这里面。”
警察看了看顾辰明,对身边的人招手:“放开顾清河。”
“账本我需要找专人看过才可以,但因为现在无法洗脱顾清河先生的嫌疑,还是需要暂时刑拘。”警察拍着桌子上的公文包,“顾辰明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谢谢。”顾辰明郑重的躬身,对他而言这个承诺很重要。
“辰明,你从哪里得到的?”顾清河不敢相信,自己在九峰集团待了整整五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找到了。
顾辰明看了一眼顾清河,忽然笑了起来:“你认识窦东义?”
“好像有印象……”顾清河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有些事情也许早就注定好的,你出来以后要好好谢谢雨应啊。”顾辰明不打算在警局里多留,剩下的事情就看顾清河自己了。
顾清河看着儿子的背影,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儿子大了,真是令人放心。
走出警局,顾辰明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世上的事总是巧合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杜雨应,也许这件事情真的就是一个死局了,谁能想到不经意的一件事情,却埋下了一颗了不得的种子。
两个月前,那个谁都没有在意的电话,却改写了一切。
“哎?”杜雨应疑惑的看着顾辰明,只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你想自己去拿账本啊,但是他说了就给我,要我自己去拿。”
顾辰明虽然恼火,可偏偏说不出来什么,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是会计啊。”杜雨应歪着头,看着顾辰明,“别生气,他又不会欺负我。”
“我在一边等你,有情况就喊我。”顾辰明皱着眉,对杜雨应的大意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万一这只是奚友和或者奚友军设的陷阱,那不就危险了。
顾辰明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杜雨应走向那个高大的男人。
“窦哥,小豆子怎么样了?”杜雨应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窦东义了,又是在医院里,忍不住就问起来窦东义的女儿。
“手术成功了,也度过了危险期,我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那丫头也不会有活过来的机会,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窦东义眼眶里全是泪水,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没这回事。”杜雨应笑了笑,对着盛气的感谢,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给你。”窦东义将一个公文包递给了杜雨应,看着公文包,他的自嘲的笑了笑。
“你怎么会有这个?”拿着公文包,杜雨应觉得沉甸甸的,这里面的东西包含了太沉重的意义。
“我原来是九峰的财务来着,发现了这个事情,我就偷偷把账本藏了起来,我本来想通过这个讹一笔钱,后来顾清河就出事了,我就再也敢拿出来了。”窦东义看着病房里的女儿,五年了,自己的女儿也病了五年,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惩罚。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听到窦东义这么说,杜雨应觉得这个账本更加沉重了。
“我欠了你们的人情,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杜雨应抱着账本,郑重的交到顾辰明的手里,这样得到这个账本,不仅是顾辰明,就连杜雨应也是没有想到过的。
杜雨应一直觉得窦东义知道一些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杜雨应越想越觉得后怕,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心软,是不是就不会有此刻的账本作为证据。
侥幸没有死掉的顾清河,又会再一次成为阶下囚。
杜雨应看着窗外,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不如,希望结果都是好的吧。
“臭丫头,在屋里做什么呢?”杨娟的声音传了过来,杜雨应回过神,走出卧室。
“怎么了?”
“周冉来了,还带了个年轻人。”杨娟站在窗外,指着外面的周冉。
“不会吧。”杜雨应也赶紧趴到窗前,果然看到周冉和郭靖昀手挽手走过来了。
“她什么情况?”杜雨应看着郭靖昀手里提着的东西,和杨娟相似了一眼。
“啊,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昨天周冉给我打过电话,说要过来一趟,你看我这脑子,我真是老了。”杨娟猛然拍了一下头,幸好她平时勤快,家里十分整洁。
“这你也能忘啊。”杜雨应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老妈,真是佩服的不得了。
“还不是你顾叔叔,昨天一天我就光烦这个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这该怎么办啊?”杨娟想着直接奔向了厨房,在冰箱了奋力的寻找。
“啊,还有两个橙子,太好了太好了。”看着杨娟高兴的样子,杜雨应真不忍心告诉杨娟那个橙子只是放了快一个月了。
打开门,杜雨应无语的看着周冉:“你要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竟然在家?”周冉看到杜雨应看的门,赶紧往屋里看了一圈,“顾辰明那个臭小子不在吧?”
“不在。”杜雨应无语的看了周冉一眼,“干嘛啊,还要躲着我啊?”
