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南君对此却也甘之如饴。
过去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再挽回了,就如这血脉出身是他高南君没有改变的,但是现在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他还可以亡羊补牢。
高南君微笑道:“前两天我听说,高正言的小世子中了毒。此事引得高正言震怒,所有证据都指明是宋凌月所为,但高正言将宋凌月关起来实行家法惩治了以后,却被发现这一切都是余晚一手策划。”
“啧啧,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了算计宋凌月,余晚还真狠得下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毒。”顾云桥摇头感叹,心中倒没有什么同情。
“听说那小世子的身体现在还未好,原本皇后想要找我去给小世子看病,但被我拒绝了。”
皇后下毒害了他的母妃,而今他还没找他们算账呢!还想要让他去救小世子?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与高南君叙话结束,顾云桥回到南轩小院里,直奔宋凌素的房间去找她。
说明了来意后,宋凌素却先愣了一下:“云桥,你是说我现在能够回宋府去了?”
“嗯。”顾云桥点了点头,笑道,“殷王爷说了,时间也挺久了,你要是想要回去的话,我们先寻个由头安排一下,好歹明面上找个理由,堵住邵王的嘴,让你顺利返回宋府。”
宋凌素听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少回家的兴奋,她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云桥,这段时间跟你住在一起,我过得很自在又开心,不像在宋府那般沉闷无聊,也不用被管束着记住什么条条框框的事项,更加不用被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且是被我最亲近的父兄所逼,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去......”
她的母亲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父亲跟她的母亲一直相敬如宾,在母亲去世后一直惦念着她。虽然父亲没有再续娶正室,但是几房姨娘都分别育有儿女,父亲并不缺少贴心孝顺的儿子或者女儿,可是她在宋府里,血缘关系上最亲密的人除了父亲便只剩下大哥。
但是大哥常年不在府上,以前他要在武当山练武,而现在因为被逼嫁给邵王爷的事情后,宋凌素心里已经没有像以前那般毫无芥蒂的亲近大哥了。
宋凌素心中,其实还是对父亲和大哥存了怨气的。
即便现在顾云桥跟她说,已经可以回宋府了,但是宋凌素却不想回去,以前只觉的宋府无聊,现在却对宋府有了疏离感。
宋凌素低头失落地道:“不过我也知道,一直留在殷王府也不是个事儿。殷王爷是看在我与你交情的份儿上,才收留了我这么久的,我也不好总是住在这里叨扰他......”
其实让她不想离开殷王府的最主要原因中,除了舍不得顾云桥之外,还有就是……楼公子,但是这话她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顾云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再住上一段时间倒也无妨。高南君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担心你在外边呆久了,会挂念家里,因此才能跟高南君提了那么一嘴儿的。”
到了冬至那日,顾云桥与高南君一道儿进宫赴宴。
既是宫廷宴席,那自然是盛大隆重的。灯火葳蕤的清波殿上,丝竹管乐余音绕梁,佳酿玉馔络绎呈上。皇帝皇后与一众宫妃踏乐款款而来,文武百官俯首拜迎,待皇帝言明宴席主旨后,宴会伊始。
顾云桥面上神色淡淡,低调地坐在位置上。对于这些场景,在原主记忆中都能搜罗出一大堆,她本人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种古时候的宫廷宴会,但是原主记忆里却半点也不陌生。
宫宴上,只有一部分人认得出在高南君身边的顾云桥,认得出的人或惊讶或疑惑,前朝公主也能参加宫宴?认不出顾云桥身份的,则在心中猜测她是殷王爷身边的什么人。
殷王爷如今掌握了京都都尉府,皇上开始重视他,甚至连战功赫赫的邵王爷都给冷落了,朝中人当然有意想要结交这位王爷。
殷王爷现在还未娶妻,府内连侧妃侍妾一个都无,那么给殷王爷进献美人有可能是最便捷的法子。
可现在殷王爷身边竟有个如此貌美的女子,莫不是殷王宠妾?
不明顾云桥身份者好奇,可知道她身份的人却一半惊异一半气恼。惊异的是邵王高正言与宋府那些人,气恼的自然是钟粹宫的江妃娘娘。她不知道顾云桥来此参加宫宴,是皇上的要求,还以为顾云桥是缠着自己儿子高南君来的,因此坐在皇帝旁侧的江妃娘娘都顾不上与皇后打眉眼官司了,一双美目含怒带刺地盯着顾云桥。
除了江妃之外,宴会上还有一个人也一直盯着顾云桥。那目光比之江妃却要复杂许多,既震惊又不敢置信:为什么顾云桥那个女人,也能来参加这宫廷宴会?她的身份怎么有资格参加?君哥哥都惯着她到这般地步了吗?
此时夜至,清波殿上盛宴正酣。坐在高南君身旁的顾云桥即便只着一身素衣淡衫,装扮简约,但是在宫廷中明亮辉煌的烛火照耀之下,发愈黑,肤愈白,唇愈红,当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与皇帝身边的后宫佳丽相比也不遑多让。宴会上不少人朝她睇去的视线,除却对她是殷王爷什么人的好奇之外,也是因为被这倾城无双的姿色吸引了。
罗依依愤愤地盯着顾云桥,只觉得咽下去的苦酒入喉后都化成了火焰,焚烧着她五内,灼炽得她心胸疼痛坐立难安。
顾云桥对那些落到她身上的各异目光都视而不见,垂眸佯装端雅淑良,实则心中已经百无聊赖地开起了小差。
这种宴会真的太无聊了,顾云桥现在都有点后悔自己答应来参加了。
高南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身离去的,她扫了一眼被几名官员寒暄敬酒的殷王爷,给自己倒了被果酒。
“顾姑娘。”身旁有人落座,语气冷淡疏离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