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南君解释道:“正因为要下雨了,来不及疏通河道,况且这些水流泛滥成灾,只有在雨停天晴的时候才能疏通,所以现在只能暂时修筑起长堤,减缓河水冲入城中的趋势。”
顾云桥这才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高铭意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顾云桥:“顾姑娘原来也懂一些治水的知识?这两天皇兄找来负责治水的柳催,也说了如你一般的话。”
“柳催?”顾云桥有些疑惑,随即挠了挠头发,“我这个......其实是从书上看到的一些治水的例子所以记得一点的,也不知道在这儿适不适用。”
高南君解释道:“柳催祖父柳元生是有名的治水行家,主持修筑治理了很多次水灾,柳元生去世后,柳催继承了他祖父治水的本事,能力也毫不逊色。”
他话刚刚说完,顾云桥就看到一个戴着斗笠满身泥巴的年轻男子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只见他裤脚挽到了膝盖上,手上还拿着几张图纸。他虽然像是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长堤那边,然后好像发现筑堤不妥的地方,直接疾步到长堤那边去了。
高南君也看到了他,努了努嘴对顾云桥道:“喏,他就是柳催。”
顾云桥看着他忙碌指挥众人的背影,看得出来那人很年轻,与自己年龄相仿。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衣服都湿了大半,遍身泥泞。
不多时,天上传来轰隆的声音,风势也变得更加大了起来。
顾云桥看了眼更加暗沉的天际,说道:“要下雨了。”
高南君命侍卫将柳催喊了过来:“快下雨了,让他们加快速度,在雨势变大之前搬运完沙袋,然后全部撤离这里!”
柳催用手压住几乎要被风吹走的斗笠:“下官已经吩咐下去了,王爷,您先回驿馆去吧,这里让我盯着就行了,您若是淋坏了身子......”
他话还没说完,高南君就挥手打断了他,毫不在意地道:“我的身体还没有这么虚弱,不至于半点风雨都受不了。”说着他将衣袖束在手臂上,对随候在身旁的萧壑和一名给他撑伞的侍从以及顾云桥道,“他们还剩一点了,我们也过去帮忙,顾姑娘,我先让人送你回驿馆......”
见他一副挽起衣袖真要亲自上阵的样子,顾云桥心中不免惊诧。毕竟从认识高南君开始,他看起来就是个翩翩公子,出尘高洁,瞧着温和娴雅,但实际上腹黑狡猾如狐狸。
反正无论是出身地位还是相貌气度都不像是能够跟百姓一起搬砖的人。
果然萧壑等人听见他说要亲自上阵,连忙拦住他:“王爷......您和顾姑娘先回驿馆吧,这怎么能让您来做呢?”
高铭意也劝阻道:“大皇兄,这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身份之别?”
“王爷你都守在这里,我怎么能自己先离开呢?即便我是女流之辈,也不至于淋点雨就倒下的。”顾云桥道。
高南君见她坚持,也没再劝说,直接从属下手中拿过雨伞递给她:“那就在这待着,不要乱跑。”
叮嘱完毕之后,也不管众人的劝说,径直快步朝忙得热火朝天的百姓队伍中去了。
顾云桥微怔地看了眼被塞到手里的雨伞,又看了看众人慌张跟随的高南君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
因为高南君带头,其他人劝不动他,便也纷纷挽起袖子帮忙搬运沙袋。其他百姓见状,一时间大受鼓舞,干劲儿十足,众志成城,速度明显更加快了。
见他们干得起劲,顾云桥觉得自己干站着都有点格格不入,索性也过去帮忙。经过众人一番奋战,得以在大雨落下之前完工。
顾云桥和高南君等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雨,他们或多或少都被淋湿了。顾云桥倒还好,但是高南君几人就显得狼狈多了。他们身上都沾上了不少泥巴,几乎都看不出衣衫的颜色了。
驿馆在江州城东,不过这并不是江州城原本设立的驿馆。因为江州城原本的驿馆提供给了部分灾民居住,驿馆那里空间比较大,况且高南君他们一行人人数也不是很多,可以在城内另选住处。
听高南君说,这处宅子还是王氏的房产,他们提供出来给高南君落脚的。
众人各自回房换洗了身干净的衣衫,简单用过晚饭后,天已经全部黑透了。但这时候雨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柳催正和高南君讨论过后治水的计划,顾云桥也坐在一边旁听。但是对于治水这事情,她是个门外汉,柳催放在桌上的那些图纸顾云桥看不懂,至于柳催跟高南君说的治水的事情,她也听得一知半解,于是就索性从房间里出来不打扰他们了。
顾云桥来到走廊里,看到高铭意依靠着柱子,正望着外面落下的雨水。现在天色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他能够看到什么。
她走了过去,说道:“黑漆漆的,你在看什么?”
高铭意回过头来,看到是她,笑了一笑:“原来是顾姑娘,我不是在看雨,而是在听雨。”
“......你倒是有闲心。”顾云桥颇为无语地耸了耸肩,这种下雨的天气她最讨厌了。潮湿潮湿的,好在现在不是冬天,否则冰冷潮湿的,更加让顾云桥感到无法接受。
因此比起南方经常下雨的湿冷冬天,顾云桥还比较愿意待在干冷的北方。
高铭意笑而不语,顾云桥问道:“对了,洛王妃情况怎么样了?”
一说到洛王妃的事情,高铭意便认真了起来:“她最近......好像对我有了一些反应。我一直按照你之前叮嘱的,每天都抽时间去跟她说说话,或者做点别的能够刺激起她反应的事情。后来我发现在我说到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她的手指会无意识动了动。”