周冉尴尬的笑了笑,觉得此刻郭靖昀手里的那个红盒盒是多么的多余。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现在也挺惊喜的。”杜雨应笑了笑,让周冉和郭靖昀进了屋。
“哎呀,周冉来了。”此刻杨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美美的画了一个妆。
杜雨应差点被老妈吓到:“妈,你厉害。”
“阿姨,你好,我是周冉的男朋友,周冉说您就和她妈妈是一样的,所以要我来看看你。”郭靖昀不愧是留学回来的,绅士风度直接开了满格。
“阿姨,我要结婚了。”周冉开心的拉着杨娟,这个好消息她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杜雨应和杨娟。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杨娟笑的十分开心,她家的老姑娘一口气销售出去了两个,她总于不用愁了。
“阿姨,这个是我们订婚的喜糖。”郭靖昀将糖递了过去,杜雨应很自然的接下了。
“订婚的喜糖?”杨娟看着喜糖陷入了沉思,好像杜雨应和顾辰明也订婚了啊,自己是不是忘了件重要的事情啊。
将头上的眼镜放下了,医生认真的看了看伏宣毅一眼:“你说的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已经有两次了。”伏宣毅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视频,“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以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家族史?”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视频里的内容,“她这个情况很容易失控是吗?”
伏宣毅点了点头:“家族史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之前苏文荣一直给她做过心理辅导,一直吃药状态还算可以,最近因为一些原因,她自己拒绝吃药。”
医生再次推了推眼镜,靠到伏宣毅身边:“伏总希望我怎么下诊断啊?”
伏宣毅皱了皱眉:“如实,如果能在家里治疗更好,还有,管住你的嘴,我不希望有人说我妻子的谣言。”
“呵。”医生笑了笑,在精神病院他见了不少为了财产把自己的配偶关到精神病院里的人,他以为伏宣毅这样的就应该是这种人,原来自己想错了,“很抱歉的是,你的妻子必须要入院治疗,根据视频里的内容,她有自言自语、幻想,而且还残杀了小猫,她的情况应该是精神分裂还有很严重的躁狂症,这种病很容易伤害到他人,精神类的疾病最怕的就是病人擅自停药,看起来奚女士身边并没有能够看着她的人。”
“我需要考虑一下。”伏宣毅看着视频了的奚新雪,他不能让她再疯下去了。
“你想保护她?”医生有些意外,那些八卦新闻他也是知道的,作为心理医生他很难相信一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我的责任。”伏宣毅站起身,“谢谢了。”
还是,去见见奚文尧吧。
伏宣毅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种时候,还是要跟奚新雪的亲人说一下。
奚文尧看着视频,手都在颤抖,他扔下手机,扯着伏宣毅的领子:“你对新雪做了什么,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只是再次跟她提出离婚,没想到这一次对她的打击这么大。”伏宣毅本来就预想到这样的对话,回答也是早就想好了的。
奚文尧真的是老了,抓着自己的衣领,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
“你来是想说什么?”奚文尧松开手,他之所以逼着奚新雪主动离婚,也是知道这个傻女儿对伏宣毅的心,要是奚新雪能主动放开,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我想送新雪去住院,我也会提起诉讼和新雪离婚,你放心,新雪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要,只要你和之前说的一样,不对我的毅城下手就可以。”伏宣毅是来交易的,所以也坦诚的说出了一切。
在奚文尧面前,伏宣毅没有玩心机的必要。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奚文尧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奚新雪现在这个样子,他必须要给奚新雪一个后路。
“什么事?”伏宣毅曾经很敬重这个人,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要照顾新雪一辈子,她要是好转了,就让她出来。”奚文尧叹了口气,自己儿女为什么都是这样的结局,“你们没有孩子,你现在还是她的监护人,你也知道,要是你们离婚了,没有人可以护着她,我这个老家伙活不多久了,这孩子是我最牵挂的,我要你保证她的以后。”
“我保证。”伏宣毅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再来之前,这是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伏宣毅走了,病房里空荡荡的,奚文尧很久都没有入睡。
真失败啊,这一生,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泪水从奚文尧的眼角滑落,一旁的仪器忽然变成了直线。
顾辰明和杜雨应赶到医院的时候,等着他们的是一份死亡确认书。
顾辰明看着奚文尧,慢慢帮他擦点眼角的泪,他还没好好跟这个人说说话,竟然就这么走了。
“外公,也还真是……”顾辰明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流了出来,“你还真是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